书城古言后宫冷
102200000002

第2章

一切似乎都和昨天一样,只是身侧的牢房里却关着不一样的人。

“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耳边传来的是舞天的怒斥声,虽严厉但是也饱含有专属于她的清丽。

狱卒没有理会她,或许在他的心中现在沦为囚犯的她已经算不上一位上仙了,他锁上牢门,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就径自离开,故意摆动着手中的钥匙环,叮当做响的钥匙似乎表明自己才是这里的主宰,不管你过去如何风光显赫,到了这里,纵有万般本领也无济于事,一切都要听命于自己手中的这些钥匙!

舞天安静了下来,虽然满心怨恨,此刻却也无处发泄,再加上祭祀完毕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元气大伤的她只得靠在床边,微微喘气。

“仙子可好?”一个熟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舞天惊坐起来,环视四周:“是苏将军吗?”

“正是在下。”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

舞天扶着桌子寻声走去。轻轻敲了敲墙壁:“苏将军在隔壁吗?您也被他们关进这里了吗?”

苏显尘抚摩着墙壁,他知道她就在那里,于是回应道:“是呀!是我害了仙子,如果那天我不贸然前去的话,仙子也不会有今日这一番苦难。都怪我!”说着,他深深叹了口气。

很显然,舞天已经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她顺着墙壁慢慢坐下:“将军怎么能这样说呢?一切都与将军无关,娘娘对我不满已经很久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发作罢了,即使不是因为我和将军的事情,她也早晚会向我发难的。只是无端端连累了将军您!”

“仙子快快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赶快回到床上歇息吧,我恐怕这天牢的寒气会让仙子元气尽失,到那个时候即使能出得去这天牢,仙子恐怕也不能再跳舞了!”

一股甜甜地暖流在心中荡漾,舞天原本苍白的脸泛起红潮:他是如此在意自己,看来自己这多年来的相思没有枉费!她听话地撑起身子,缓缓地走回床边……

听到隔壁轻微地响动,他知道她已经乖乖地回去了,心中的石块便放下大半,接下来再说些什么呢?他低头沉思,害怕会因一句冒失的话而引起她的不安。

躺在床上,拉过被褥盖在身上,寒意被驱除大半,可是他怎么不说话了?想来他并不是在意我,而只是向对普通人的关心那样略略关心一下罢了,既然他不愿意和我说话,我又怎能随便开口呢?

两个人,原本一样的心思现在却变成两种心情了。于是,沉默……再沉默……

“仙子睡了吗?”终于,他开口了。

“还没有。”她不禁窃喜。

又是沉默……

“将军似乎有话想说?”这一次是她忍不住了。

“在下……”他犹豫着。

“将军有话尽管说,现在我们已经落到这般田地里,恐怕以后能说话也难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她鼓励他。

“仙子认为娘娘会如何处罚我们?”

原来他心中想的是这个问题,她再一次感到失落,自嘲地笑了下:“将军不必担心,将军战功显赫,为天庭屡立奇功,玉帝和娘娘一定不会为难将军的!”

“那仙子你呢?”

“我?”她淡然地笑着,手指卷动着长发:“娘娘认定你我私通,她一定会将我罚下凡间,至于是为妖还是为畜,那要看她的心情了。不过将军不用怕,娘娘是不会这样对你的!”

“不!我不怕!”他回答的斩钉截铁,“如果真要如此处罚仙子,在下也会请罪,和仙子一起下凡为妖的!”

“为什么?”她惊讶于他的答案,禁不住直起身来。

“我……我……”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的眼神再一次黯淡了:“将军不用安慰我,这一次的事情是因我而起的,就让我一人承担就好了!不必拖累将军您!”

“不!我不是安慰你!我……我爱慕仙子久已!”他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天!他……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这是上天的眷顾还是恩赐!多少年来,她只能悄悄地凝视着高高在上的他!每次舞蹈她情愿耗尽所有元气,只为引起他的注意!多少次,她悄悄躲在他的寝宫外,看着被众人簇拥地他外出或归来!他的每一个微笑,都让她为之倾倒,即使那些微笑不是给她的!在天上的这些枯燥岁月里,只是因为有他,她才觉得不会无聊!他是天上最璀璨的一个星!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地位卑微的舞女,即使被冠上“舞天”这一封号,即使玉帝已将她列入仙班,可是她仍然是茫茫人海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只能在舞动的时候激起那一阵小小的水花……而他!他居然注意到自己!居然!居然爱慕自己!天!

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他为自己的莽撞而懊悔万分:她是谁!她是出尘脱俗的舞天!是最美丽纯洁的仙女!而自己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以这样冒犯她!玷污她呢!她一定生气了!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再搭理自己了!这样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不安地走动着,她还是没有回答,于是,他怯怯地说:“仙子!请恕在下冒犯,请……”

“苏将军!”她打断了他的话,“我……放心了!”

放心?她说的放心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也钟情于我?可是……怎么可能呢?每当我注视着她的时候,她的目光却从未在我身上停留一下,每当我想要接近她时,却被她冷若冰霜地气质所威慑住,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心疼她舞蹈之后衰竭的模样……可是,如果她不曾钟情于我,那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寒气逼人的天牢里,一墙之隔的他们,怀着不同的心思,一夜未眠!

