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圣旨一下,“有凤来仪”之处便用了十来天的时间便收拾妥当了,贾母还带着丫头们亲自过去看视了一番,又指出了一些细小的不足之处,王嬷嬷等人全都收拾妥当了,方请问黛玉乔迁的日子。
贾母便叫人去查,一时出去的人来回,说九月九日重阳节便是好日子,姑娘尽可以搬过去。贾母听了,便点头答应,说:“既是这样,时间上倒是紧迫了些,横竖家里的下人是不缺的,叫鸳鸯丫头带着妥当的人去给黛玉收拾东西,平儿和晴雯也都过去帮紫鹃看着,别弄坏了东西,或者到时候要用什么,给浑忘了找不着了。”
鸳鸯便答应着,正要会同平儿一起过去,却听外边人进来回说:“北静王府上的嬷嬷送东西来给林姑娘,车已经到了省亲别墅门口了,特叫人来说一声,要林姑娘房里的一个管事的嬷嬷过去瞧着呢。”
贾母听了,忙叫人去回黛玉,一时王嬷嬷便派了一个林家跟来的婆子过去,自己也瞧着小厮们搬了两箱子东西上车,随着车先过这边来。
一时之间,黛玉原来住的小院里挤满了人,周瑞家的奉了王夫人之命,也过来帮忙。黛玉素来看待下人皆是一样的,所以也不介意,倒是奉了贾母之命过来帮忙的赵姨娘心细,总眼不错见的盯着周瑞家的。
却说周瑞家的,因她的女婿冷子兴是个倒卖古董的商人,平日里对一些古董瓷器,金银玉器也懂一些,原王夫人打发她过来,不过是瞧着黛玉都有多少家当罢了,她却暗自揣摩着,黛玉这里搬东西人多事多,又杂又乱,定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平日里就见林姑娘穿的戴的都比这府上的姑娘还讲究,那些东珠银簪,翡翠玉镯,赤金兰花簪子等等都是上好的东西,连那喝水的茶碗儿,拿出去也能卖几百两银子,今儿何不乘机捞一把?想这林姑娘虽然心细,到底是个姑娘家,住在这里本就是客人,便是真的发现丢了东西,也找不到自己身上。
这周瑞家的打定了主意,便暗暗地留神,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黛玉平日里写字时用的一方景泰蓝象牙镇纸给揣到了袖子里。其实这镇纸也没什么稀奇的,象牙倒也罢了,富贵人家都能有的,只是那雕刻的西番花样很稀奇,原是宝琴在封了郡主的时候,皇后娘娘赏下的一对儿,宝琴便送了水溶一块,送了黛玉一块。黛玉因喜欢它清雅的颜色,所以一直摆在外边用着。今儿不防倒被周瑞家的给顺手牵羊,顺了去。
彼时谁也没在意,毕竟黛玉平日里用的东西很多,还有一些箱子笼子都放在耳房里,不曾拆封,如今又有北静王府上的人来回说,平日用的东西姑娘除了心爱的,都不必带了,那边府上已经准备妥当了,都给姑娘带来了。
紫鹃便叫人把一些原来贾府里的东西都留在原处,只捡着黛玉从南边带来的故乡的旧物都仔仔细细的收拾了,装了箱子,轰轰隆隆的拉了七八车,直到初八这日的晚上,才收拾妥当了。
初九一早,黛玉便从贾母房里起来,梳洗了,用了早饭。贾母便亲自陪同她坐了车,从荣国府的正门出来,拐了个弯儿便到了省亲别墅的正门,早有林家跟来的丫头婆子十几个等在门口,紫鹃和鸳鸯先跟过来伺候着黛玉和贾母下了车,二人便往园里来。
