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新混迹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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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俺走出火车站的时候,迎面碰着了刘叔,这是刘叔吗,他这是上哪里去啊。当时他还想躲闪着俺,让俺给认了出来。

俺简直不敢相信,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啊,眼前的猥琐男子,会是刘叔。刘叔尴尬地对俺笑了笑,这咋回事啊,俺得问清楚了,在车站边的小饭馆里,俺请刘叔坐下了。问刘叔吃点啥,刘叔摇了摇头,说就来碗面吧。

俺还是随便的点了几个菜,有段时间没见着刘叔了,这是咋混着的,成功人士咋就落到这个地步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太让俺惊讶了。

“刘叔,来喝着。”俺斟满了酒杯里的酒,对刘叔举着。

刘叔拿起了酒杯,向俺点了点头,一口把杯子底朝了上。

”刘叔,你这是去哪里啊,回老家吗?”俺感觉奇怪啊,俺们才刚刚出来,他怎么就想着回去了。

“是啊,小SD,我这次回去,以后是不会再出来了,今天就借着你的这杯酒,向你道个别吧。”刘叔惆怅着,眼睛里浑浊的泪水盈眶着。

“刘叔,你这是咋搞的,赌钱输大了,背上债务,还是苏婷她不待你了。”俺还不知道刘叔为个啥,落魄到了这个程度,以前的刘叔不是这样的,俺对刘叔那是打心眼里敬佩着。

刘叔他沉默了,端起第二杯酒一饮而尽,俺跟着又倒满了,刘叔他想都没给想,又是一口闷了。

“刘叔,慢慢喝。”俺劝着他说:“来,吃菜,有啥不痛快的事情,你给俺说着。”

“小SD,今天你还当我是刘叔,我已经很高兴了。”刘叔笑了下,苦涩的笑意,勉强着。

“刘叔,俺一直很敬重你,当初没有你刘叔给俺的一碗面条,俺可能就没力气爬起来做人了。”俺眼睛红肿着,那个是俺一辈子记着的,俺在流浪的深寒夜里,神情恍惚地,倒在了刘叔的饭店边上,离着饭店门口还有好几米,俺那时饿昏了,没有了力气往前走着,俺估计这个晚上肯定得睡在这里了。

刘叔和几个朋友刚散场,送出门的时候,看见俺倒在路边,那几个朋友从俺身边走过,说了个晦气的话过去了,刘叔过来问俺怎么了,俺有气无力地,就说了个‘饿’。

“小SD,你还记着那碗面啊。”刘叔点了点头,看着俺:“来,喝酒。”

“刘叔,这才过了个大年,你咋就成这个样子了,能告诉俺吗。”俺还是想知道刘叔最近咋了,会落到这步境遇。

“哎,说来话长啊,都是我自己作的孽,如今算是报应吧。”刘叔叹息着,俺摆在他面前的烟,他点着抽了起来。

“刘叔,你这又是啥话了。”俺更不明白着,啥报应不报应的。

“小SD啊,你说的刘月,我赶着过去,还是没找到她,却给自己找来了一身的麻烦。”刘叔牵强地笑了笑,这个还能是笑吗,让俺感觉就不像在笑了,一向很稳重的刘叔,如今俺感觉着,对面坐着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像刘叔,差异太大了。

刘叔的这次艳遇,真的是个悲剧的开始,虽说是过来人,偶尔粘草惹花的也没啥,可问题就出在刘叔回来以后,得病了。啥病,花柳病啊,这个病不太好治,那个小姐传染给了刘叔,没几天刘叔就感觉着了,难受是肯定的,难于启齿更是肯定的。

何况去小镇的时候,和苏婷打过招呼的,苏婷也就知道了刘月的情况,真的不好说啊。刘叔先是给隐瞒着,纸包不住火啊,苏婷还是给发现了。

这个病还是刘叔花了钱,图了个痛快得的。也就是酒乱了心情,想到刘月在这里的混法,刘叔很气愤啊,他一时给气糊涂了,没想到后果还挺严重的,如果刘叔当时就在大医院医治,应该还不算问题,病情起码能够得到控制。

但排队等候,人多眼杂的,刘叔感觉着不是个事啊,就退了出来。刘叔跟着又是个糊涂,也可能是病急乱投医,看着电线杆子上,那个老军医,应该是江湖郎中才对,包治百病,手到病除,决定去那里试试了。按着电线杆上张贴的地址,刘叔找到了地方,悄悄地进去了。

这是家私人小诊所,老板兼着大夫,带着副深度的近视眼,还挺热情的啊。一听是这病,当下就说开了,没啥事,半个月就能根治,你来这里算是找对地方了,价钱便宜还省事。老板说的很轻巧着,又不是啥疑难杂症,刘叔看他那样子,还挺有能耐的,啥证书的还给刘叔看了下,专门治疗这类毛病,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

就这十多来个平米的房间里,墙上还旌旗林立,桌子上奖状奖杯的多着,比药品还不见得少了。刘叔心里也就安些了,就在这里治吧,价钱便宜不便宜的,刘叔倒不去计较着,关键是给治好了。

