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本来是很不快乐的一天,早晨的时候接到电话,没有睡好觉,脾气格外大。到了下午,终于忍不住发作,跟人吵,吵完只觉得头疼欲裂。
张爱玲说得太对了,生命是一袭华丽的锦袍。
人生充满了这种啮咬的小烦恼。
跑到餐厅去吃腻得要命的意粉,喝了三杯茶还觉得腻。回来的时候拿到快递,合同与样书都来了,合同是新书的,样书却是《寂寞空庭春欲晚》。
回到家里,只觉得凄惶,一个人走过来,一个人走过去,最后把葡萄洗了洗,放在一只盘子里。浅绿色的盘子,质地近乎琉璃,其实是玻璃,配紫色的葡萄。我对配色素来是外行,不过因为这只盘子够深,端起来沉。一边吃,一边拆快递的包装。
封面并不觉得惊喜,因为已经先喜在前头了。真正的惊喜是打开封面,一翻开,扉页里竟是几瓣落花,在莹白底子上飘零而下,一瞬间悲喜莫名。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想一想,还是觉得快乐多些。于是说,写个番外吧,群里顿时鼓舞起来,可是再想一想,竟不能着一字。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这个故事,在我的心里,已经无法再着一字。
那样的执念,一直到了今天,竟然都放下来了,再没有了。
旁人总是不懂,觉得这本书堆砌,情节又缓,笔力不足,人物模糊,为何我如此私爱。
其实是有原因的。这本书写到一半的时候,我才打算将写字当成一件正经事来做。
从前的《裂锦》、《玉碎》(《如果这一秒,我没遇见你》原名),甚至包括马上要出版的《香寒》,彼时对于我,不过就是玩儿。
一时兴起的玩儿。
到了《寂寞空庭春欲晚》,我才正正式式地下定决心要写字。没有雄心,亦没有大志,我不过是想认真地来写,写我喜欢的故事,写我想要的故事。
去年的时候非常不快乐,有位旧友说,很怀念你当年更新《寂寞空庭春欲晚》的时候,在底下写:“长笑三声,开虐!”
是啊,那时意气风发,初生之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怕,只管满心欢喜地往下写,一心一意地往下写。
到了如今,真有点怅然。
其实昨晚写到凌晨五点左右,窗外万籁俱寂,心里亦是一片澄静,写到雷宇峥说:“从前我不知道。”
是啊,从前他不懂得,他不知道。
他不懂得爱人,也不知道爱人,一直到了后来,爱情对于他来讲,仍旧是个玩笑般的词。什么爱不爱啊,那是肉麻,是拍电视,是开玩笑。
只有真正遇上,才会懂得,才会知道。
只不过。
岂有豪情似旧事,花开花落两由之。
2007.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