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治水史诗》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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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江水情深 (1)

阿成

当我在人民大会堂参加《中国治水史诗》一书的发行式,并拿到两大本厚重的《中国治水史诗》的时候,真的是感慨万千。这样一本专题性的,并集合了国内众多一流作家,用文学的形式和历史史实,共同撰写的纪实治水史诗,可以说,前无古人。纵观中国的治水史和文学史,甚至文化史,哪朝哪代曾经有这样的魄力,这样的能力,这样的智慧,邀请国内众多作家一同来撰写这样的一部大书?这不是“曲水流觞”即兴作赋,也不是“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式的几位雅士吟唱,这是中国文化史上,甚至也可以说是世界文化史上的一个了不起的文化奇迹。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能够做得到,也只有在像梅雁水电集团的董事长、总经理杨钦欢这样的企业文化大家的鼎力的支持下、热情的扶植下、慷慨的资助下,本着对国家负责,对历史负责,对子孙万代负责的高度主人翁责任感,才能推动与完成这样一部伟大的鸿篇巨制。当我用手摸着这部书的水蓝色封皮的时候,我不由得对杨钦欢这个人,对这个人的襟怀,对这个人的远见,对这个人的学养由衷地钦佩了。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的企业家已经不单纯是那种埋头生产与建设的领路人了,而是在这样的一个基础上,站得更高了,看得更远了,成为新一代高水平的企业文化的领头人。在某种意义上说,杨钦欢董事长本身就是一个尺度,一种召唤,一个启示,在这样的尺度、召唤和启示下,我们一定能看到在他的身后,还会有更多的企业家,一手把自己的企业搞得好上加好,另一手则放眼全局,把企业文化和人民的福祉作为自身的终生奋斗目标。毫无疑问,像杨钦欢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的确是功德无量。他开创了一个先河,树立了一个新的里程碑,让我们对中国企业界的人士,让广大人民群众,让世界刮目相看。

还令我感佩的,是这本书的主要倡导者和编撰者之一,我国的著名作家、优秀的共产党员程贤章先生,他是文化人士的另一个典范,或者说是另一种楷模。程先生为了编撰这本中国历史上的第一部治水史诗,本着要为子孙留下青山绿水的宏愿,不顾八旬高龄,带领几位年轻得力的助手,飞行40000公里,去新疆,又冒着肃杀的秋风,风尘仆仆来到了寒彻透骨的东北大野,然后去地震后的汶川灾区,再冒着酷暑和严寒,实地考查了中国著名的水电站和大江大河。从5月到7月,仅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程先生带着他的助手们,不仅去了四川映秀、都江堰、灵渠等著名治水工程考察,去了新疆乌鲁木齐、吐鲁番、坎儿井,还去了京杭大运河的起点、中段和终点。去了山东黄河入海口、浙江的钱塘江、西湖、上海的苏州河和黄浦江等地进行实地勘察。他们的文化壮举引起了国内各大媒体的广泛关注,几乎全国各大媒体都发布了他们的消息。于是又有好多作家都主动请缨,主动联系,希望能成为这本大书的撰写者之一,能为中国治水史贡献一份自己绵薄的力量。或者我们会说,在程先生身上,我们能看到古代那个徐霞客的影子,但是,徐霞客游览神州的名山大川时还很年轻啊,可程先生已经是80高龄了,带着他的助手,不舍昼夜,上天入地,涉江过河,俨然像唐僧取经一样,历经千辛万苦和种种磨难,日夜兼程,风餐露宿,终于以亲历者的身份和资格,率先掌握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把住了治水史的脉络,取得了真经。之后,程先生又率领他的助手们,马不停蹄地逐一地去拜访各地的每一位作家,他们心灵之虔诚,态度之谦虚,让那些正在繁忙创作的作家、诗人和报告文学家们深受感动,毅然放下自己手头的创作,为程先生,为程先生背后的鼎力支持者——杨先生和中国作协的老朋友披挂上阵,挥笔创作。

但是,这毕竟不同于一般的文学作品,可以尽情的抒情,在浪漫的天地里肆意地挥洒与虚构。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但是,想到程贤章先生退休返乡之后,依然信誓旦旦要每天写一千字,一年出一本书的老作家、老前辈,都毫不犹豫地放下了自己原定的计划,投入到这项宏大的文学工程里去。真可谓是热血壮怀、不言辛苦了。

说起来,我之所以能够接下这个沉重而光荣的任务,也和我对松花江、黑龙江有着深厚的感情是密不可分的。我几乎就是看着松花江,在松花江的哺育下长大的,松花江和黑龙江,这两条江是我的两个母亲。我从五六岁就来到了哈尔滨这座城市,居住在离松花江只有几百米远的一幢俄式的小二楼上,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条蓝色的大江从容地向东流去。当时这座城市的人口很少,不足现在人口的五分之一(哈尔滨现在约有900万人口),如果用现在的感觉来描绘当时哈尔滨城的状态,那就是一个大的疗养院,或者一处水汊纵横的宁静的风景区。我曾经为央视创写了一部上下集的《一个人和一座城市》,我开头的设计就是松花江跑冰排的时节,许多乌鸦站在冰排上顺流而下,孤独而凄凉。我觉得这是一座城市的起点,一座城市的起点大多是从神话开始,从江河开始……

