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到户部仓部郎中家去,本无意同行的世子爷傅清言当下便应了,这才有九雅被宋庭达唤去送饮品的一幕。
九雅巴不得早点离开,也不看肖氏黑沉的脸色,就礼貌地起身告了辞。
她才一出门,肖氏就给金霞打了眼色,金霞半懂不懂,金媛却是看了个明白,不等金霞出来,她就先找了个借口走了。
九雅出来,就看到秀彩一个人在外面,不由问道:“秀珍呢?”
秀彩哼道:“刚才说肚子不舒服先退下了,也不知道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这几天的心思似乎都在穿着打扮上,神不守舍的,我看她不是肚子不舒服,恐怕是思春了。”
九雅一脸漠然道:“是吗?那别管她,你先跟我回去,等我弄了饮品再送到老爷那边去。”
九雅把咖啡冲好后,就和秀彩端着往外院行去,才走到二门,就见到金媛和她的奶妈站在门内不断朝这边张望,秀彩也看到了,奇怪道:“六姑娘才刚都还在内院陪安夫人,这会儿怎么就到了这里?”
九雅叫停她,心里已有了计较:“我们不走这条路,从侧门到外院去。”这金媛倒是好算盘,在这里想堵住自己强要了咖啡由她端到外面去见自己的未婚夫,怎么,这大大小小全都觊觎着安家少爷,偏不让她们如愿!就算安夫人对自己不愉,但是那位安大少还没见过,如果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自己争一把也没什么,如果不行,这门亲事再彻底决定断了。
九雅才去绕路,金霞就带着身边的丫头过来了,一眼就看到等到门口的金媛,顿时变了脸色,立即阴阳怪气道:“这外头的太阳可大得很,不知六姐在这里不怕晒的在等谁呢?”
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金媛也算是豁出去了,她扇着手里的荷叶扇,两眼望天,“就因为太阳大天热,在屋子里就觉着闷,才出来透透气,难道七妹出来不是跟我一样来透气的么?”
金霞脸色一僵,她可是受了母亲的暗示故意借着去帮九雅布饮品到前院去安少爷那露露脸的,相信九雅跛着一只脚,自己却温柔貌美,那安少爷定然会弃了她而看上自己。
她不出声,只是干笑了一声,就想绕了金媛往前面走,金媛却在后面崩出一句话道:“我可是在这里守着的,一直都没见到八妹过去,七妹不想等她吗?”
被人识破行径,金霞也不再装,只是撇了撇嘴道:“那死丫头做事一向不利索,想不到这会儿了还让人急,气死了。”
没有九雅的饮品,她过去显然有些突兀,当下也只好巴巴地等在那里。
接着她又看了一眼金霞红肿的脸,笑道:“不知道六姐今天为什么兴奋着,这脸又红又肿,也不怕吓着生人么?”
金霞早觉得脸上有些痒不舒服,听她这么一提,立即问身后的奶妈孙氏,孙氏担忧的点了点头,“姑娘的脸确实有些红肿,妈妈还以为在这太阳底下晒的……”
没待她说完,金霞已经啊地一声尖叫捂着脸跑回了她的院子。
九雅和秀彩端着咖啡绕道出了内院,正经过一片竹林,忽听前面有低微地哭泣声,两人一惊,赶紧紧走几步,立即看到一个身穿宝蓝色团花束腰纱袍的陌生俊秀少年将一张纸摔到一个穿着青莲色暗纹褙子的少女头上,然后吹了吹手上的灰,翘起的唇角尽是恶作剧般顽劣的笑。
秀彩一下就认出那个少女是秀珍,当即叫了出来,听到她的叫声,哭得唏哩哗啦的秀珍抬起头,但见她脸上都是红印子,嘴角肿起老高还破了皮正流血,秀彩大惊,赶紧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旁边的石墩上,跑过去边扶她边问道:“秀珍,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人打的?”
见花儿一般的人忽然变得如此狼狈,九雅也心生不忍,过去帮着扶起她,“刚才都好好的,不是被人打了才怪。告诉我,是谁干的?”
秀珍想起那个看似胸无城府的少爷把她打得晕头转向的耳光就后怕,不仅莫名其妙,还下手极重,怎么跟个顶着好孩子脸面的恶霸一样?
她不敢说出自己所做的事,只想赶快离开,于是心虚地抽泣着,“姑娘别问了,我们赶紧走。”
既然她不想说,九雅明知道可能是被刚才的少年打了,她也不想管,因为秀珍的形迹本就可疑。于是劝了她两句,吩咐秀彩扶她回去,自已就去石墩上端咖啡。谁料一回头,那个打了人的十六七岁少年竟然正在喝她的咖啡,她顿时大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奔过去就抢。
傅誉个高,只一巴掌就抵住了她,自己仰头牛饮一般喝了个尽兴,任她又跳又叫就是不还给她。很快,他就把咖啡喝了个底朝天,似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然后把茶壶塞到她手里,最后还得意地挑了挑眉,目光在她因怒意微微张着的嘴和只是小有起伏的胸脯上溜了一眼,屁股一拍,就准备走人。
九雅看着手里的空茶壶,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向宋庭达告状后隔天都会有人送鲜奶来,但是今天的量全都调了刚才那一壶,没了这东西,外面还有客人等着喝,让她今天拿什么东西去交差?
她不由恶向胆边生,一个二十六岁的灵魂怎能被一个毛都未长齐的小毛头这般欺负?
她当下一扯他的衣袖,轻笑道:“喂,我的牛奶咖啡是不是很好喝?”
傅誉停下步子回头,有些诧异于她的雨过天晴,歪头斜着一双犹如波光澹荡的眼睛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