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刚才不是她逃得及时,怕是金枝的遭遇已经成了她的。明明晋王世子进院子里的时候老太爷和肖氏都在院外听着,不然也不会在说要烧房子的时候那么即时就出现了,他们还是人么?虽然不是亲生女儿,但也是宋府的颜面,就那么把她锁在那里任人糟蹋,就不怕有朝一日这事传出去会擢宋家人的脊梁骨?自己并没去害人,为什么要被落到这一步田地,他们怎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看她的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金芸反过来边哭边给她擦,“八姐,我不是说不该救你,我只是在自责,为什么就不能连五姐也救下来,你听她的哭叫声,好凄惨,我怕我这一生都会良心不安……”
九雅点着头,“我明白,我明白,不管怎么样,事情都会过去,那位晋王世子会得到报应的……”
这只能是她的一种无力的安慰,晋王世子既然敢嚣张至斯,怕是有恃无恐,这个社会是有权有钱就可以有一切,律法对他们不过是一个摆设,根本就是强肉弱食。
由于金枝忽然遭此惨祸,宋府里哪还有人有心思来搜她?九雅和金芸藏在草丛中,直到好一会,才听到金枝那边院落传来宋庭达的怒喝声,但是事实已发生,又有一些强手守着门,他亦是无法可施。想去报官,却是叫老太爷拉住,说是为了家声,此事绝对不可传扬出去。
于是,宋府里的人几乎都是一夜未眠,除了厢房里的两位。金枝早上一醒来,就感觉整个身体似是被撕裂过一般疼痛,昨晚的恶梦立时浮现脑海,身子不由开始瑟瑟发抖。然后一抬眼,就看见身边一张熟睡极其阴柔俊美的脸,不由一怔,昨晚慌乱之间,并没看清来人,难道昨晚对她用了强的人,是这样一个俊美公子?
她怔着神,也忘了要哭。过了一会,拓跋野也睁开了眼,迷朦看了她一眼,立即就起身在地上捡衣服穿。金枝看着他赤果的身体,不由把脸扭到一边。拓跋野将衣袍穿好,看也没看她一眼,就朝门口走去。金枝终是没忍住,不能就这么莫名被人夺了清白而不得其所,低声问道:“你是谁?”
拓跋野慢慢转过身,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嘴角挂着讥诮,“怎么?昨晚上让你很舒服,是不是还想来一次?”
看金枝吓得脸上青白,他扬头哈哈大笑,大步开门而去。那几个粗壮大汉仍和宋庭达对峙在门外,一见他出来,脸色气得铁青的宋庭达立即上前怒目质问,“世子这是何意?随意强占民女,以为大夏就没了王法么?我这就去禀报皇上,让皇上来给宋某一个交待!”
拓跋野却是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挥了挥,有恃无恐道:“宋大人尽管去告,我这里可是有白纸黑字,是你们家老太爷签了字的,也是他答应把宋八姑娘送我用一晚的,结果那丫头跑了,我只能随便抓一个先用着,滋味不错,叫得挺欢的,哈哈……”
宋庭达再也忍不住,怒吼着扑上去就欲给他一拳,未料拓跋野身手极快,身子一闪,同时一推一拉,宋庭达就被反绞住手臂。
拓跋野冷笑,“最好别惹我,不然,我就把你们宋家故意送女儿给我用的丑事传出去,看是你们不要脸还是我不要脸?”
宋庭达仰天悲吼一声,“畜牲!”
拓跋野大笑,“骂得好,畜牲?我就是畜牲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他说着将宋庭达往前一送,拍了拍手朝那些壮汉道:“走吧,既然宋家不愿意把那个丫头献出来,我们也没必要帮他们买房子救急。”
他率着众人往外面走去,到了门口,他又转过身来笑道:“如果你们还是答应把八姑娘送我用一晚,这房子嘛,我依然会按这合约上写的买下来。怎么样,宋大人,我这人还仗义吧。”
话音一落,在宋庭达还没扑上去之前,他已经率众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言行嚣张至极。宋庭达气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边的老太爷羞愧得把头都埋在了腿肚子里,肖氏则跌跌撞撞地奔向屋里,看到裹在被子里脸上带伤的金枝,一下子就晕了过去,红袖急得赶紧叫人来扶,顿时又惹来一阵忙乱。
欲速则不达,一些事情往往是这样。老太爷因为急于凑银子救孙子和儿子,不惜与晋王世子签下卖房子同时送掉孙女的合约,那晋王世子极是狡猾,将这一条不能见人的条件也加上去,分明就是想让宋家吃亏了也不敢声张。眼下平白让他毁了一个姑娘,还说尽风凉话,宋家几乎就束手无策。
但是肖氏真正也不是好惹的,知道此事报官根本无人敢管,何况于家声不利,干脆叫来兄嫂,好一顿哭诉后,一定让他们在太子面前将此事阐明,说如果此事不给个公道,她不惜不顾家声要将此事捅到皇上面前,到时候牵连的人可能会不小。此前她也分析过这其中的关系厉害,太子与晋王的关系素来亲好,前几年由于拓跋野有参与刺杀齐王之嫌晋王府受牵累不小,但是都是出于太子与齐王之争,也就是说,晋王若管不住拓跋野,太子却能。只要太子施压,不信拓跋野还能那么嚣张,不来给宋府赔礼道歉,不还金枝一个公道。
宋庭达似乎也极是愤怒,暗隐若是太子不出面,有些事情他也有可能包瞒不住了,大有鱼死网破之势。肖常丙不敢有一丝隐瞒,急急将宋府出的如此丑事禀到太子跟前,太子果然极是震怒,当夜就将晋王叫到太子府好一顿训,叫他们无论如何得先稳住宋家,此时千万不能给他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