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泼辣得不得了,嘴又快,一下子就把金枝的短全揭开了。
金枝气得脸色通红,呼呼喘着气,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嘴。倒是金媛眼里有恨意一闪而过,什么十七岁的老姑娘了,她也马上快十七岁了好不好。可是这么多年来,都只见肖氏给金枝议婚,连提都未提过自己的事情,仿佛自己才七岁般,莫不是也想自己走了大姐金秀的老路,等把年龄拖到二十了,就随便找个破落户嫁出去?
她心里有恨意,脸上却装得忧急的样子拉住金枝劝解道:“五姐何必动怒呢?七妹还小,说着玩呢。不过各人有各命,七妹也别气,现在五姐议好了亲事,说不定因着这关系,明儿个就有王候贵卿来府里向七妹提亲呢?我这最不出彩的姐姐还巴望着要沾你们的光呢,快都歇歇气。”
她这话可圆滑得很,既劝了金枝,又哄了金霞,顺带提了提自己也该议亲的事。其实仔细再分析这话,绝对有问题,金枝正因为金霞的话闹脾气,她又怎么会叫金霞好过让她有王候贵卿来提亲?金霞更不屑于托这个姐姐的关系搭上什么亲事,那以后还不被她踩在脚底压死?
金枝怒道:“这小吃货成天就找我的茬,就算有好事我也不会提她,六妹你放心,等这事成了,五姐第一个就给你找门好亲事气死她。”
金媛闻言心里狂喜,面上却惊慌失措,“五姐快别说气话,都是自家姐妹……”
“谁跟她是自家姐妹?我就看这次太子詹事家的看不中她……”
金霞一句话还未落音,只听“啪”地一声,肖氏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有这样咒姐姐的么?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突然挨了打,金霞先是愣了一下,转而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大声哭道:“娘,你也帮着姐姐来欺负我,就她是你的女儿,我是捡来的吗?你偏心,我恨死你了。”
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九雅一时避之不及,差点被她撞倒,好在雨蝶在旁边扶了一把,才站稳了身子。
肖氏被两个女儿吵得头晕目眩,手背手心都是肉,正气得气儿无处撒,一看到九雅,顿时找着了出气筒,斥道:“是死人啊,也不知道劝着点?”
九雅没料到今天来得如此不是时候,一来就撞到了枪口上。不过这样也好,肖氏一个心神不定,自然会给自己钻了空子。
当下便小心翼翼跛着脚再上前两步道:“母亲,女儿想问您要点东西。”
她跛着的脚步,顿时吸引了金枝金媛,金枝没把她当一个层次的,一脸不屑外带轻蔑。金媛因为也是庶女,此时自也感觉比九雅高上了一等,轻视地盯着她的跛脚,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这个八妹妹向来不讨人喜欢,嘴巴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以为上次吃了亏,应该有了长进,哪料进来一开口就露馅,还是那么个不会观色的,活该今天又要被肖氏修理一顿。
肖氏拉长了脸,没好气道:“我就知道你一来就不让人省心,这平日吃喝嚼用都没少你们一分,姐姐妹妹都没说要东要西,你这个金贵的今日又想要点什么?”
其实一看到她就有气,当年宋庭达被外调到巢盛,官职别驾,从五品,由于她要管着这整个宋府,也不让任何姨娘跟去,于是在巢盛那边,宋庭达就重新纳了一妾张氏。不久就生下一女,宋庭达亲自取名叫九雅,后来又生了一子,叫宝文。真正是把她的鼻子都气歪了,想不到管了家里的,外头的她却管不到,让那个张氏钻了空子,到现在都还是她的一条心病。
九雅谨小慎微,低下脖子小声道:“女儿想问母亲,这府里头有没有牛奶……”
“什么?牛奶?你当我们宋家是皇亲国戚银子闲得没处花,有那个闲钱养奶牛啊?没有。”肖氏还不待她话落音,立即就尖声驳了回去。
九雅绞着手指头,嗫嚅道:“可是父亲……”
一提宋庭达,更是让肖氏心火直冒,上回就是这丫头倚着一点老太太的余威让老爷对她开恩门没死成,这次居然为了想要那牛奶又抬出老爷来,照这么下去还得了?以后若每次她把她爹一抬,难道她要天上的星星也得去摘?真是岂有此理!
她打鼻孔里出气,黄妈妈早已看出端倪,立即皮笑肉不笑道:“八姑娘,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老爷能做主的,这府里没有的东西,姑娘总也不能让太太想着法儿给你去变,太太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你怎么就忍心再来添乱呢?”
似乎是没得尝所愿,九雅脸涨得通红,金媛更是落井下石,笑道:“八妹,人都要有点自知之明,你看你这腿脚腐着,本来走路不方便母亲就大发仁心没让你每天过来请安,你就应该也知道要心疼这长辈体谅小辈的慈心,可是你却在这大热天的故意来给母亲添堵,这不是让母亲难做么?想那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你这么逼着母亲,岂不是比那畜牲还不如?”
她这里连讽带骂,根本就没把九雅放在眼里,纯粹就一个任她欺负的人。放在往日,性子火爆的九雅早打将上去了,当然,在一众下人的环伺下,她从来没打中过,反而会惹来肖氏的一顿责罚。往往这样的场面会是一道让所有人都感觉赏心悦目的打戏,供人消遣消遣,也供那有气儿没地方撒的人出气。
所以,所有人包括肖氏都在等着九雅翻脸,然而等了良久也不见动静,只见九雅木木地看着金媛,张了几下嘴才假做不解道:“比那畜牲还不如?怎么会?我是父亲的女儿,父亲又不是畜牲,怎能拿父亲和畜牲相比?还有五姐六姐七姐都是父亲的女儿,难道是我和畜牲结了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