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丫鬟却不怕他人多势众,眼中反而有厌恶之意,她低下头,冷淡地说:“这是小姐的意思,还望薛公子见谅。”
“青琴姑娘的意思?”薛耀睨了对方一眼,说:“本少爷哪里比他们差了?”
“这个,薛公子该找个机会自己问问我家小姐。”丫鬟冷冷地回了一声,就转过身对三人说道:“三位爷,小姐已经备好了薄酒小菜,请随我来。”
“臭丫头,竟然敢无视我!你还想不想活了?”薛耀怒火中烧,说着又四处高喊:“老鸨!老鸨!老鸨在哪里?快给我滚出来!”
“老鸨!老鸨……”他身后的家丁也跟着喊。
“来了来了!”没多久,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就匆匆从楼梯口跑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女子。
“哟,薛少爷!”一见是薛耀,老鸨立马露出了谄媚的笑脸,说:“这个时辰不是该在大街上散步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让我们满香楼蓬壁生辉呀!”
对于老鸨的热情,薛耀却是不以为意,而是挑了隔壁的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说:“什么蓬荜生辉!老鸨,我看你是不想做生意了。”
听他这话头,老鸨不解,问:“薛公子这话是什么缘故?”
“什么缘故?”薛耀冷哼一声,喝了口家丁递上来的酒,说:“这青琴姑娘难得被我看上了,本少爷花了重金就只和她吃顿饭都被拒绝,这三个却是平白地就被请上了小楼。老鸨,你这钻钱眼里的性格什么时候变了?又是什么人借你的胆敢和本少爷作对?”
薛耀说到最后,将茶碗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提高了音量,眼神里从满了怒火,吓了老鸨一个哆嗦。
“薛,薛公子你误会了。”老鸨赶紧解释,说:“这青琴姑娘是自由之身,并非我们香满楼的姑娘。”
“什么?她不是你们这儿的人?”薛耀听了,一惊。
“是啊。”老鸨点了点头,说:“青琴姑娘是南方一家烟花楼的花魁,那家烟花楼的老鸨是我的一个好姐妹,而青琴姑娘亦是她的女儿,前段日子,我那姐妹听说咱这里要举行花魁大赛了,就让青琴姑娘到这边来竞选,只是暂住在我这里,因为闲时无聊,就偶尔弹弹琴,但并非是我们这儿的姑娘,我无权要求她做什么。否则,若是我们这儿的姑娘,薛公子点名,我哪有不让她把您伺候好的道理?”
“正好!我就正好把她直接带回府去,还省了赎身的这笔费用。”薛耀说着,转头命令身后的家丁,说:“来啊,给我上去,请薛少夫人回府。”
那几名家丁一听,都齐声高应“是!少爷!”便涌上了阁楼。
楼上的动作大得很,一时间,所有要走和未走宾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阁楼,看着薛耀明目张胆的抢人,却也没人敢言语。
“爷,怎么办?”张力眼见着那写人上了小楼,有些紧张地问着白易新。
白易新则是摇着纸扇,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张力,”聂柯磊伸出手拿酒壶又倒了一杯酒,悠悠说道:“不要沉不住气,如果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是青琴吗?你以为你主子能天天花心力去照顾她吗?”
张力一怔,才低头说道:“是。”
花少影则是默默喝着酒,眼神中有着阴森的元素。
“听说,”聂柯磊看了眼花少影,说:“上次,这家伙曾当众调戏过林二小姐那样的佳人啊。”
花少影握紧了酒杯。
“磊。”白易新突然开口叫聂柯磊,说:“你这轻浮的态度最好改改,对林语静也是,林玉婷也是。”
聂柯磊听言呆了半晌,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易新,他奇怪于他怎么会好端端地多提一个林语静,这完全不像他的风格,难道?
“你似乎从刚才听到我提及和林语静有关的事情时,浑身就散发出隐约骇人的气势。”聂柯磊试探白易新说道。
白易新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聂柯磊见此,也不再多问,只是笑笑,心中有些明白。
“哎呀!”几个吃痛的叫声响起,就见上去的家丁们一个个滚下了楼梯,脸上都是淤青。
“怎么回事?”薛耀惊讶。朝楼梯口看去,正见几名身穿黑色布衣打手装的男人双臂环抱着站在楼梯口,俯视的眼神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看起来颇为吓人。
而打手们中间,则是走出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目光平沉中看不出他的情绪。
起初还不明了是怎么回事,薛耀正要发火,可一看到那个身穿灰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后,薛耀起初的火气一下子被浇灭了,脸上的怒气烟消云散,转而代之的则是惊讶和不解。
那灰衣男人就站在楼梯口处,对着在楼梯下面的薛耀稍一作揖,恭敬的礼节中平平的口气,说:“薛福见过少爷。”
薛耀张大了眼睛,指着薛福,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和不解:“管,管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说着,薛耀垂眸,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脱口而出:“难道,我爹?”
是啊,薛福会在的地方,一般薛江海都会在。
薛福听了,又一作揖,仍是平平的口气,说:“是的,少爷,老爷与这三位公子有要事相谈,少爷你如果闲暇可到别处逛逛,否则,怕是老爷会不高兴。”
一听薛福的话,薛耀倏地回头,看着白易新几人,心中一团火气,不明白爹和这三个混帐男人有什么好谈的。可是,怒归怒,碍于薛江海的命令,为避免自己的父亲不高兴,薛耀还是强忍下了火气,一甩衣袖,怒气而去。
身后的家丁见了,向薛福行了个礼,便匆匆跟上。
薛福见薛耀走了,才紧步下来,对白易新等人恭敬地行礼,恭敬的声音说:“三位爷,我家老爷已在楼上恭候了。”
“没想到薛大人如此有心。”花少影冷冷的声音说道。
阁楼上只有两个房间,挑了靠楼梯口的一间,几人进去,随从们都是站在门外守侯。
进门,已有人等候,青琴站在前面,微低着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眸里,含着沉静的笑意,很是聪慧的女子,就是通身的气质也是不俗的,一看便知不是普通青楼女子这么简单的人物。
而在青琴旁边,则还站着一个男人,发迹微白,一身棕色的绮丽衣衫,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那双眼睛,似是历经岁月般沧桑,但若是细看便可知,在那伪装的沧桑背后,是精明的,是浑浊中透着狡猾的人。
男人对着白易新微鞠躬作揖,说:“臣薛江海见过五王爷。”
白易新微微颔首,说:“薛大人不必多礼。”
“谢五王爷。”薛江海应了一声直起身来,又看向白易新身后的两人,笑着说:“想必,两位分别便是花公子和聂公子了。十年前便闻大名,却未曾见过,今日见了,真是三生有幸。”
“哈哈……”听了薛江海的话,聂柯磊便哈哈大笑起来,如灿的丹凤眼看着他,说:“薛大人果然一副好口才,真是会说话。想当年,我们也不过是颇有名气的大家子弟,薛大人却已身居要职,竟会对我们留意,着实让人受宠若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