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惊梦之黛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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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却说贾母带着王夫人等人跪在荣禧堂的院子里,默默地祈祷上天给她的孙子一个生还的机会。她愿散尽家财,只求一家平安。

不经意间,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奇异的香气,让人精神振奋又昏昏欲睡。贾母毕竟年纪大了,懂得事情多一些,忙抬头仰望,只见空中悬浮着一个碗口大的水滴,映着月光星辉,闪着奇异的清雅的光辉。

水滴不停的转动,缓缓的,颤抖的转动,在空中停略留了一会儿,便透过窗子进了内室。

上天显灵了!贾母等人慌忙起身,跟进去,想看个究竟。

宝玉依旧昏迷在床上,因为棍子打在臀上和腿上,所以他只好爬着,胸前抱着一个大大的抱枕,昏睡,沉沉的。

通灵宝玉依然挂在项圈上,被甩到一侧。

美丽的闪着异辉的水滴在宝玉卧倒的床榻之上盘旋着,盘旋着。

通灵宝玉不知为什么,竟自己从金项圈上脱下来,慢慢的升起,升起,直朝着那一个美丽的水滴而去,好像那里,原是他的归宿一般。

终于,通灵宝玉被那旋转着的水滴包容,与她一起旋转着,缓慢而颤抖的旋转。

慢慢的,玉似乎与水融为了一体,玉和水一样的晶莹剔透,一样散发着盈盈的光辉。

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忘了说话,忘了思想,甚至忘了呼吸。

良久,水珠慢慢变小,水滴正一点点渗透到玉里。通灵宝玉闪着异常的光辉,五彩缤纷,华丽绚烂。照亮了整间屋子,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敷上了一层迷人的清辉。

终于,水滴没有了,仿佛根本没出现一样凭空消失。

通灵宝玉却依旧在空中旋转着,是那样的晶莹剔透,那样的美丽得不可方物。

通透的玉体上,古老的篆刻字迹更加明显:“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光辉洒在宝玉受伤的身躯上,便有丝丝白气透过伤口进入宝玉的身体,若是宝钗在一边,一定知道,那是最珍贵的灵力。可惜,贾母祭天,让所有的外人都回避了。

宝玉动了一下,轻微的,但在众人的眼睛里是那样的难得。

“宝玉!”贾母首先回神,忙到床前看宝玉如何。然而没到床前,便被一个力量挡住,好像与宝玉隔着一层透明的墙。

“老太太!”宝玉似乎是听到了祖母的呼唤,虚弱的声音此时却被无限的放大,贾母听到耳朵里,喜极而泣,“上天保佑,上天保佑。我可怜的孙儿,又回来了。”

王夫人此时也高兴的合不上嘴,一遍遍的念起佛来。

通灵宝玉终于落下来,依旧静静的躺在宝玉的脸侧。那一堵无形的墙也随之消失。

“这个真是宝贝,一定要戴好,千万不能离身,知道吗?”贾母忙亲自给他带上,又一遍遍的嘱咐身边的人。

潇湘馆的黛玉,此时已经用尽了灵力。脸色苍白的可怕,整个人摇摇欲坠,坐立不稳。

雪雁忙上前扶起她,一边说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应该再等些日子,等姑娘的修为再高一点,内力再强一点也不迟。”

“等不了了,如今他命悬一线,再等下去,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黛玉虚弱的声音让雪雁紧张的要命,干脆直接抱起她,轻轻的送到床上。

“姑娘,我来帮你调息。”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我躺躺就好了,明天潇湘馆关门谢客,贾府那边的人,一律不许进来。问什么,你们都说不知道,只说我病了,不见人。”黛玉知道,这样一来,或许宝玉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若是他不小心,说出了什么,自己的麻烦便会接踵而至。

“是,姑娘放心,先睡吧,我守一会儿姑娘。”

黛玉再无说话的力气,闭上眼睛,便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宝玉醒来,晴雯守了一夜,此时虽然疲惫,但是仍旧坚持着,见宝玉睁开了眼,忙高兴的说道:“二爷终于醒了。”

“晴雯,昨天是不是林妹妹来看过我?”