已然是穿过山洞,踏过花障子,过了蜂腰桥,便见了一丛青翠的竹林,沿着石子甬路走进去,先看到一个玉石牌坊,上面刻着‘有凤来仪’四个大字,却是御笔亲书。再走十几步,便是一处小小的院落,参差交错着十几间房舍,翠绿的大门,廊檐上雕刻着新鲜的花草样式,衬着琉璃瓦,映着清晨的阳光,闪烁耀眼,门楣上黑匾翠字,苍劲有力,却是“潇湘馆”三个字。
“这是谁的字?”黛玉见了,猜想这匾出自水溶之手,心中喜欢,一是字写得好,二是喜欢“潇湘馆”这个名字。
“这是北静王爷亲书,院名却是我们郡主和王爷共同商议了的,回过皇上了,皇上也说很好。”北静王府来送东西的嬷嬷忙上前回道。
“恩,回去替我道谢吧。就说我多谢王爷好意了,这个匾我很喜欢。”黛玉一边说着,一边又叫紫鹃拿了赏钱给那嬷嬷,嬷嬷谢了恩,便退下去。黛玉方搀着贾母迈过了门槛,进了院子。
院子里跟上次来看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窗户上都糊上了银红的霞影纱,廊檐边上摆了各种珍稀花卉,廊檐下翠竹边上也新载了各色开得正浓的菊花,淡紫,粉白,金黄,把整个潇湘馆里衬得热闹非凡。
沿着长廊来到正房门口,门上挂着湘妃竹帘,里面还有一层洋红撒花纱幔帘子。两边的对联正是那日宝玉所作,今日已经被刻成金字,隽在两边的柱子上。
进门来,正中间的屋子是黛玉日常待客的屋子,一进屋,当中铺一块西域产雪狐幼崽细毛织成的地毯,正中间北墙边靠前是一架整块汉白玉双面的山水人物屏风,镶在紫檀木做成的架子里,既大气,又富贵,白色配着紫色,又不觉太奢华。屏风前面是一张紫檀木的罗汉床,两边紫檀木小高几,全都雕刻着繁复的古典花样。小高几上摆着一套青瓷茶具,另一边则放着一个金丝镶边漆雕红木架子,架子上是一块泰山墨玉石的盆景。两边各放一对鲁班收手时做的最后两对紫檀木流云饰边玫瑰椅子,椅子扶手凤凰翘首状,中间一个小茶几,也是紫檀木做成。左边小几上面摆着一个汝窑美人瓠,里面插着几株水晶球小朵白菊花。后面是一个多宝阁,上面放着几部古书,另有几样古董瓷器,靠近门口边便是一个门口,挂着银红撒花帘子,进去便是黛玉的书房;右手边椅子后面是落地的幔子,是雨过天晴色的宫绸,上面绣了各色折枝花草,也是淡雅的紧。幔子从中间往两边掀开,里面是黛玉的卧室。
黛玉进门口一一打量,只觉得处处都和自己的心意,于是高兴地说:“这是谁做主收拾的?竟摆放到我的心里去了。”
“自然是枫溪嬷嬷前几日亲自来看着下人们摆放的,姑娘觉得和心思,是最好不过的了。”奶娘王嬷嬷忙过来回道,“里面卧室几处都是这边老太太的主意,姑娘进去瞧瞧,更是细致高雅呢。”
“如今我也老了,记性不好,若再早上十年,只怕比这更好的还能呢。”贾母摆摆手,便往上面罗汉床上坐下,毕竟走了这一段路,上了年纪的人,腿脚总是酸疼。
这边贾母坐了,紫鹃便捧了一个黑色洋漆菊花式小托盘来,上面两杯茶,一杯给了贾母,一杯又给黛玉。
贾母接过来,放到唇边先闻了闻,便赞道:“这是上等的老君眉,难得你这里竟有这样的好茶。”
“老太太自然是见多识广的,这茶应该是北静王府上送来的,连玉儿也是头一次吃呢。”黛玉也尝了一口,笑着说道。
“什么好茶?可有没有我们的份儿?”黛玉回头看时,却是宝钗通着迎春姐妹一起来了,后面还跟着宝玉。
五个人前前后后的进了屋子,见贾母在上面坐着,便整齐的站一排,给贾母请了安。
