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轩忙接话:“老人家不必多礼,有话直言无妨。”
老者随即皱起了双眉,看似有些为难,好一会儿才道:“王爷乃皇室贵胄,前途无量,娶妃纳妾本不是什么难事,可否让出百里青青?”
嗯?御轩听罢,眼中的惊诧一闪而逝。这回,他没有应话,只是微眯着一双鹰目,视线望向老者时有着明显的疑问和探寻。
老者故意不去看御轩,事实上,早已将御轩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顿了好一会儿,老者才道出其中缘由:“我那不成器的徒儿,一心想成为百里相府的乘龙快婿,眼看希望破灭,一蹶不振,连日来粒米未进……倘若可以,小老儿斗胆请王爷让出……”
“敢问令徒是何人?”御轩不等对方说话,便语气僵硬地截断了话。
“就是那日在满香楼与王爷擂台比武的那个,个子小小的。”老者忙道。
“原来是他?是他让你找上本王的?”御轩闻言,方才还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眉宇间还依稀可见一抹笑意。
老者见御轩表情放松,以为他即将松口,遂趁胜追击:“恳请王爷成全。”
御轩脸上笑意不减,但眸中精光乍现,斩钉截铁地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本王擂台比武赢了婚事,有京城众百姓乡亲为证,怎可随意取消?此事定不能如老人家所愿。”
“王爷中意百里青青?”老者追问。
御轩笑而不答,眸中还闪现着怪异的色彩。
老者也算锲而不舍,见御轩不答话,也无所谓,继续道:“以王爷的身份地位,找个才貌双全,知根知底儿的大家闺秀岂不更好?想那百里青青人前人后蒙着一张面巾,想来也非貌美之人。”
“既知她其貌不扬,令徒如何能看上?”御轩反问。
“我那徒儿,自幼无依无靠,苦心练功数年也不过是想凭本事在侯门大院里挣碗饭吃。此番,他好容易遇到相府比武招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赢了一桩姻缘,哪料王爷驾临,希望转眼成空。”老者颇为惋惜地道。
御轩听了,仅仅是挑了挑眉头,便一口拒绝:“怕是要令老人家失望了。本王对此桩婚事甚为满意,绝不割爱!”
“是因为百里相府在朝中的势力?”老者这话问得,确实也有些大不敬的意味。不过,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他可不怕得罪御轩。
御轩也不生气,只反问道:“老人家以为,本王欲借百里荣浩之势登上太子之位?”
“百里相爷的门生遍布朝野,庙堂上下势力不容小觑。”老者平静地分析道。
“哈哈哈……”御轩不解释,但笑容里,颇有些自负。
老者略皱白眉,不解:“王爷为何发笑?”
“本王笑你那徒弟,连女人都要师父出面为他争取,岂不太过窝囊懦弱?此等男人如何能配得上百里相府的千金?若是当真想娶百里青青,何不自己出来与我较量。”御轩不屑地道。
“王爷的意思是?”老者的话中有些迟疑,听了半晌,方才续道:“有心让贤,成人之美?”
“本王可没那么仁慈,要本王低头,绝非易事。”御轩的眼中浮现一层淡淡的笑意,令他那双深若寒潭的眸子愈发地深不可测了。
话一落,他转身走了,带着一身的好心情。
不久,远处的树丛中掠出一道轻便的身影,悄然立在老者眼前。
“师父,你不说御轩能帮徒儿解百里家之难吗?”青青之前躲在暗处窥探,并未见师父暗中试探御轩的功力,更没有教他一招半式。
“为师自有妙计。”老者神秘莫测,随即又对青青道:“丫头,是否想与那御轩解除婚约?”
“嗯嗯!”那当然,青青点头如捣蒜。
老者笑弯了一双雪白的眉毛……
翌日,睿王府。
“王爷,奴才替您更衣,您今儿该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睿王府的李管家脚步轻缓地走进御轩的书房。
往常这个时候,御轩一般都在跟成叠的公文做斗争,而今儿他却闲适地坐在棋盘前,优哉游哉,跟自己博弈。
就连李管家进来,御轩也没抬头瞅一下。
“王爷?”李管家以为御轩没听见,又怯怯地低唤了声。
御轩稍稍抬眸,李管家才发现主子的眼神里带着半丝笑意,这可不得了了!要知道,王爷向来以冷酷为名,何时在人前露过笑脸?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打发人去宫里知会一声,就说本王有要事在身,今儿就不进宫了。”御轩用难得的好语气对李管家道。
李管家跟在御轩身边的日子不短了,王爷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他心里最清楚。王爷就是那种典型的外冷内热的主子,平常看起来不近人情,事实上并不曾亏待过下人什么。只是,或许是身份地位使然,王爷鲜少对人有过多的话语,时常都是拣要紧的说,绝无半句多话。
若照王爷的性子,不去宫里,便直接不去,哪儿还打发人去禀告?更有甚者,他还连不去的理由都讲了!
李管家总觉得,王爷今日不太一样,仿佛心情颇佳。可即便如此,王爷不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为何此番竟然高兴得连表情都忘了要掩饰?
“是,王爷。”李管家心中虽有疑惑,可毕竟是主子的事儿,哪儿轮到他一个奴才多嘴?于是,他赶紧领了命退出去。
哪晓得,御轩又唤住了他:“你就不必去了,张罗个小厮去便罢。你留下来照应着,本王稍后有贵客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