“林姑娘?没有啊。”晴雯莫名其妙的回道。

“林妹妹来了,你们不知道。”宝玉傻傻的说道。

“你可是傻了,一屋子人都在,没有一个人见过林姑娘。”晴雯说着,抬手摸了摸宝玉的额头,又自言自语,“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

“昨天若不是林妹妹,只怕我就再也见不着你们了。”宝玉也自言自语的说道,一边又抚摸着自己的通灵宝玉。

晴雯见了,只觉得好笑,又道:“平日里,不知多嫌这块玉,如今怎么倒宝贝起来了?可见还不糊涂,昨晚上还有奇景呢。”晴雯一边端过了参汤,一勺勺喂宝玉吃下去,又简单的说了昨晚的奇异景象。

这里说这话,贾母便醒来,一听到外边宝玉的声音,忙道:“宝玉醒了吗?”

“老太太,二爷早就醒了,晴雯已经喂他喝了一万参汤了。”鸳鸯一边笑着扶贾母起床,一边说道。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贾母念了一声佛,便下床穿衣。

一时众人都来了,见宝玉已经醒来,身上的伤虽重,但脸上的气色还好,一家子总算放了心。一时吃过早饭,贾母便叫人抬了宝玉送到怡红院去,又吩咐晴雯好生伺候,缺什么只管来回。

等大家都出去了,贾母便叫过鸳鸯,吩咐她悄悄的去园子看看黛玉这几日怎样。

鸳鸯答应着,吃了饭便找个借口跟琥珀说了一声,便往潇湘馆来。谁知到了门口,下人却说姑娘今儿身上不舒服,还在睡呢,请鸳鸯姐姐明儿再来。

鸳鸯听了,便在潇湘馆的门口往里望了望,只见丫头婆子与平日没什么两样,反正林姑娘十天总有五六天身上不舒服,早起睡懒觉,所以也没怎么在意,想想若有什么事,湘云必定会去回老太太,所以便转身出来。

黛玉在床上躺了两天,知道第三天方有了些力气,起身下床,独对菱花镜细看自己的容颜,只见苍白无力,憔悴的很。

湘云便在边上心疼的说道:“你这个病,到底是怎样,总也每个好方子,依我的话竟是找个好大夫,正正经经的吃上几副药,只怕就好了,老这么着也不是个常法。一来二去的咱们都大了,将来怎样?”

“将来能怎样?活着便活着,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黛玉一早起来,便觉得自己原来的灵力一点也没有了,四肢酸软无力,提不起半点精神,心想原来这灵力不过就是为了还他的眼泪罢了,剩下的空皮囊,不知还有什么用,因此便灰心丧气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姐姐有说这话,当真这个世上再无有意思的事情了吗?各人说‘天生我才必有用’。我想我们女儿家,自然也不比男子差,我们应该自己先鼓舞起来,不要落在人家后头才是。”湘云虽然从小失去了父母,但心底总有一股要强的劲头。

“你哪里知道我心中的苦楚。”黛玉轻叹一声,便把手中的镜子放下,以后自己全然没有了一点灵力,即便是与涵之哥哥在一起,也不过是他的累赘罢了。

紫鹃过来,给她梳头,一时吃了饭,湘云见黛玉总闷闷的,便拉她到外边逛逛。

此时天气已经热了,但一来是清早,二来园子里到处是花木水草,远比外边凉快些,倒也无妨。

此时那些万紫千红都已经归了尘土,绿树枝头正是浓荫遮日的时候。湘云搀扶着黛玉,二人出了潇湘馆,慢慢的沿着石子甬路,往前面走去,不知不觉的,竟是到了怡红院门口。

“林姐姐,自打宝哥哥被老爷打了,咱们总没来瞧瞧,今儿既然到了这里,索性就进去看看如何?”湘云看着黛玉的脸色,征求着她的意见。

“嗯,去看看吧。”黛玉淡淡的说道,去看看也好,不知通灵宝玉恢复了灵性,他如今又是一副什么样子。

湘云掺着黛玉的手臂,二人慢慢的走到了怡红院门口,但见小丫头秋纹正好出门,抬头看见黛玉和湘云,忙请安问好,甜甜的说道:“林姑娘好,云姑娘好。”

“嗯,你们二爷可大好了?”黛玉轻声一笑,淡淡的问道。

“二爷好多了,已经无碍了,只是还不能下床,二位姑娘快请进。”秋纹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让二人,行至门口,秋纹上前打起了湘竹门帘,对着里面说,“晴雯姐姐,林姑娘和史大姑娘来了。”

晴雯含笑忙迎出来。请安,又往屋子里让二人。

一时黛玉和湘云进了宝玉的屋子,宝玉又告了罪,说自己不方便,只得歪着吧。

晴雯献茶毕,湘云笑问:“宝哥哥,林姐姐前几日身上也不好,所以我们今儿才来瞧你,你怎么样,还不能下地走动吗?”