“你们的腿倒是长,都跟到这里来了。”贾母嘴上笑着,眼睛里却带着不快的目光,别人倒还罢了,自从听说了盅毒那件事,贾母很不愿意看见宝钗跟自家的女孩子们在一起,尤其是还同着宝玉。
“我们自然是跟着老太太的,老太太到哪里,我们便跟着到哪里。”宝玉一边说着,一边偎依到贾母的身边去。
黛玉只得又叫紫鹃去沏茶来。紫鹃便转身吩咐小丫头们去沏茶。
黛玉又让着大家都坐。宝钗便笑道:“今儿妹妹乔迁,我们竟没能帮什么忙,倒是来晚了。这里有一块春秋时期的和氏璧,想来也只有妹妹这样的人配摆,所以今儿竟给妹妹带来,算是贺喜吧。”宝钗说着,便看了一眼莺儿,莺儿便捧上一个锦盒,递给了紫鹃。
紫鹃接过来,迟疑的看着黛玉,黛玉便道:“自然是先给老太太鉴赏鉴赏。”
紫鹃便捧着盒子上前几步,放在罗汉床的炕桌上,请贾母鉴赏。
贾母一伸手,便又湖泊拿了老花镜来,贾母戴上,就这盒子细细的看了一遍,又拿在手中摸了摸,便放进去。抬头笑道:“宝丫头这东西是件稀罕物儿,真是难得的,只是恕我直言,你们姐妹之间,和和气气自然是好的,但是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不要私自相赠,传出去了,倒是找些闲话来。”
贾母说完,便示意鸳鸯收起来,依旧还给宝钗。
黛玉深恐宝钗心里不自在,待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便回头看宝钗,却见她面容淡定,就像没事人一般坐在那里,听了贾母的话,还淡淡的笑道:“老太太的话很是,是我想的少了。”
一时春纤端了茶来,宝钗等人各自尝了,都说好茶,又说这水也好。
黛玉便说,是新取来的泉水,自然是轻浮些。
贾母因见宝钗来了,心生厌恶之情,便欲带着众人回去,因此说道:“咱们略坐坐就走吧,林姑娘这里刚搬进来,各色都不便宜,我们还是回去吃饭的好,改日她这里样样都齐备了,咱们再来。”说着,贾母便要起身。却听见外边丫头笑道:“大奶奶来了。”
只听帘子声响,李纨一弯腰走进来。
“你怎么又跑来了?真真的,我再不回去,只怕合家都搬进来了。”
“老太太在这里呢,我却不知道呢,这会儿是给林妹妹送东西来呢。”
“又是什么东西?”贾母便问。
李纨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象牙镇纸,递到黛玉跟前问道:“这个是不是你的?”
“是呀,怎么在你这里?”黛玉惊讶的问道。
“哎!都是那些下人,眼皮子浅,真是丢人丢到了家了,还是多亏了赵姨娘,我才给妹妹又寻了来。”李纨见宝钗在此,便不能把真话都说出来,要知道周瑞家的如今跟薛姨妈走的很近,谁知道这件事谁是真正的主谋。
“既然寻了来,就罢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这是我一个故人给的,若丢了,来日难以见她罢了。”黛玉从李纨手里接过镇纸,又交给紫鹃道,“收好了,这回别再丢了。”
紫鹃忙低头答应着,转身进了东里间卧室。
贾母听见此事,料想没李纨说的那么简单,即便是真的如她所说,这偷东西的人也实在可恶,今儿明目张胆的便敢偷黛玉的东西,明儿还不反了?于是怒道:“珠儿媳妇,我知道你素来待下人极好,又是个菩萨心肠,这事你不想管就罢了,你去,把凤丫头给我叫来,我要问问她,这家是怎么管的,怎么会出这样败坏家风的事情?”
