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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魔法书

从前有一对老夫妻,丈夫叫佩得,妻子叫科斯登,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叫汉斯。从汉斯小时候起,父母亲就告诉他,到十六岁生日那天,他就必须一个人到外面的世界去闯闯。于是,到了那天,他就离家起程了。

那时正是夏天,一个晴朗的早晨,他出发了,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外什么都没带。他高兴地走了好几个钟头,不时停下来喝几口清澈的泉水,或是从树上采一些熟果子吃,微笑着跟灌木丛后面的动物们打招呼。走了一段路后,他遇到了一个白胡子老人,老人正沿着小路走过来。小路很窄,小伙子不愿意靠边让路,老人也不靠边,就这样,他们撞到了一起。

“年轻人应该给老人让路。”老人说。

“这条路你能走,我也能走。”年轻的汉斯无礼地说。他的父母亲从来没教过他什么叫礼貌。

“对,没错,”老人和蔼地说,“你去哪里?”

“我想去打工。”汉斯说。

“那你可以来为我打工。”老人回答道。

汉斯想,我可以为他打工,但是工资是多少呢?

“一年两英镑,没什么事要做,只要打扫打扫房间就行了。”老人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回答说。

对汉斯来说,这倒是件够简单的工作,他同意为老人打工,然后他们就一起出发了。

他们穿过一个深谷,进入了一座大山。在一山洞里,老人打开一块地板,爬了进去,沿长长的台阶一级一级走下去,并叫汉斯跟着他。他们到了洞底,汉斯看见很多房间,里面点着很多盏灯,房间里面全是漂亮的东西。

汉斯正在东张西望的时候,老人对他说:“现在你知道你要做的事了,你要保持这些房间的清洁,每天还要在地上撒沙子。这张桌子会源源不断地给你提供食物和饮料,那儿是你的床。还有,墙上挂着很多套衣服,你想穿哪件就穿哪件,但是要记住,这扇关闭着的门你绝对不能打开,如果打开了,灾难就会降临到你头上。好了,我又要出去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回来。”

老人一走,汉斯就坐下来吃了一顿大餐,然后上床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醒过来时,他差点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便走进每间房间仔细地检查卫生。

“叫我在地上撒沙子,多么傻的事情啊!”他想,“我不会干这种蠢事。”他把门关上,只打扫整理了他自己住的房间。过了几天,他觉得连这都是没有必要做的,因为没有人来检查他有没有把房间打扫干净。后来,他干脆什么也不干,只好奇地猜想那扇门背后到底有什么东西,最后,他决定去揭开这个秘密。

门上有钥匙,汉斯很容易就打开了门。他开始有一点担心,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但他还是走了进去。他首先看见的是一堆骨头,正要离开,突然看见有一个书架,上面全是书。他想,这可是打发时间的好东西啊。汉斯从小就很喜欢读书,于是就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读。这是一本关于魔法的书,告诉你怎样使自己能随心所欲地变幻成各种东西。哇,还有什么比这种魔法更令人兴奋、更有用?他把书放进口袋里,飞快地离开房间,跑出了山洞。

汉斯学会了书里的魔法就回家了,父母见了他,就问他都干了些什么,从哪儿弄来这么好看的衣服。

“噢,我自己挣来的。”他回答道。

“你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挣到这么多钱,买到这样的衣服,”他父亲说,“你给我滚,我不会把你留在这儿的,我不能容许一个贼待在我的屋子里!”

“我只是想回来孝敬你们,”儿子不高兴地答道,“好吧,既然你要赶我走,我只好走,但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明天早上你起床时,会在门口发现一只大狗,不要赶它走,把它带去城堡,卖给公爵,他会以十块钱的价格买下它。你只要记得把牵狗用的绳子取下来带回家就行了。”

到了第二天,果然有一只狗站在他家门口。父亲担心会惹上麻烦,但他妻子科斯登催促他按儿子的吩咐赶快去卖了那只狗。于是,他就把狗带到城堡,以十块钱的价格卖给了公爵,他没有忘记取下牵狗的绳子,把它带回了家。到家时,妻子科斯登正在门口等他。

“佩得,你把狗卖了吗?”她问。

“是的,科斯登。就跟儿子说的一模一样,我拿回来十块钱。”佩得回答说。

“啊,那很好啊!”他妻子说,“现在你该相信儿子的话了吧?如果不是我,你肯定已经把狗给赶走了,我们就赚不到钱了。听我的话,准没错的!”

“真啰嗦!”她丈夫说,“女人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不要说这么多了,去把钱收好,放在安全的地方。”

第二天,汉斯又回来了。尽管父亲按照他说的把狗卖了钱,可他还是对儿子很生气。

“你给我滚开!”他说,“你会给我们惹祸的!”