“哪里能好那么快呢,不过已经够好的了。”宝玉一边说着,一边瞧瞧的打量黛玉。

但见她似乎又瘦了很多,脸色憔悴,正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就那样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却已经让人揪心的疼。

“云妹妹,你先同晴雯到那边坐坐,我与林妹妹说两句话。”宝玉痴痴的看着黛玉,说道。

湘云奇怪的看了看他,因知他一片心事,但因感念黛玉平日对自己推心置腹,便拉着晴雯往外边去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黛玉轻声问道。

“林妹妹,我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救我,只怕我难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了,别人不知道,还说是上天保佑,我却是知道的。你放心,从此以后我都改了。”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原就是为了这事才来到这个世界上,如今圆满了,或许也该回去了。以后你要好好的过,别再犯傻了,也就罢了。”

“林妹妹!……”宝玉此时如鱼鲠在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好生养着吧。”黛玉淡淡的说着,便站起身来。

“林妹妹别走!”宝玉情急,一下子坐起来,却因身上的伤口崩裂,疼得‘哎哟’一声又趴倒床上。

黛玉正要说话,但听见外边一声巧笑:“云丫头原来在这里?怎么不进去瞧宝兄弟?”

“宝姐姐来了。”是湘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淡淡的,黛玉纳闷,为什么没听见晴雯的声音。

“宝兄弟怎么样了?”宝钗的声音很甜美。

“多些宝姑娘挂念,一天跑个几次的来看二爷,二爷睡了,请宝姑娘先回吧,二爷醒了,奴婢替姑娘说一声。等宝二爷好了,还要亲自来谢姑娘呢。”这是晴雯的声音,尖锐而刻薄的语气,黛玉无奈的摇头,这个傻丫头,还是如此耿直。

“不必了,我拿了一粒丸药了,你把它用酒研开,给宝兄弟敷上,那热度很快就散了,你去拿酒来,我来帮你弄。”宝钗不走,也不生气,似乎原来跟晴雯并没起过什么冲突。

“宝姐姐,你先坐,等二哥哥醒了在弄也不迟。”湘云忙拉宝钗到椅子上坐。

黛玉知道,宝钗是不会走了,自己只一味儿的站在里面,倒是叫别人生疑,于是抬脚出门,目光正好对上了宝钗如水也秀目。

“哟,原来颦儿在里面,怪不得……”宝钗欲言又止,一心要给黛玉扣一顶偷情的帽子。

“宝姐姐来了,二哥哥在里面呢,已经醒了,宝姐姐若要进去,便请吧。”黛玉侧身,便欲往门口走去。

“颦儿,你这么着急走吗?”宝钗不动声色的变换了姿势,挡住了黛玉去路。

“怎么,宝姐姐还有事?你不是要给二哥哥上药吗?”黛玉的声音有些冷,她此时虽然没有了灵力,但是那些武功招式都是记得的,宝钗的步法透着诡异,看来她如今也不寻常了。

世事变得真快,原来她不过也是个富家小姐吗?庸俗一些是有的,心眼儿多一些是有的,可是何时她竟然也变得这样强势了呢?

“林妹妹,咱们好久没见了嘛,今儿不巧碰上了,不如多坐一会儿,说说话也好。至于给宝兄弟上药,妹妹既然不介意与他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自然也不介意多看一些。”宝钗的声音带着嘲笑,让黛玉心底压制的火气迅然上涨。

“嗯?颦儿?就看着他为你取了这么一个妙字的份上,你也……”

“啪!”的一声,宝钗的话没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打断了她下面那些无耻的话。

“我不过是看在舅母的面上叫你一声姐姐,你便忘乎所以了?!”黛玉的脸色更加苍白,泪光点点的眸子带着冷冷的怒气。就那样冷冷的,怒视着宝钗。

“你!”宝钗一时被黛玉的表现惊呆了,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似乎一阵风便可以把她吹走,竟然用这样快的手法,给她一记耳光?!快到——连此时的自己都防不胜防。

