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承听了这话,不自觉地,双拳微微捏了捏。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庄妃起身离开,临走前从身上掏出一串象牙手链塞给御承,并道:“这珠子有灵性,乃你外祖父家传之物,兴许能帮得上你。”
御承接过手链,淡淡地瞅了瞅,收了起来。待母亲走远,才问及两名心腹:“本王昏睡时,可曾说过什么?”
“王爷放心,没人有机会听到不该听的话,就连百里青青和睿王也不曾听到。”侍卫笃定地道。
侍卫这么一说,御承却如临大敌,眯眼追问:“御轩也知此事?”
“当时他只顾着带走百里青青,没心思听王爷说话。”
“这么说,本王今日之态,果真拜她所赐?”御承绞尽脑汁想要回忆起点儿什么来,却丝毫没有头绪。
侍卫们迟疑道:“照理说,应该是她。不过……末将们将王爷饮过的茶杯带回验过,杯中无毒。而且,太医们先前也替王爷把脉问诊,都未查出异状。”
然而,他失态却是事实,对么?御承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精明。
“此事不必再查。”倘若茶中是寻常之毒,凭他的嗅觉,又岂会察觉不到?既然能逃过他的眼睛,便不会轻易被几个太医给揪出破绽。
这个百里青青,除了勇敢机智,居然还深藏不露!
那康王府因为御承昏睡乱语而弄得鸡飞狗跳,这满香楼又何尝消停了?
“就这么个小东西,便能让本王说不出半句假话?”御轩接过青青手里的小瓷瓶,慵懒地掐在指缝间,挑挑眉,兴味盎然地瞅着手里的瓶瓶儿。
师父的东西,能没有效果?笑话!青青相当自信地颔首,眼中尽是笃定。
御轩笑睨着青青半晌,仿佛透过她那波光涌动的双眸,看进了她心灵的深处。
被人这般盯着,青青自是不好意思,却又不想在御轩面前失了气势,随掀了掀眼皮儿,回瞪过去。
就在青青的视线监督下,御轩将小瓷瓶儿中的药水,“哗啦啦”系数倒进嘴里。
喝了?
青青哪料得御轩竟这般干脆,居然将瓶中药水一饮而尽!要知道,那瓶子虽小,里面盛装的药水却足够十个人的份儿。他这一口喝下去,莫说三个时辰,怕是三十个时辰也清醒不了了。
“想问什么,还不抓紧?”临了,临了,却是他反过来催促她,真真是本末倒置了。
额……他这般清醒,她能问出个什么话儿来?
等等吧,药效还没发作,她可不能让他钻了空子。
只是,怎么左等右等,他就是不醉不昏?
青青蹙眉,怪异地瞅着御轩,眼中怀疑他是不是之前使了什么障眼法,难道说根本没喝那药水下去?
“爱妃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御轩眼见青青迟疑,一句话便戳到她的心窝子上,正中要害。
青青兀自强辩:“呵呵呵……我自信得很,倒是王爷,莫不是心虚了?”
“哈哈哈……我好容易有个倾吐真言的机会,心虚作甚?欣喜倒是真的。”御轩话落,一脸促狭地盯着青青。
隔着不大的一张方桌,青青很容易就能够感受到御轩眼中的邪魅和不羁。哼,这家伙,事到如今还敢戏耍她,等会儿有他好受的!她改变主意了,不仅要套出他对她的态度,还要套出他的秘密,抓住他的把柄,以后方便对他为所欲为!
时间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抬杠中,悄悄过去了半个时辰……
奇怪,他喝了那么多,这都半个时辰了,还没发作?不可能啊!想那御承才喝多少,没多久工夫便醉眼迷离。
“爱妃,要问什么便趁早问,莫要等药效过了,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机会。”御轩料准了青青的想法,顺着杆子上爬,给她搭个台阶儿,让她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青青白了御轩一眼,嘴里不以为然地哼哼。以为她傻啊?他这清醒的,明显就没什么药效!
御轩继续游说:“你不相信我,也当信得过你的药水,御承已经做过试验了不是?我虽不及御承神魂不清,可我不也变得滔滔不绝了?药效是有,差别只在个人体质之间,难道说爱妃并非是想要和我真心交谈?而是意在偷窥我醉迷之态?想不到,爱妃还有这等爱好。”
“果然本性风流,言语风骚!”青青嗤哼道。虽是驳斥他,可她的言语间却多了份窃喜。想想,这家伙平素酷酷的,惜字如金,这会子风骚尽显,岂不是卸了外壳,露了本尊?
兴许真若他所言,并非每人喝了这药水后都会昏睡迷离,依个人体质吧。再说了,昏不昏睡的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口中所言是真话便成。
这厢,她还在彷徨。
那头,御轩又发话了:“我对自己的爱妃风骚,如何不行?”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有事没事就‘爱妃、爱妃’地叫,我们八字都还没一撇,好不好?”青青的秀眉蹙得老高,眼中尽是不爽。
“快了,下月初八,便是黄道吉日。”御轩毫无预警地来了这么一句。
青青听罢,“嗖”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瞪着两只大眼睛,恶狠狠地追问:“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已经替你应下,你只要乖乖做个新娘便可。”御轩说这话时,眼中微波荡漾。
青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急躁是没有用的!
少时,她轻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爹那么希望我嫁进睿王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