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统特务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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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徐恩曾的接替者叶秀峰19

得知北平也乱成一团,叶秀峰非常郁闷。他立即致电中统华北区主任郭紫峻,让其密切监视北平学生的一举一动。郭紫峻见情况严重,于是向叶秀峰打报告申请镇压学运。叶秀峰犯了难,他心想:中统局“累活儿”、“脏活儿”干得太多,总不能次次都当冤大头。于是他没有立刻答应郭紫峻的请求,而是打电话给陈立夫。

“立夫,北平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陈立夫亦非常重视学生运动,他担心共产党趁机捣乱。

“这件事还是交给青年军处理比较合适……现在学生们叫嚷着‘取消特务’,我局也应该谨慎一些。”叶秀峰继续补充,“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信息,希望他们配合这次行动,驱散请愿学生团体。”

“好吧,我考虑一下!”

陈立夫明白叶秀峰的意思,于是致电北平警备区司令部配合驱散学生运动,制造了“五一八西单血案”。

5月18日下午5点,清华、北大、北洋三校学生组成宣传队向市民宣传呼吁“反对饥饿,停止内战”。当他们来到西单牌楼时,几辆载有青年军的卡车突然停下来,青年军们手持皮带,气冲冲地跑进人群中质问学生:“谁在打内战呢?”

有学生回答:“我们没说谁打内战,我们只是反对内战。”

学生们的话音未落,青年军的暴徒们则拿起皮带朝学生们的身上抽去。

三十多个手无寸铁的学生遭到一百多名暴徒们的围殴。其中北大女生胡梦兰被十多名青年军围殴,头部受到重击,口鼻满是鲜血,重伤倒地。

后来这群暴徒高喊着“打倒共产党”,又对另外一群大学生进行围殴。

迫于无奈,学生们只好列队返校。后来,中统特务们也过来凑热闹,他们联合北平的警察,以“聚众捣乱、扰乱社会治安”等罪名逮捕学生数名。

此次血案造成8名学生受伤,其中2人伤势严重。

血案发生后,北平、天津、唐山等大学当即通过了“五一八血案后援会”,并向暴徒们提出抗议,并于19日起举行大罢课。

后来“五一八血案后援会”通过了四项决议:

一、抗议五一八血案,确实保障人权;

二、派代表慰问受伤同学;

三、通过九项口号;

四、自十九日起各校全体罢课。(选自《申报》)

翌日,南京中央大学学生为了响应“四项决议”决定请愿游行,此外还有上海、浙江等大学的学生代表共赴南京。

见此情形,蒋介石也十分苦恼。他觉得:学生们不好好学习,简直是党国“奇耻大辱”。原本是国家之栋梁的学生,现在反倒成了拆台的“暴徒”。

于是蒋介石发表了“整饬学风、维护法纪”的讲话:“立国之道,首重纲纪,建国之本,全在教育。必须学校有优良之学风,社会有安定之秩序,而后国家乃有建设之基础,人民乃有福利之可言。乃近来各地学生,时有越轨骚乱之行为及违理逾分之要求,旷废课业,相习成风,假游行请愿之名,为扰乱治安之举,甚至占夺车辆,阻碍交通,扰乱秩序,如此干法乱纪,蔽芾我纯洁的爱国青年学生之所为,而显受反动共产党直接间接之策动。

余今日更欲提我全体青年学生之警觉,须知共产党潜伏各大学内之捣乱分子,正以各种之姿态,利用各种之口号,多方煽动,扩大学潮,以遂行其牺牲青年,破坏秩序之预定的阴谋。战争结束之后,本应早日停止,唯因共产党在各地暴力叛乱,经济秩序未能恢复,多数学生之家属,接济困难,政府不忍青年学业中断,故仍予继续,所以清寒学子者,实已尽其应尽之力量。总之,今日国事尚极艰难,人人应共体时艰,刻苦自矢,而守法重纪,尤为重要,国家法纪之尊严,应为全体国民所共同维护。用特剀切告诫,务望我爱国青年崇尚理智,明礼仪,知廉耻,自爱自重,勿为奸人之阴谋所陷害。而各校当局与负有教育之责者,均应竭尽职责,严整法纪,力挽颓风,以保存国家之元气,维护社会之安宁也。”(选自《申报》)

蒋介石刚刚讲完话,便召开“甲种会议”,以分析当前学潮之原因。陈立夫和叶秀峰在甲种会议上均发言。叶秀峰说,治根治本还是要挖出学潮里的共党“细胞”,“细胞”不除,问题还有加重之势。陈立夫同意叶秀峰的说法。后来蒋介石同意了叶秀峰的请求,但也强调:“共党分子善用学潮和媒体,凡事要周善处理,不要让共党分子反咬一口!”

会议后,叶秀峰再一次来到陈立夫的办公室谈话。叶秀峰说:“立夫,恐怕最近要有大事发生!”

“嗯!”陈立夫也有预感,但说不出是什么大事。

“各地调统室汇报,全国各地学生代表现在已经赶往南京请愿,此事一定是共产党所为!总裁刚刚发表讲话,意思是让我们动手。可现在的问题又出现了,只要动手必然惊动媒体!”叶秀峰考虑得颇为全面。

但是陈立夫说:“事关紧急,应先阻断再说!”