宝钗此时亦是怒火攻心,只想抬手打回来,却蓦然感到一股劲风从对面袭来,让她站立不稳你,往后翻到在地。回头看时,正是宝玉扶着晴雯的手,站在那里,挂在他胸前的晶莹的通灵宝玉蕴藏着充沛的灵力,那样纯净,那样五彩缤纷。似乎在嘲笑着地上那个美人的无知。

“宝姐姐真是越来越长进了,满口脏话,与街上的泼妇有什么区别,真是想不通贾府的奴才们都长了什么眼睛,口口声声说宝姑娘温柔贤惠,稳重大方,竟是一个标准的淑女。原来淑女竟是这个样子。”宝玉冷冷的说道,眼睛里带着鄙视的目光。

宝钗感到一阵阵寒冷,什么时候,宝玉竟是变了个人?

那个天真幼稚,只知道跟女孩子混在一起吃人家嘴上的胭脂的宝玉呢?

那个软弱无能又瞧不起天下书生武士的宝玉呢?

为什么,一夜之间,他竟然会变了?而且变得这样强大起来!难道真的是他的父亲一顿棍子把他打开了窍?

“你走吧,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宝玉冷冷的说着,又让晴雯搀住摇摇欲坠的黛玉。

黛玉刚才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裹了宝钗一巴掌,因体力透支,此时又要昏厥过去。

“姑娘!”雪雁一听说黛玉出来了,便一路寻来,进门时正好看见晕过去的黛玉躺在晴雯的怀里。

“姑娘!”雪雁搂过黛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嘴角溢出的血滴,冷冷的看了宝玉一眼,再回头看看依旧倒在地上的宝钗。

“对不起。”宝玉真诚的看着雪雁的眼睛,“我没能保护好林妹妹。”

“哼!”雪雁根本不摆他,若不是他,姑娘又怎会是这个样子,亏他大言不惭,还说没保护好姑娘。

“姑娘,我们回去吧。”不愿与他多说什么,雪雁暗运内力,抱起了轻飘飘的黛玉,走了两步,抬脚踢开了挡着路的宝钗,扬长而去。

宝钗尚在错愕之间,被突然飞来的一脚踢到胸口,只觉得气血翻滚,自己便往后飞去,嗵的一声,撞到了后面的墙板上,紫檀木多宝格木板被撞碎了,上面的古董陶瓷哗啦啦碎了一地,宝钗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痛苦的闭上眼睛。

原来,这大观园里并不是自己最强,如今的宝玉已经强过自己,而那个抱着黛玉离开的小丫头,内力修为又不知比宝玉高了多少。

如果不然,她是不会伤到自己的。真是佩服宝钗,这种时候了,还在分析局面。

“姑娘!”莺儿在门外听到声音,急急的跑进来,一看姑娘那样狼狈的躺在地上,躺在一片碎瓷之间,惊愕的跑过去,慢慢的扶起了她。

“贱人!”宝钗抬手就是一耳光,把心中所有的怒气都撒在莺儿身上,“刚才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会子才来?”

“姑娘,我……”莺儿不知该如何分辨,刚才明明是姑娘叫自己等在门外,不叫别进来的。

宝钗在莺儿的搀扶下慢慢的起来,忍着一身的疼痛,慢慢的离开了怡红院,宝玉冷冷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吩咐晴雯:“以后她来了不许开门,告诉丫头们,不听我话的,只管给我打出去。”

“是。”晴雯也见到了宝玉今日不同原来,自然不敢嬉笑待之。

湘云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蓦然回神,抬脚便往外走。

“云儿!”宝玉忙喊住她,“你去哪儿?”

