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一个众所皆知的秘密,李氏母女这两个当局者却是看不透,而蔡妈妈自然也是不敢说出来的,跟在李氏母女身边十几年,她早就摸清了这对母女的脾性了。高傲自负目中无人,即使她说了她们也未必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自讨没趣,落顿板子。
只是若一点都不提醒的话,又怕她们会轻敌,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
思来想去,蔡妈妈还是决定隐晦地提醒一下,于是,蔡妈妈便面带犹疑地说道:“夫人、小姐,依着相爷如今的行为,那三姨娘母女怕是真的得了他的心了,所以依老奴拙见……咱们还是得……三思而行。”
果然,李氏母女立即便了脸色,舞梦云更是直接沉着脸怒斥到:“你是眼瞎了还是怎么着,就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什么叫她们是真的得了爹爹的心了?那玉晚晴只不过是个下作的贱妾,舞梦蝶那个小贱人也只是个卑贱的庶女而已,她们有哪里比得上我和娘亲!爹爹如今只不过是一时被那对狐媚子母女蒙了心而已,待到爹爹过了这阵子新鲜感,她们就会重新过回以前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旁人眼瞎难道你也看不清楚吗?你给我记住了,日后若是再敢说出这类话,本小姐就打发人牙子把你给卖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知她究竟是在告诫他人还是在自欺欺人,或许真实心理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吧。不可否认的是,说完这通话,舞梦云的心里的确是有底气多了,信心也瞬间倍增。
记得曾经有人说过,谎言说得多了往往就会变成事实,至少在编织谎言的那个人心里是这样的。而如今的舞梦云显然也是如此,或许她并不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异味,只不过她骄傲的自尊心和那过于强盛的自信心不允许她低头承认罢了,于是她便为自己编织了一个美丽的“事实”。
一听舞梦云这么说,蔡妈妈就立刻慌了,心中暗自叫苦不迭,颤颤巍巍地跪下恳求到:“小姐饶命,老奴再也不敢了!”
我的个大小姐诶,真正看不清的人是你啊!蔡妈妈无奈地垂下了眸子,将到嘴边的话又全部咽了下去。唉,罢了罢了,日后自己多注意些就是了,寻个好点的机会再说吧。
蔡妈妈是一心为李氏母女着想,只不过人家却不领她的情罢了,这不,舞梦云发泄完了,李氏也还板着脸想训上两句呢。然而还未等她开口,便见她的心腹洪妈妈推门走了进来。
洪妈妈已有了五十岁的高龄,两鬓早已染了白霜,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整日都拉得老长,素来不苟言笑,显得极为严苛。她本是李氏的娘亲身边的大丫鬟,因着她还算有心计有手腕,且极为忠心,所以李氏的娘亲便将她送予李氏做了陪嫁,想着有她在李氏的身边当娘的也能放点心。
只不过李氏的性格显然高傲过了头,刚开始或许还看在她娘亲的面子上,凡事都与洪妈妈商量着,遇事也会主动听取她的意见。只不过日子久了,当主母的时间长了,她的自信心已然膨胀到了极点,堂堂左相夫人又岂会把一个奴才放在眼里?
“有什么事吗?”虽然自信心膨胀了,不再听取洪妈妈的意见,但李氏对她倒还算和颜悦色,或许也还是念着自己娘亲的面子吧。
恭敬地福了福身,开口道:“回夫人的话,二小姐的丫鬟莲儿在外求见,说是奉了二小姐的命前来给大小姐送药了。”略显沧桑的声音,就如她的人一般,一板一眼,听着就让人觉着别扭,升不起一丝好感。
“什么?舞梦蝶那个小贱人竟然派人送药来了?她会有这么好心?”李氏诧异地与舞梦云对视了一眼,显然都在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在怀疑这药的真伪以及舞梦蝶的用心。
“听那丫头说,这药是疗伤圣药,对大小姐的伤极有好处。”
“什么疗伤圣药?我看那贱人分明是派人看我笑话来了!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她害的,她现在竟然还来猫哭耗子,我……我要杀了她!”在舞梦云的心里,早已认定了舞梦蝶居心否恻,杀了她也不会相信,梦蝶会真心派人送什么疗伤圣药来,反而认定了她这是存心气她来了,送药来更是在诅咒她,于是一口郁气上来,憋得她险些喘不上气,小脸涨了个通红。
“女儿!女儿你先消消气,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激动……”眼看舞梦云一口气吊在嗓子眼儿里险些上不来,李氏的脸都吓白了,慌忙扑上去轻轻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
“娘,那个小贱人她,她这分明是在诅咒我!她是巴不得我早死啊!娘,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啊!”刚接上气,舞梦云就迫不及待地抓住李氏的手叫嚣了起来,那种恶狠狠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梦蝶抢了她老公杀了她全家呢!
其实这倒也不是她借题发挥,而是她本来就把梦蝶的用意给想错了,更加不会相信梦蝶会真的送什么疗伤药给她,在她眼里,梦蝶在这个时候给她送药,那无异于给重病的人送钟(终)一般,其心可诛!
“女儿你放心,娘一定帮你好好收拾那个小贱人!你休要再气了,身体要紧啊!”其实不用舞梦云说,李氏也没打算放过梦蝶,她唯一的宝贝女儿被梦蝶害成这个样子,如今还险些被气得断了气,这叫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只是,要如何才能报仇而又不引起老爷的反感呢?李氏微微蹙起眉头,心思百转,想要寻一个绝好的理由,这倒不是她不敢无理取闹了,只是她深知自己若是没有任何理由就去闹,那最多也只会让舞梦蝶吃点小亏而已。显然,一点小亏已不能满足李氏的胃口了,她想要给舞梦蝶狠狠的一击,所以必然需要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