“我做得还不够吗?”汉斯回答说,“明天会有一只肥壮的大奶牛来,它跟这屋子一样大。把它带到王宫去,你可以卖到一千块钱。你只要记得把拴牛的缰绳带回来,回来时不要走大路,要从森林里走,这样就行了。”

果然,第二天夫妻俩起床时,就看见卧室窗户外有一只硕大的脑袋正朝他们房间里面看,果然是只大奶牛。科斯登记起儿子的话,想到它会给他们带来财富就欣喜若狂。

“这家伙真大,你打算怎样把绳子系到它的头上呢?”妻子科斯登问。

“孩子他妈,我有办法,你等着看好了。”她丈夫回答。佩得把大梯子拿来,靠在奶牛脖子旁,然后爬上去,把绳子套在奶牛头上。等到他把绳索系牢了,他们俩就出发去了王宫,在庭院里遇见国王。

“我听说公主就要结婚了,”佩得说,“所以我给陛下带来了一头世界上最大的奶牛,不知道陛下您愿不愿意买下呢?”

国王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一个家伙,他非常高兴地按佩得开的价格付了一千块钱买下。当然,佩得没有忘记在离开前取下缰绳。

等佩得走了之后,国王把屠夫叫来,叫他把奶牛杀了,好在婚宴上招待贵宾。屠夫准备好了屠刀,正要开始大干一场的时候,奶牛忽然变成了一只鸽子飞走了。屠夫吃惊极了,但没有办法只好向国王报告。

国王发现被佩得骗了,立刻派人去把佩得捉回来。但是佩得按儿子说的话,没有走大路回家,而是走了森林里的小路,所以国王的士兵怎么也找不到他。佩得平安到家后。科斯登看见他带回来的钱,高兴得差点昏了过去。

“现在我们是有钱人了,我们一定要盖一座大点的房子。”她嚷道。

可是佩得只是摇摇头说:“不行,人们会说闲话的,会说我们是以不正当的手段得到这些钱的。”科斯登见佩得不答应,心里很生气。

又过了几天,汉斯又来了。

“到目前为止,钱来得还算正当,但是我还是怀疑这些钱的来历,”他父亲说,“趁你现在还没给我们惹来麻烦,快给我滚。”

“不要担心这个,父亲,”汉斯说:“明天你会发现屋门口有一匹马,你骑着去集市卖了它,就会得到一千块钱。只是卖了它之后,不要忘记取下缰绳。”

于是,第二天早上,果然出现了一匹马,科斯登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的马。“当心别被它伤着了,佩得。”她说。

“少啰嗦,老太婆,”他不耐烦地说,“我从小就和马打交道了,随便什么马我都能骑着跑上几十英里。”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他从来没有骑过马。

虽然他不会骑马,但好在这匹马相当乖巧,佩得骑着它安全地到了市集。他碰到一个人出价九百九十九块钱,但佩得要一千块才卖。后来,来了一个花白胡子老人,他看了看马,同意买下它,但是老人一碰这匹马,马就开始嘶叫蹬腿,变得很不听话。

“我必须取下缰绳,”佩得说,“我的缰绳不和这马一起卖。”

“我出一百块买你的缰绳。”老人说着就拿出钱包。

“不,我不能卖。”佩得答道。

“五百块!”

“不行。”

“一千!”

佩得听到这个价格,意志开始动摇了,心想不应该错过这么好的挣钱机会,于是,他就同意了。但这时马变得很不听话,连佩得也控制不了它,他就干脆把缰绳给老人,让他自己去牵马,然后,佩得带着两千块钱就回家了。

科斯登见又挣到了一大笔钱,当然非常高兴,这次她坚持要买地建新房,佩得同意了。很快他们就有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农场。

再说买马的老人。他骑着新买的马走了,找到一家铁匠铺,叫铁匠给马打上马蹄。铁匠很热情,提议他们先一起喝一杯,聊聊天。于是他们就一起进屋去,把马拴在外面一口泉水的旁边。

他们聊了很久,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铁匠的小女仆是个好心肠的女孩,她提了一桶水,给马喝了点。可没想到,这时马竟然开口对她说:“拿下我的缰绳,我就得救了。”

“我不敢,”她说,“你的主人会生气的。”

“我保证他不会伤害你的,”马回答说,“求你救我一命!”