“我去找老祖宗。”

“回来!”宝玉高声说道,“不许去,”

“宝哥哥,你们都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动起手来?”湘云心里的恐惧被宝玉的声音震住,回过头来看着宝玉一边问,一边哭了。

“回来,有什么疑问我来告诉你,不要去找老太太,她什么也不知道。”宝玉此时身上的伤痛又袭来,一咧嘴,对晴雯道,“扶我到那边歪着,伤好疼。”

晴雯转头一看,宝玉的衣裳上早就染红了一片,伤口崩裂,这两日的伤白养了。

湘云听了宝玉的话,便听话的回来,和晴雯一起扶着宝玉爬到那边凉榻上,然后自己坐在一边,静静的听宝玉的解释。

“那日,我被老爷打的昏死过去,迷迷糊糊的睡在那里,只等着黑白无常来领我走罢了,断无在回到这个时间的道理。”宝玉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书架,慢慢的说着。

四周都很黑,很黑,什么都看不见,让人窒息。除了老太太和太太大家的哭声,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宝玉是活着的。

就这样,他趴在春蹬上,静静的等,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突然之间,一缕奇香飘来,好熟悉,好陌生。

想了想,是了,这是林妹妹身上的香味儿,那日为这这奇香,还杜撰了一个故事给她,惹得她好一顿拧自己的腮,小时候的事情了,此时想起来,还是那样开心。

闻着这令人舒心的香味儿,宝玉的灵魂不知不觉的脱离了自己的躯体,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让人炫目的景象。

好美好纯净的水滴啊。透明的似乎不存在一样。

然后,宝玉便看到了更奇异的事情——那块自己恨了无数次的通灵宝玉,就这样慢慢的起来,被那一滴清水包容着,浸透着。

渐渐的,宝玉便但觉到有连绵不断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疼痛慢慢的淡去,脑子里有某种东西在慢慢的复苏。于是他闭上眼睛,所有的思想都跟着感觉飞扬,享受着这暖人的清香,呼吸着这清凉的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宝玉睁开自己的眼睛,水滴没有了,通灵宝玉又回到了自己身边,而自己的灵魂却突然高飞,向着夜空,向着摸不到看不着的方向飞去。

这是什么地方,怎会如此安宁?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极乐世界?

河水青灵,天空纯净,白云飘渺,仙乐阵阵,宫阙巍峨,碧草茵茵。

若是能在这里呆上一天,此生此世也无憾了。

宝玉正在感叹,便听到后面有人笑道:“侍者回来了?”

“侍者?是谁?”宝玉回头,却看见一位袅袅的仙子站在那里,咦?这不是警幻姐姐吗?“姐姐怎么也在这里?莫不是我又到了碧海情天?”

“呵呵,侍者怎会不记得这里?这里原是你的家啊?那边不是你的宫殿吗?怎么,到了凡间走了一趟,竟连自己的家门也不认识了?”

“家?原来我在这里真的有个家,今天终于回来了,是不是再也不用走了?真的不想再回那个污浊的世间。”

“去看看吧,一切还是老样子。”警幻指指那边的仙宫,宝玉便慢慢的走过去。

宫里空空的,主位上供着一块不只是什么仙木做成的底座,上面空空的,似乎原来曾经有过什么宝贝。

是了,这里是赤瑕宫,自己原为神瑛侍者,上面供奉的自然应该是赤瑕玉璧。只是玉璧早在女娲补天之前被妖孽打碎,化为粉末遗失了,早就无处可寻,也使得自己这个神瑛侍者成了一个空职——神瑛已碎,侍者侍谁?

“神瑛侍者,你凡间的恩怨已了,可是你毕生的使命还未完结,此地不是你久留之地,你必须要回去。”

“回去?为何?”

“当初赤瑕神璧玉碎碧海情天,曾把璧之精魄留在三生石上,后来与女娲娘娘的眼泪和黑磷神龙的鲜血混合,凝成了一粒种子,这粒种子沐天地灵气而发芽长成,原为还你的灌溉之恩和另外一些恩怨下凡而去,如今她为了就你在人间的肉身,而逼出了自己全部的灵力,你必须下去,要护她一生,知道赤瑕归位。因为——她原是你的主人啊!

“宝哥哥,你说你原是神瑛侍者下凡,带着上天的使命而来?护送赤瑕仙子归位的?”湘云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脸平静的宝玉,真是不可思议,山海经里的故事也没有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玄妙?

“云儿,你可以不信,但是你绝不能出去乱说,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你要帮我,好不好?”宝玉盯着湘云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我帮你,也绝不出去乱说。”

“你快去栊翠庵,找妙玉师傅,求她快去救救林妹妹。”

“好,我这就去。”湘云急忙起身,出了怡红院,往栊翠庵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