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九雅如今品行太差,他倒可以顺水推舟,将她降为妾给纳了,明媒正娶金霞,算是一举多得。
盘算了一会,就说要去见宋夫人,先要失陪。看他要走,金霞赶紧起身,说要送他过去。
九雅带着秀彩和春梅往富贵轩去,才到院门口,秀彩就指着对面低声道:“小姐快看,安少爷和七姑娘……”
九雅抬头看去,却见安子程和金霞并肩走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状似亲密。
正在说话的金霞也一眼瞅到了九雅,她眼珠一转,突然像脚下被石子绊了一般,身子就往安子程身上歪去,安子程伸臂一把将她扶住,关心道:“妹妹要不要紧?”
金霞装着惊吓白着脸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我……我……还好……”
安子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金霞微扭头朝九雅露出一抹挑衅的笑,然后像突然看见她的样子惊呼道:“八妹……”
安子程回头,本准备推开金霞的手又缩了回来,并且还将她扶得更紧,他就是要让九雅明白他与金霞的关系,让她知错而退为妾。
他淡淡点了点头,“妹妹何往?”
他的神情已说明一切,九雅又不是傻子,看来安子程已经接受金霞,准备与自己退婚了,枉她之前还对他有些许好印象。
也好,这男人若就是这般模样,不要也罢。
她把头一偏,“给母亲请安。”
说完福了福,就率先走了。
如此冷淡,倒是有些出乎人意料之外,安子程一脸不愉之色盯着九雅微跛的脚步,金霞“哎哟”一声,才把他的视线拉了回来。
富贵轩里,肖氏头捆布包,一脸病恹恹地半躺在贵妃椅上。
“那丫头如今是越来越不得了,昨儿竟然当着客人写了一手好字,风头可是出足了,手段也是她耍尽了。哼哼,偷了金枝的诗来栽赃,真正胆子可以去上天。”
黄妈妈在旁边伺候着,“可不是,我明明给秀珍的是请账房抄的一首诗,转眼就变成了五姑娘的,八姑娘如今偷桃换李的本事还真不赖,不知道这背着太太读书识字之外,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是么?弄出了个什么饮品,如今又一手好字,可是让老爷把她疼到心尖儿上了……”肖氏还未说完,雨蝶就在外面说道:“八姑娘来了。”
肖氏赶紧住了嘴,黄妈妈道:“太太叫她进来,丫头就留在外边吧,太太头疼,吵不得。”
雨蝶应了一声,随后九雅就掀帘进来,先就给肖氏请安。
肖氏眼皮也懒得抬,哼哼了两声,不阴不阳道:“昨儿可睡得好?”
九雅沉着应对,“托母亲的福,昨儿晚上睡得可安稳了。”
这什么话?肖氏只觉特别刺耳,如果不是还有下文,现在就叫她好看。她干笑了两声,“睡得安稳就好,来,过来母亲这边坐,才刚厨房送来新出炉的蜂蜜桂花糕,一起来尝尝。”
九雅心里一格蹦,不是吧,是要对自己下毒?
她想了想,还是坐在了肖氏身边,黄妈妈赶紧递上了一碟糕点。九雅随手拈了一块,同时朝候在门口的雨蝶笑了笑,就慢慢吃了起来。其实吧,这桂花糕清凉可口,知道些药草气味的九雅也没吃出什么异样来,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因为防肖氏必须从各个细节去防。
于是她喉头一干,一口气呛住,连连咳嗽着,雨蝶小心翼翼地递上痰盂,九雅把满嘴的糕点都吐了进来,还连连用茶水漱口。趁着雨蝶退身的一瞬间,她捂着嘴,迅速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雨蝶先是一愣,继而又若无其事的出去了。
九雅望着她镇定的背影擦了擦嘴,朝肖氏歉意道:“或许是女儿有些受了寒,这两天老咳嗽着,真是对不住母亲的桂花糕。”
看她吃下的东西又吐了出来,肖氏眼里的怨恨之色一闪而过,转而又笑道:“原来八丫头染了些风寒,也不早说,要不母亲现在就叫人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谢谢母亲,不必了,只要好好歇歇很快就会没事的。”
两人正打着太极,安子程和金霞就双双进来,正好雨蝶端着痰盂出去,金霞捂着鼻子问:“娘,这是怎么了?”
“唉,如今我这母亲的糕点你八姐都嫌着吃得腻,往后怕是想和八丫头一起吃饭都会看着厌烦了,唉,这不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肖氏说着,一下子连眼眶都红了,不停用帕子拭着眼角。
黄妈妈在旁边低劝,“太太别这么想,不是还有五姑娘七姑娘九姑娘么?太太以后的福气是享也享不完。”
九雅对于这两个老太婆的装模作样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有没有更离谱的?
她淡笑不语,根本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看她们在玩什么花样。
安子程脸上更添了鄙夷之色,看了九雅一眼,便向肖氏问安。肖氏边按着额头边请他就坐奉茶,安子程规矩坐下,说了一些嘘寒问暖的寒喧话,终于步入正言道:“不知伯母是否知道我曾与九雅妹妹订过婚的事?”
肖氏虚弱地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的,我们家雅姐儿就盼着贤侄早日来把她迎娶回去呢,不知这次回来,是否有这个盘算?”
“本来这次回京爹娘都一直这么打算着,可是……”安子程有些为难道:“昨儿爹娘似乎对九雅妹妹有些误会,因为她腿脚不便,再加上妹妹昨儿又主动提出退婚,着实伤了爹娘的心,就欲今天真叫人过来正式退了亲事。不过还是被我拦下了,毕竟我们是翰墨诗书之族,岂能做下那无信无义之事?说出去岂不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