用了两天药,刘叔感觉着好点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也仅仅是暂时的,过不了几天,感觉就不对劲了,暂时的假象。感觉才好了没几天啊,皮肤在溃烂了,这还不算,连撒尿都感觉疼痛不已,再去找大夫给治治吧,顺便问下怎么个情况,大夫说是这么个反应,没反应还能好吗,接着打了针药,还给开了点药,吃着喝着外敷着。

又过了几天,人都快浮肿着,精神气没了,这个时候刘叔才想到,该不会是庸医吧,咋就一时糊涂了,连这路边的小广告都给信哩。苏婷当然怀疑上了,刘叔支支吾吾的,不太好解释着,这不矛盾开始来了。

元平饭店的生意,需要刘叔打理,刘叔还有这个心思吗,和苏婷商量了下,跟着就转手让人。接手的新老板,把店里的伙计都换了,俺暗暗寻思着,幸亏俺当时没在刘叔饭店里混着,不然俺也得跟着跑路了,再找地方混就难啦。

刘叔开始忙着四处看病了,这回是大医院也不顶用,病毒的细胞组织不光是扩散,机能都坏死了。刘叔那个后悔是没用啦,去找那个庸医,刚开始还好说话,等第二天再找去,那还有人啊,就是个人去楼空着,铁将军把门,跟你没啥好商量的。

刘叔郁闷啊,这都是自己找的,自己开个饭店的,还得办个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咋就会相信,一个没有营业执照、没有医质证书的家伙,骗去点钱也就算了,把病给耽搁了能不光火嘛,脾气跟着就上来了。

苏婷的话当然也不太好听着,这不两个就来事了,刘叔的脾气,能给接受得了啊,完了,也没啥完不完的,本来就是这么回事,两散了拉倒。

啥都不要说了,是该摊牌的时候,苏婷和刘叔也算是好聚好散着,那情形跟老四和四嫂子还有点相似着啊,该分的分了,该去哪就去哪吧,房子是苏婷的,刘叔先借了套房子,打算慢慢的把病给治好了,好歹这里还能混着,东山再起吧。

刘叔的这个病,也就是个怪了,你越治它越不给好,你不看它也就是这样着,刘叔的人消瘦了,每次去医院,都是成百上千的票子,没地方给报销,当然就是自费的,好在和苏婷分了分,也拿到个近五十万了。

去医院还是没看出啥结果,刘叔心灰意冷,也懒得上医院去了。难受的时候,刘叔就喝酒,老醉醺醺的不是个事,还是赵撇子够朋友啊,不知道从哪里弄了点那个烟,一抽着感觉就安稳多了,这东西还真不错啊,让人神志都飘飘然了,精神也上来了。

刘叔那是吸上毒了,慢慢的染上了毒瘾,跟着就快不能自拔着,刘叔完了,赌博、吸毒,也就是五十万,很快就到了赵撇子,和他的几个混着的朋友那里去了。

刘老板风光不再了,鼻涕眼泪的,连房租都没钱付了。还是苏八义气,他找到了赵撇子,话那个狠着,就差没把赵撇子给废了,赵撇子心里有着鬼,对苏八还是认账的。

苏八从赵撇子他们手里拿回了六万块,交给刘叔的时候,对刘叔说,回老家去吧。苏八是哥们,看着刘叔也算是半个姐夫的面子上,挺仗义的,为刘叔打抱不平,好歹给刘叔要回了点血汗钱,俺对苏八还是敬佩的。

刘叔感觉着自己是废了,在这里也没啥混头了,他点了点头,回去再说吧。老婆孩子就算不认他,也得把这点钱留给他们,算是对老婆孩子的感情弥补吧,以后咋混着,等回到老家再说了。

刘叔的事情就这么个情况,回去以后,他老婆孩子对他咋样,俺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会看在刘叔身边还有点钱,会照顾着他,当然也不能排除着,刘叔的钱没了以后,会被清除出家门了。

俺不能不为刘叔担心着,除了担心,俺也无能为力了。刘叔啊,你这一路走好吧,俺掏出了几百块钱,塞在了刘叔的口袋里,刘叔推辞了下,还是接受了。

刘叔就这么走了,离开了S市,离开了苏婷,还离开了俺小SD。近五十的人了,苍老着,年轻的时候出来闯荡,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弹指之间,曾经一去不复,俺不知道刘叔心里是咋想的,这是俺和刘叔最后的一次见面。

如果他躲闪着俺,俺没给发现他,就这么错路过去了,还不知道怎么个回事,也许以后俺想起刘叔来,还有个猜测,现在看来这个猜测,没有多大的悬乎了。

刘叔蹒跚着走向了候车厅,在拥挤的人流里,那个曾经很有风度,如今相当猥琐的男子,在俺的眼前消失了。在这个人流拥挤的广场上,谁会去关注到他的存在,他的过去,甚至他的现状和将来,也就是俺小SD,曾经和他有过一段交情,老熟人了,就这么相处着有些个日子,匆匆忙忙的分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