狱卒当着玉帝的面向王母娘娘禀报他所听到的一切。

“陛下!对于您刚刚听到的,你有何感想呢?”王母微笑着,目光却异常凌厉。

“朕觉得舞天……”

“陛下还是先说说苏将军吧!”她依然微笑着,声音向往常一样平静,但是却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

“哦!哦……”玉帝唯唯诺诺,他是感到窝囊,但是却无力改变这种局面,“朕觉得,苏将军为天庭鞠躬尽瘁,这一次他的确做的不对,但是娘娘可以给他一些处罚,让他记住教训就可以了!至于舞天呢……”

“陛下决定不要为难苏将军那就照办就是了!”王母再一次打断玉帝的话,“本宫遵照陛下的意思,一定会严厉处置舞天,以此来整治天庭!陛下以为如何?”

除了叹气他还能有什么样的选择?“一切按照娘娘的意见好了!”

玉帝觉得自己很无颜去面对牢中的二人,尤其是舞天!他们虽然心中爱慕对方,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苟且之事,可是王母却这样不依不饶!身为玉皇大帝,却保护不了一个仙女:“舞天,朕实在无能为力!请你原谅!”

“陛下怎么可以这样说,您虽然贵为玉帝,但舞天明白您的苦,您愿意到这天牢之中来看望舞天,舞天已经心存感激了!不管娘娘会怎样处罚,舞天都是罪有应得!陛下千万不必自责!”

舞天的话让玉帝更加无地自容,他略略说了一些安慰地话,便踉跄着离开天牢,这一方冰冷的地方再度陷入凄凉!“仙子!”

“将军!”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闭口不言。

一种难言的伤痛之情在他们之中蔓延……

隐隐地传来嘈杂之声,这一定是天庭来拿人了。

苏显尘一下扑到墙边大声喊道:“仙子请放心,无论受到怎样的处罚我都会和仙子一同承担的,与其在天上受着相思之苦,不如我们一同到凡间做一对自由自在的妖精!”

舞天已然说不出话来,身体因过分的激动而剧烈地颤抖,她抬起头望着他的方向,热泪纵横!

门被打开了……冰冷地枷锁套在她瘦弱的身体上,她被拖了出去!

威严!用威严二字形容天庭再恰当不过了,宝座上是玉皇大帝,他的神情灰暗,旁边便是脸色铁青的王母娘娘!

舞天被丢在地上!而苏显尘则是被请上殿堂!

“舞天,你可知罪!”问话的是王母。

“小仙何罪?”舞天吃力地回答。

“大胆!你用美色勾引苏将军企图破坏天规,还说不知何罪!”

“回禀娘娘!舞天并没有勾引末将,是末将自己前去的!”回话的是苏显尘,他做好了一切准备要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堕入凡尘。

可是王母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苏将军看来你是要与本宫对着干?”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陈述实情!”

“好!不管怎样!你们二人被我的卫兵当场拿住,是怎样也脱不了干系的!你的事情我们一会再处置,来人,把舞天拉起来!”

“是!”天兵把舞天架了起来。

“你不是善于勾引男人吗?那本宫就成全你,让你下世去做一个狐精吧!看你的魅力究竟有多大!来啊!把她丢下去!”

“是!”天兵把舞天拖出殿外,她微笑着,不再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深情地看了一眼爱人,她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将会在凡间实现他对她的诺言……

玉帝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把头转向一旁……

舞天堕入凡间了!带着无限希望!

“娘娘!既然舞天已经接受处罚,那就请娘娘严惩末将吧!”苏显尘跪倒在地,不卑不亢地说。

“大胆!本宫有意要放你一条生路,你却不这样不识抬举,这偌大天庭哪里比不上凡间,你却为了那样一个女人自愿受罚!甘愿堕落!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吧!”

“末将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末将答应舞天即使做妖也要许她一世幸福,请娘娘成全末将!”

“放肆!”王母已然怒不可遏,她快步走下宝座,指着苏显尘说,“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一员天庭大将居然被七情六欲所左右!真是枉费了本宫和玉帝对你的一片苦心!”

很显然他不为所动,依然跪着,面无表情。

“你!你是铁了心是吧!”

“请娘娘成全末将!”

“好好!”王母怒极反笑,“本宫成全你!你要做妖是吧?本宫准了!来人!把苏将军拉起来!”

“是!”一群面无表情的天兵再一次拥上前来架起苏显尘。

他闭上眼睛,似乎很享受这一刻,静静地等待宣判,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和爱人团聚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母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他!

“你不是要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吗?本宫成全你!本宫让她做狐妖,就让你做一个树妖吧!哈哈!”

“谢娘娘!”

天兵架着苏显尘走出殿外,就在那一刻,王母的声音再次响起:“本宫罚她白日为人夜晚为狐,而你白日为树夜晚为人,本宫要让你们千年不得相见!哈哈……哈哈……”

玉帝感到彻骨的寒意!

苏显尘堕入凡间了!带着无限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