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漫步——文殊院听经忏声
方天化
一样的梵呗声起，
在这红墙碧瓦之中。
听，鸟儿在鸣叫，
在这深秋寂寞的院落。
一样的颦鼓重来，
萦回在雕梁翘檐之间，
行人已稀，
唯有知己者的脚踪。
一样的钟声复鸣，
记忆着凡人俗事的轮回。
而今天，这里，
要将一颗灵魂迎送。
如烟的往事在壁脚升起，
听得见恩怨的倾诉；
如潮的相思绵绵而来，
交会在此处，灵犀相通。
啊，香烟缭绕，
映照着观世音慈悲的容貌，
像莲花开在尘土之上，
露出皎洁的微笑。
这从泥土里来的生命，
洗得尽年年的风霜？
哀愁如洒落的雪雨？
纠结如发丝的蛛网？
有如笛声响起，
仿佛唢呐吹奏，
你的灵魂悄然思索，
隐没在诵经声的海潮。
生命的大幕落下，
灵魂的华彩响起。
这里，是审判还是宽恕？
这时，是忏悔还是天谴？
不可捉摸的命运，
结束了百年孤独，
喧嚣与骚动，
终结似水年华。
而你抬头仰望，
期盼着那伟大的足迹，
这渺小的生命，
等待着那最美丽的花开。
这是结束，也是开始，
这是死亡，也是新生！
这确实是坟场，
而又同时是花乡。
钹声惊起忏悔的热泪，
火焰般的情思，
战栗，
仿佛心在刀尖舞蹈。
而你说，鼓起你全部余勇：
“我无罪，我对青春无悔！”
光明晃耀你的灵魂，
照彻一切的角落。
照彻，也是洗涤，
将无尽的恨与爱、
悲与愁，
洗尽。
而你的世界完整了，
从未止歇的心安宁了！
木鱼声声点点起，
似你清泪漱漱落。
一切的失衡已抚平，
一切的创伤已修复，
一切的爱与恨已遗忘，
春风吹掉一切的忧伤。
而那伟大的足音近了！
快到窗前，侧耳倾听！
二○○三年十一月二日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