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边偷瞄着九雅的表情,九雅眉一挑,嘴角勾了一抹笑意,故意顺着她的话意说道:“不是么?以前订亲的时候可没说是妾,早知道这样,我也不用伸着脖子等了这么多年。”
她的话让金霞大喜,她顿时起身坐到九雅身边,亲热地说道:“就是,那等出尔反尔的人,妹妹还是退婚算了,免得自受其辱。”
九雅斜睨着她,“昨儿看姐姐似乎与他情投意合,难道姐姐不嫌弃他是这等小人?”
金霞脸上一僵,勉强拉了拉嘴角,“既然妹妹说我们是情投意合,他自是不会如此对我。”
“哦——原来如此。”九雅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然后就没了下文,又低头喝汤。
场面又冷了下来,金霞不得不又强扯着笑意道:“所以……妹妹那个玉佩……”
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目的还是那块玉佩。九雅暗自冷笑,装作不介意地从脖子上取下那块引来祸端的玉佩,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反正婚也是要退的,其实这玉佩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
金霞大喜,“既然没用处,妹妹不如送给我。”等手里有了这个东西,母亲说了,与安家的亲事便成定了,就说当年与安家订亲的是自己,倒可以少了不少礼数,也不用担心外面的人讲自己抢了妹夫,更不用担心九雅会跟着嫁过去。
九雅似笑非笑,“如果我把玉佩给了你,几乎也就是把安大少爷送给了姐姐,这……不好吧。”
看她把玉佩晃来晃去就是不给她,金霞急了,“那你想怎么样?”
九雅一收玉佩,“三十两银子,算是我把那个男人三十银子卖给了姐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
春菊在后面听得差点笑出声来,姑娘还真是胡闹,哪有把未婚夫三十两银子卖掉的道理?
金霞自然是喜出望外,立即让身后的李妈妈回去取银子。李妈妈生恐九雅反悔,两条老腿跑得像风火轮,转眼就把三十两银子取了来。金霞眼珠一转,在交银子的时候,竟然让九雅亲自打个字条,并盖上手印。
九雅毫不推辞,很干脆地一一照做。
终于把玉佩拿到手,金霞满心欢喜,在离开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一事,“对了,刚才听管事说,爹今天请来了一个大官,说是帮你向安家保媒的,既然你现在已经答应了把安子程让给我,就算有保媒的,你也要坚持退婚到底,听到没有?”
这个消息让九雅一愣,宋庭达是说过会找人向安大人说和,定不会发生退婚的事,到时候一定让她风风光光嫁入安家的话,难道他是说真的?
她当即就懵了,忙问道:“爹现在在哪里?”
李妈妈道:“好像是在外书房那边……”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九雅就进了屋,然后抱着一只粉彩芙蓉壶急急往外走。金霞和李妈妈也不知她要干什么,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便懒得再管。
其实九雅今早一起床就想找个机会和宋庭达谈谈,第一是关于安子程的事,再就是要一块地的事。
既然决心与安子程退婚,就必须要亲口告诉宋庭达知道,昨日安子程的言行,已经让她彻底打消与那个男人共度一生的意愿。再有,趁现在肖氏失势的时候,不如提前向宋庭达要一点地,希望能在来年开春的时候将咖啡豆试播到地里,如成功,便可大批量种植。最主要的是,自己若能经济独立,再就不需要被这些繁琐的封建制度禁锢,日子将要逍遥自在得多。
到了外书房,却见外面站了十多个身穿银色软甲身材高大威猛神色冰冷的护卫,她还没拢边,一个护卫就凶恶地拔刀相指,“你是何人?齐王在此,闲人止步!”
九雅被那森森刀气挥得倒退一步,暗自腹诽,什么狗屁王爷,有这样吓人的么?面上却是温婉有礼道:“我是送饮品来的,几位官爷不必紧张。”
那人还要喝斥,宋庭达的身影已出现在书房门口,“那是我女儿,让她进来吧。”
那人这才收了刀,宋庭达迎过来,看到她端了咖啡,很是满意,随即小声交待道:“里面是才从西北班师回朝的齐王爷,进去后要恭敬一点,爹是求他给你向安家保媒的。”
九雅急了,待要辩解,宋庭达已经恭恭敬敬地朝屋里说道:“王爷,小女自制有一种味道很特殊的饮品,如果王爷不嫌弃味粗,可以尝一尝。”
无奈,九雅只好汗颜地随他进了书房,一抬眼,就见一个男子静静立于书案边,目光温和地看定她,“这就是大人一再提起的雅姐儿?”
他的声音颇有磁性,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青衣朴实无华,但是气质却是从容优雅,一双眼眸清明如水,清贵之气自然流溢。
这样的人,实在让九雅无法把他与一个带兵打仗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应该很粗犷的王爷联系起来。
刚才满肚子的腹诽怨言忽然之间化解殆尽,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只要能被他看上一眼,便是为他做任何事都值得。
“王爷说得没错,这正是雅姐儿。”宋庭达说完,赶紧让九雅给齐王倒咖啡。
九雅自不会为当前美色所惑而发花痴,不甘愿地噘了噘嘴,还是照作了。齐王端起浅尝,品了品,微笑道:“嗯,不错,从没尝过的味道,回味无穷,雅姐儿的手很巧。”
宋庭达大喜,一揖到底,“多谢王爷夸奖。”
拓跋玥只是淡笑不语,握杯的手指修长光洁,神态一片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