“老太太,今儿是林姑娘乔迁的大喜日子,老太太在这里发威动怒,林姑娘倒没什么。只是叫北静王府上的人看见,反而不美。”鸳鸯见李纨不知所措,便在贾母的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
贾母听了这话,心中暗暗点头,如今自己真是老了,这么容易就动怒,多亏了鸳鸯丫头想的周全。于是便叹道:“如今这家里的事,真是叫人烦心的很,罢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叫林丫头也清静清静。”
黛玉忙上前道:“并不是什么大事,老太太何必这样生气,气坏了身子,倒是不值了。”
“没事,这有什么生气的?再坚固的城池,都会有一个半个的老鼠洞,不过是家里的一只老鼠罢了,回头逮住了,打一顿也就罢了。”贾母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下了罗汉床的脚踏,依旧扶着鸳鸯的手,慢慢的离去。
宝钗迎春等人并不敢久留,只得跟着贾母出了潇湘馆。黛玉带着丫头们直送到了蜂腰桥方回。
折腾了几天,黛玉累的够呛,回来便进了卧室,换了衣裳,躺在沉香木雕花绣床上,看着簇新的藕荷色撒花帐子,五彩丝线绣的两个芙蓉样式的荷包里装着沉水香,和着沉香木绣床一起,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心情安静舒畅。
锦被,锦褥,靠枕,枕头样样都是上等的绸缎做成,黛玉换了睡衣,靠在床上,微微合上眼睛,紫鹃便上来给她改好了锦被,不多时黛玉便沉沉的睡去。
恍惚中,黛玉又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似是上回梦到的地方,亭台轩榭处处透着灵气,花草虫鸟也都是世间所闻所未闻的。黛玉便想,如何不见了那位叫做警幻仙姑的神仙姐姐?
彷徨中,黛玉便听见有人叫她,扭头看时,正是上次的警幻仙姑姐姐站在那边荷池边,仙姿卓绝,迎风而立。
“妹妹,一别数日,你过得可好?”
“有劳姐姐挂念,上次蒙姐姐相助,我体内有了灵力相助,身子却好多了,原来的旧病根儿再也没犯过。只是不知为什么,我原是为了还泪而去,为何见了他,却没有一滴眼泪?”
“傻妹妹,你以为单单是为了还泪,上仙便允你下凡去吗?神瑛侍者原是由于因果之事,下凡了结旧账,你也有你自己要办的事情,还泪不过是一个顺便的借口罢了。我这次叫妹妹回来,是要把一些修真之秘诀交给妹妹,妹妹回去后要按照此秘诀悉心修炼,他日必有结果。”警幻仙子说着,便抬起手指,指向天空,顿时空中七色光芒闪动,光芒的中心有一本书在飞速的旋转,随着警幻仙子手指一动,指向黛玉的眉心,只见那本书便化作一串串奇异的符号,一溜烟儿般进了黛玉的脑子里。
此番动作只在瞬间完成,黛玉即刻便觉得有一些运用灵力的心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自己试着运用了一个周期,然后平静的睁开眼睛,果然觉得浑身自在无比。
“姐姐既然说我这番下去不仅是为了还泪,那还有别的什么?姐姐能否一并告之?”黛玉拉着警幻仙子的手,急切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你只管好好的修炼,滚滚红尘中,自然有人会解开妹妹的迷,到此为止,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以后的事情,还要靠妹妹自己多历练,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警幻仙子用异常肯定的眼神,看着黛玉,良久,伸手推了黛玉一把,说了声:“回去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呢。”
黛玉便觉得自己从飘渺云端一下子跌落下来,猛然间惊醒,却发现原来又是一个梦。原来自己已经沉睡多时,如今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黛玉没有动,便想想梦中自己得到的心法秘笈,试着按照所说的运动灵力,果然是真的。
看来自己的灵力又要上升一个阶段了。接下来的时间,要好好的练才行。
黛玉想到这些,又莫名其妙的惆怅,这灵力能做什么呢,一来自己不会武功,也没什么特殊的本事,不能像涵之哥哥那样驰骋沙场,遇到了坏人,自己还是一样较弱无力,任凭别人欺负,不过是自从有了灵力,身子比原来健壮多了,除此之外,并没见有什么更大的好处。为什么神仙姐姐一定要我练呢。
黛玉沉思了良久,终是得不到结果,紫鹃因觉得黛玉睡的久了,午饭也没吃,便想过来瞧瞧,她轻轻的掀开一点帐子,却看见黛玉双目炯炯的看着帐子顶,正在想事情呢,于是笑道:“原来姑娘早就醒了,怎么不叫奴婢一声?”