的确,这座城市的起点是从松花江开始的。我记得曾经到哈尔滨的道外区去玩,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少年,而道外区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船坞。道外船坞是一处偌大的客货混杂的大船坞,周边的广阔地区堆满了各种货物,木材、粮食、煤炭,等等,这里每天都是车水马龙,人、车、船集结。站在这儿,你可以看到那些从黑龙江驶来的,或者从这里驶出的客船、货船在这里鸣笛,停靠。而最早,建造哈尔滨这座城市的第一船货就是从这里卸下来的。中东铁路修建哈尔滨段,就是沿着黑龙江,然后经松花江,到这里靠岸,俄国人还在简陋的江堤上修建了一个铁路专用线,用来拉运从货船上卸下来的铁路器材。有人称哈尔滨是“铁半城”,它最初的建城理念也是“以铁路为主,以城市为辅”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座城市的起点就在松花江,就在这条江上,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黑龙江和松花江是哈尔滨这座城市的缔造者。

是啊,黑龙江流域和松花江流域的人们,都对这两条江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相恋终生,不离不弃。它们不仅养育大江两岸的儿女,而且造就了一批又一批卓绝的人才和爱国志士,无论是金戈铁马的古代,还是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涌现出的民族英雄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几天几夜也说不完这些传诵在两江流域的英雄故事。松花江和黑龙江不仅创造了黑土地上英雄的历史,也创造了东北人的智慧,使得一座座简单的小城市成为世界瞩目的大都市。所以,对这里的人们而言,松花江和黑龙江恩重于山。有人说,东北人的身体好,健壮、高大、威猛,而且吃苦耐劳,英雄果敢,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与两条大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有人说血浓于水,但是,就这两条大江而言,却是江浓于血。

关于黑龙江和松花江的记忆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如果说这座城市的起点是这两条大江创造的,那么,在解放战争胜利以后,苏军从这里撤退,也是从这两条江回到俄国。遗憾的是,他们用船载走了许许多多的“战利品”,包括江边的小船和铁路的铁轨,都源源不断地运到苏联去了。这让松花江与黑龙江的历史变得复杂而扑朔迷离。但是,中东铁路、黑龙江和松花江又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松花江和黑龙江是伟大的。然而,这两条江不仅给我们以舟楫灌溉之利,也发生了许多洪灾,凡此种种,都是接下这项写作任务之后,让我能够有机会专心地梳理两江的历史脉络。这是偏得。同时,在我收集相关的资料之时,那种责任感和责无旁贷的使命感,就已经在我的心里扎了根,并下决心要把这两篇文章写好。就是本着这样一个目的,我开始跑哈尔滨的图书馆、档案馆,在浩瀚如烟的书库里、资料里,寻找有关两条江的历史记载和新闻报道。的确,这是一个非常辛苦,也非常麻烦的工作。但是,想到正在外面奔波的程先生和他的助手们,我这点苦,只是他们千辛万苦中的一些而已。他们是把苦作为一种乐,一种享受来对待。我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以苦作乐,以苦为荣呢?这便是我的另一种写作动力了。

无论是黑龙江还是松花江,它的历史功绩真是难以一一述说,它创造了两岸人民的美好生活,繁荣了地方的经济和文化,创造了辉煌灿烂的历史和革命史,但是,我们也必须看到,它曾经在历史上给两岸生活的人们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这是不争的历史事实。无论是《大江作证》还是《气壮山河》,这两篇文章主要书写的就是两江流域抗击洪水的那段特殊的岁月。说心里话,在写这样文章的时候,我是有一种压迫感的,有一种对不起这两条大江的感觉。在我看来,无论如何这两条江是功大于过的。正如艾萨克·沃尔顿所言:“水是造物主最年长的女儿,在水之上,上帝第一次移动,利用它创造出大量生物:没有水,那些居住在陆地上的,甚至所有用鼻子呼吸的动物,都会在瞬间化为乌有。”这是不争的历史事实。是的,水给人类带来的灾难也不容忽视。就黑龙江和松花江两条大江而言,自打有文字记载,我相信至少有上千次的洪水记录,只是,那时候生活在两江两岸的人很少,所以没有更多、更详细的文字记载。而更多、更详细的记载,则是在上个世纪初开始的,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松花江1932年大洪水。这方面有许多记载。而1932年正是国民党统治时期,在闹洪灾的日子里,真的是民不聊生,而腐败的官员却趁机大发洪水财,等等。这方面的记载很多,只是篇幅有限,我没有在那篇文章里加以详细的述说。我想这也是一种矛盾心情所致吧。毕竟对于这两条大江,我的敬畏之情从来是占主导地位的。新中国成立之后,仅松花江就发生了两次特大洪水。一次是1957年的特大洪水,最后,在党的领导下,用人海战术,终于战胜了这次特大洪水,抵御了特大洪水的侵犯,保护了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城市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另一次则是1998年特大洪水,那场殃及全国的大洪水给我们敲起了沉重的历史警钟!1998年,黑龙江和松花江的特大洪水超过历史上所有大洪水的水位,但是,英雄的哈尔滨人民战胜了它。这是治水史上的伟大壮举,伟大史诗。后来,我们在感谢江水之情和江水之恩的陶醉之中,以及战胜洪水的喜悦当中猛地醒悟过来了,说实话,爱一条江,就需要首先治理好一条江,大江就像烈马一样,烈马从来就是一匹好马,但要为我所用,就必须把它驯服,这样,才能让它成为一匹保卫家园的战马。与此同时,也引起了当地政府和有识之士对治理两条大江的深入思考。从那时开始,治理两条大江的宏伟计划就摆上了地方政府的议事日程。前不久,我曾参加了一次关于松花江两岸的治理规划论证会,其中一点得到了我高度的赞扬,一是他们不仅要投资几个亿,开创和建造一百年一遇大洪水的防洪大堤,同时还要将松花江和黑龙江沿城市流经地段,建成美丽的风景区,供人们休养生息,休闲度假。可以说,这个宏伟蓝图不仅激动人心,同时也给我们的子孙提供了生活、生产、生命安全和全面发展的保障。难道这没有《中国治水史诗》的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