女孩听了马儿的话,取下了缰绳,把它放了。这时,老人刚好走出屋子,马变成一只鸽子飞走了。

老人立刻变成一只老鹰飞去追鸽子。它们飞过了森林和田野,最后来到王宫。王宫周围都是美丽的花园,公主正和她的仆人们在玫瑰花盛开的园子里散步,突然鸽子变成一只金戒指落在她的脚边。

“啊,这儿有一只戒指!”她叫了起来,“这戒指是从哪里来的呢?”她捡起戒指,戴到自己手指上。

看到这里,聪明的读者应该已经猜到了,其实,狗、奶牛、马和鸽子,还有戒指,都是汉斯变的,而买马的老人就是雇佣汉斯打扫房间的那个人。所以当老人要买马的时候,马变得很不老实,因为汉斯知道老人是来捉他的。现在,公主把戒指戴到了手上,老人就没办法捉住汉斯了。

“真是奇怪,”公主说,“这戒指戴上去真合适,就像专门为我定做的一样。”

就在这时,国王来了。

“父王,看我发现了什么!”公主叫道。

“那玩意儿不值什么钱,我的宝贝,”他说。

“没关系,只要我喜欢就行。”公主回答道。

公主在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到房间里没别人的时候,这个戒指突然离开了她的手指,变成了一个人,一旦有人进来,他又立刻变回戒指,戴回公主手上。你可以想象得到,公主见了这情形是多么吃惊、多么害怕!戒指就这样变来变去,反复变了好多次,突然,变成人形的汉斯开口说话了。

“很抱歉,吓着你了。”汉斯说,“我拿你做掩护是逼不得已,因为我惹得一个人很生气,他要来杀我,而我在你这里是最安全的。”

“那你就留在这儿吧。”公主说,她不再害怕了。

于是,汉斯就留了下来,他们成了好朋友。当然,汉斯只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才恢复人形。

一切都很平静,但是有一天,他们俩正单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国王突然闯进了公主房间,汉斯立刻变回了戒指,但这一切已经太迟了,国王已经看见了汉斯,他生气极了。

“这就是你拒绝所有来求婚的国王和王子的理由吗?”他叫道。

他不等女儿回答,就下令把她关在避暑别墅里,让她和她的情人汉斯在里面饿死。

当天晚上,可怜的公主就被带进了避暑别墅,仆人给足了他们三天的食物,然后就用砖把门砌上了。

过了一两个礼拜,国王觉得,尽管公主行为恶劣,可也应该给她举行一个盛大的葬礼,于是他就命人把门打开。

门打开了,国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主不在里面,汉斯也不在,而在他的脚边,有一个很大的洞,刚好足够两个人通过。

事情是这样的:

当公主和汉斯被关进别墅后,都很绝望,他们躺在地上等死。突然,地上出现了一个窟窿,他们就落进了这个洞里,正好穿过整个地球,最后滚到了地球的另一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纯金制造的城堡,他们就在那里快乐地生活了下来。当然,这些事国王都不知道。

“有人愿意下去看看这条通道通向哪里吗?”国王转身问他的卫士和大臣们,“哪位勇士有胆量下去,我会好好地奖赏他的。”

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回答。这个洞又黑又深,即使有底也看不见。最后,有一个士兵自告奋勇下去看看,他小心翼翼地爬到黑洞里,立刻掉了下去,最后也到了城堡前。他遇见了公主和汉斯,他们看上去气色很好,一点也没有挨饿受冻。他们开始聊天,士兵告诉公主,国王十分后悔这样对待她,日夜都在思念她,期盼着她回去。

公主也很思念国王,于是就和汉斯、士兵一起坐船回家。他们回到自己的国家,汉斯打扮成一个邻国的君主,一个人去了王宫。国王向来十分好客,他热情地欢迎汉斯到来,还为他举行了一个盛宴。那天晚上,他们坐在一起喝酒,汉斯对国王说:“我久仰陛下的智慧,所以我长途跋涉来向您征求意见。我的国家里有一个人因为她的女儿爱上了一个农民,就活埋了他的女儿,我要判决这件案子,你说我该怎样惩罚这个残忍的父亲呢?”

国王失去了女儿,正十分伤心,就回答说:“应该把他活活烧死,把他的骨灰撒到全国各个角落里去。”

汉斯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除下他的装扮,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你就是那个残忍的父亲,”他说,“我就是那个爱着你女儿的人,那个变成她手指上的戒指的人。你放心,公主现在很安全,正在不远处等候着。好了,刚才你已经宣布了对你自己的裁决,你看着办吧。”

国王跪下来,恳求他原谅,最后,汉斯和公主宽恕了他。国王为女儿和女婿举行了婚礼和盛大的欢宴。再说那个气急败坏要捉拿汉斯的老人,他本来要去参加婚礼,但是在去王宫的路上,被一块高空落下的石头砸死了。从那以后,汉斯和公主平静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老国王死后,他们就统治着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