“哦,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想了很久也想不通,所以想住了。”黛玉笑笑,便坐起身来。
“哟,什么梦,姑娘竟然想的这么入神?”
“也没什么。对了,上午那镇纸的事情,你弄清楚了吗?”
“弄清楚了,是周瑞家的,趁着我们不注意,悄悄的拿了去的,却被赵姨娘看见了,回了大奶奶,大奶奶不欲声张,只悄悄的同琏二奶奶说了,叫她拿了出来,给姑娘送来,许他既往不咎。但是老太太似乎很生气,把她叫过去骂了一顿,撵出去到二门外伺候了。”
“周瑞家的原是二舅母的陪房,应该是个有见识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黛玉一边对着菱花镜子看着自己娇美的容颜,一边轻笑着说道。
“谁知道呢,若说这位大娘也算是能捞的了,哪回老太太太太出门,或者上香,或者其他王公贵族家有什么红白之事,她不从中大捞一笔?如今真是想钱想疯了,又到姑娘这里来想巧事,她必是欺负姑娘在这些小事上不上心,便是丢了也不在意什么,才这样做的,谁知老天有眼,却犯在赵姨娘的眼睛里。”紫鹃一边给黛玉梳头,一边说道。
“话虽这么说,你只瞧着吧,赵姨娘也有的苦头吃了,那周瑞家的向来是二舅母的心腹,如今被撵到二门之外,二舅母那脾气,平时没事还要找些麻烦来难为赵姨娘,便是环哥儿也总不能入她的眼,此时有了这事,她能饶得了赵姨娘吗?”黛玉轻声叹道。
“姑娘的话明白,只是我们又不好管这些闲事,没的操那么多心做什么,有这心思,咱们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好。”把最后一缕头发梳好,紫鹃又拿了一根东珠簪头的簪子给黛玉带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问道:“姑娘,今儿薛大姑娘送的那个什么和氏璧,老太太怎么不许姑娘收下?难道那个东西真的很贵重吗?”
黛玉听了,轻声笑道:“真的和氏璧当然很贵重,只怕已经是无价之宝了,可是今儿宝姐姐拿来的那块并不是真的和氏璧,不过是一块还算说得过去的玉石罢了,老太太想必也一眼便看出来了,所幸不欠她这份空人情。”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老太太说那话的时候表情怪怪的,怎么不当众挑明呢,也好让大家都知道她宝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宝姑娘什么样的人,跟咱们什么相干?何必要这样认真计较起来,便是她送的不是真的和氏璧,也犯不着那样刻薄。”黛玉站起身来,走到那边穿衣镜前照照自己刚换上的一套新衣。
“哼,那起子小人常说姑娘刻薄小性儿,凡事细心都要认真起来,宝姑娘温和谦后,依奴婢看,很该倒过来才是。”紫鹃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生气的说道。
“我都不说什么,你又何必这样计较,世间之事,能看透者几人?我们何必又自寻烦恼?别人爱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了,我却要依着我自己的性子来做人。”黛玉转过身,她对今儿上身的这套新衣裳很满意,似乎心情也因此而好起来。
“姑娘真是变了。”紫鹃笑道,一边又拿了一件淡紫色印花披帛给黛玉披到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