与此同时,蒋介石为了阻断学生情愿,电令教育部、首都卫戍司令部给全国各大学校致电:禁止学生请愿,违者以“军法”论处。只可惜折腾了半天,还是没有阻挡学生们的行动。

1947年5月20日,震惊全国的“五二零”学生运动爆发了。

各地学生打着“停止内战,反对饥饿”等口号进行示威游行。

全国各地学生代表,约有5000人齐聚南京,他们于20日上午9点在规定操场上集合,然后沿着中山北路、长江路、碑亭巷、成贤街等一早规定的路线进行游行请愿。

令学生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中统、军统以及宪兵队等早早联手,对丁家桥医学院、音乐学校、剧专、金陵大学等进行了严密封锁。

不过金陵大学学生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唱着“团结就是力量”毫不畏惧、突出重围。

10点50分左右,游行队伍来到了珠江路。

此时的珠江路商店紧闭,所有的车辆转道而行,甚至连救护车也被赶走了,只有早早等候的警察、特务们,整个珠江路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此时学生们开始高呼:“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宪警和学生团结起来”、“警察拿出良心来”等话。特务、宪警听到后,暴跳如雷,面目更加狰狞。随着一声口令,暴徒们拿着铁尺等凶器向学生们冲去。

他们打开高压水枪,并往学运队伍中投掷瓦斯。那些吃不饱肚子的学生,体质很弱,经受不住高压水枪的攻击,爬起来跌倒,跌倒再爬起……

另外一群手持棍棒和铁尺的特务也冲了上来,对着请愿学生一阵狂殴。瞬间,哭叫声、哀号声混成一片。

暴徒们已经打红了眼睛,他们像疯狗一般见人就打,只要力气许可,要打多少下就打多少下……

其中女学生赵海伦被十几个暴徒围殴,她反反复复被打倒,头部、胸部、四肢均遭到严重的殴打,其中一个特务还跳起来猛踩她的胸脯,造成严重的内伤。

男学生孙傲沧则遭到暴徒们铁器的猛击,腿骨粉碎性骨折。

黄斌同学为掩护女同学遭到特务们的棍棒袭击,当时便呕血昏厥。

20日下午2点许,天气突变,雷声大作,突降一场大暴雨。那些虚弱的学生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冻得直哆嗦。

此时叶秀峰致电南京卫戍司令部,要求其与中统局进行联合,加大驱散“闹事”学生的力度。

下午3点,学生主席团率先突出重围,后来中途又被暴徒强行带至卫戍司令部。

在代表们的强烈痛斥和要求下,他们会见了卫戍司令部参谋长卫持平。

代表团成员向卫戍司令部提出四项要求:

一、释放被捕同学;

二、负担受伤同学医药费;

三、对死者负完全责任,并严惩凶手;

四、撤退武装宪警。(选自《申报》)

后来学生团代表又会见了邵力子,在邵力子的多方斡旋下,国民党当局做出退步,准备撤离阻挠学生团队的军警和特务。于是下午6点,骑宪队警察防护团奉命撤退,而学生则整队返校。

除了南京,北平、天津等地也进行了大规模的示威游行活动。

在北平,北大、清华、燕京、北洋、师院、中法、辅仁等等大学万余名学生手持“停止内战,反对饥饿”的锦旗,由东城经长安街至西城进行游行示威活动。当他们抵达西单时,突然遭到特务和警察的阻拦和殴打,其中两人受伤,两人被捕。

在天津,市专科以上各院校师生分两批进行游行。其中北洋大学、河北工学院及保定工业职业学校的五六百名学生游行至罗斯福路下天仙附近时,遭到百余名特务流氓的殴打,游行队伍被打散。警察以“保护学生”为名,逮捕学生17人。据统计,此次“冲突”共造成30余人受伤,其中重伤6名。“血案”发生后,南开大学发表“血的控诉”斥责国民党当局暴力镇压学生运动。后来南开大学也组织男女学生750余人自天津六里台出发,打着“反内战、反饥饿”的旗帜进行游行。结果遭到200余名便衣特务的拦截、殴打,其中简正芳、赵桂华、顾新生等学生受伤严重,另有20多人受轻伤。

而浙江、河南等地,学生们也纷纷以“罢课”、“绝食”等方式要求国民党改善待遇、增加公费。在此情况下,社会名流也纷纷出来讲话,其中包括郭沫若、柳亚子、马寅初、翦伯赞、冯玉祥、李济深、何香凝、茅盾、叶圣陶、臧克家、章伯钧、韩兆鹗、周谷城、杜若素、陈白尘、胡子婴等人。与此同时,大量媒体、社团也纷纷关注这次史无前例的“反内战、反饥饿”的学生运动,其中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中国民主促进会、三民主义同志会、民盟等等纷纷捐款捐物,以实际行动响应学生运动。

学生运动的中心——上海,为了抗议国民党当局武装镇压“学运”,40个学校联合进行罢课。

得知此事,叶秀峰立马致电上海区主任季源溥和上海市市长吴国桢,令其采取行动,镇压上海学生运动!

吴国桢采取了四个紧急措施:

一、煽动罢工闹事者可由工厂、商店或工人商人报告该管分局或警备区司令部予以究办;

二、非本校学生或人士前往各学校宣传演讲者,各校当局可拒绝,其不接受者可报告该分局照妨碍公务及侵占罪办理;

三、占据学校之财产,不任学校使用者,由学校当局铁令迁出,其不迁出者可由学校当局报告该管分局,照妨碍公务及侵占罪办理;

四、学生志愿上课可向各学校当局申请,由各校当局转告该管分局保护等。(选自《申报》)

因此上海市数家学校遭到特务围攻,其中5月25日400多名暴徒袭击上海交大,并且导致2人重伤,40余人轻伤。暨南大学也是如此,其中造成多人受伤害,多人被捕。

叶秀峰本来打算借镇压“学运”打击共产党,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栽了一个大跟头。后来历史专家进行分析:“国民党反复镇压‘学潮’也是导致最终覆灭、兵退台湾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