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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地间的大美(2)

◆论自然美

爱默生

对自然形象的感知是一种快感。自然的形象和动作对人而言十分需要,在它最低级的作用上,它似乎兼有美感和实用的双重作用。讨厌的工作、讨厌的同事使人身心歪曲,自然对他们却如药物,能使他们恢复健康。商人和律师走出了喧嚣狡狯的市尘看到了天空和树木,又还成了人,在大自然永恒的宁静之中找到了自己。眼睛似乎需要广阔的视野来维护它的健康。只要我们还能放眼四望,我们便不会倦怠。在其他的时刻自然也以它的可爱使人满足,其中并不混有肉体的满足。在我看到我屋后小山顶上从破晓到日出的奇景时,我的感情简直可以和天使共享。细长的云块飘浮在一片红彤彤的光海里,像各式各样的鱼。我站在地面,仿佛站在海岸边上往外望着静静的海洋。我似乎也参与它的瞬息万变的变化。那动人的魅力深入了我的四肢百骸。我跟着早上的清风扩展,跟它声气相通。大自然是怎样地只凭少量无足轻重的物质便把我们变成了神啊!只要给我健康和一天的美景,我便能使帝王的豪华变得寒碜可笑。黎明是我的亚述帝国;日落和月出是我的帕佛斯神庙,是我难以描绘的神仙境界;正午是我感官和理解力的英格兰;夜是我的有着神秘的哲学和梦想的德国。

昨天那一月份的黄昏的落日,其动人也不亚于晨曦,只要我们还没有因为处在下午减弱了自己的感受力。西方的云块越分越小,成了朵朵粉红,更染上了几种难以描述的柔和的色调。空气吸这样多的生气和甜美,要离开它进入屋子简直是一种痛苦。大自然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磨坊后面的山谷里那生动的静谧难道会是没有意义的么?那是荷马和莎士比亚也无法用语言为我重新描述的。凋落的树木映着落日,衬托着东边蓝色的天空,变成了幢幢火焰的塔。花萼状的星星,像死去的火焰。一株株凋萎的树干和霜冻的残梗,每一桩都为这无声的音乐增加一分旋律。

城市的居民以为野外的风景只有半年受人喜爱,我却喜爱冬日田野的漂亮。我相信它的动人绝不亚于舒适欢乐的夏天。只要有一双注意力集中的眼睛,就能在一年四季的每时每刻发现独特的美。哪怕在同一原野里,眼睛也能随时发现一些以前没有发现过以后再也发现不了的东西。天空每时每刻地变化着,把它的阴晴晦明投射到下面的原野上;农田地上庄稼的生长情况一周一周地改变着大地的表情。牧场和路旁的当地植物的变化是没有声音的时钟,从它们可以看出夏日的时间,敏锐的眼睛可以观察到时辰的变化。各种飞鸟和虫子也如准时生长的植物随着季节的变化在更迭出现,一年之内各有自己的时间。河道溪流的两旁变化更大。六月,我们那条可爱的河流的浅滩上大片大片地开着蓝色的梭鱼草花,上面不断翱翔着成群结队的黄蝴蝶。这样的大蓝和金黄的炫示是什么艺术品也比不上的。河流的确是一场无穷无尽的狂欢节,每个月都有一番装点和炫示。然而,这种为人们看得见感觉得到的美只是自然美的最小部分。一天之内的种种景色:露珠晶莹的清晨、繁花盛开的果园、彩虹、山峦、星星、月光、平静的水里的倒影等等,若是你故意追求便会变得浮光掠影,以它们的虚幻嘲弄我们。你走出屋子有意地去欣赏月色,它便显得皮相,不如在趁你有事出门时悄然袭来的月色动人心弦。七月的闪耀着微黄的光影的午后,它的美谁能捉得住?你走上前去,想抓住它,它已经溜走了,但你从勤奋工作的窗前望去,它却美如海市蜃楼。

每天进步一点点

当太阳在一瞬间喷薄而出,当成群的白鸽掠过蓝天,当云影在水中舞蹈……这一切总会带给我们含泪的感动。

自然是一支神笔绘就的作品,我们永远看不尽其中美不胜收的风景,道不完置身其间时无以言表的惊奇。

自然的美来自旺盛的生命力,来自生生不息的活力,哪怕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中,都会有一片顽强的苔藓骄傲地展示着自己的存在。

◆赤道之巅乞力马扎罗

曼陀罗

5896米高的乞力马扎罗不仅仅是非洲最高的山,更以其独特的地理风貌著称世界。笼统地说,乞力马扎罗可以分成四层,最下面一层是热带雨林,中间的腰部有一条沼泽地带,再上面是高原沙漠,而顶部,超过了雪线以上的地方则是高山雪峰。远远地看,乞力马扎罗就像一位拖着长长的洒地的绿裙,系了一条细细的腰带,身着紧身淡黄衬衫,头上俏皮地戴了顶白色小帽的青春少女。

终年积雪的乞力马扎罗位于赤道以南3度,即便是在具有丰富想象力的神话里,人们也很难将赤道与积雪联系在一起。也正因为此,生长在这里的植物动物都很具特色。来了非洲,怎能不去拜访她最高的山峰?

第一天,我们轻轻松松地爬到2700米的宿营地,在简易木房子里铺开了我们的睡袋。

这里是热带雨林,苍翠欲滴的参天古树与盘根错节的各种热带珍奇植物中间踏出一条细细的红泥小路。这里生长的2500多种植物多数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缕阳光透过厚厚的树叶,浅粉的、鹅黄的、绛紫的兰花铺满草地,长满青苔的大树上垂下数米长灰绿色的藤。

山坡前面的一小块平地上错落有致地坐落着几座小木屋,清一色原木围墙,茅草搭顶,碎石铺路。周围是密密的仙人掌林,一条小溪静静地流过。小溪里,通体透明的小鱼儿游来游去。溪边丛生着茂密的蕨类植物,溪底光滑的石头上贴满了深深浅浅的绿苔。奶白色的炊烟在傍晚的浓雾中缓缓升起,各支队伍的伙夫们开始起灶烧晚餐了。

晚饭端上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先是一盆用土豆泥和野山菇煮成的浓浓的汤,香味扑鼻。烤得焦黄的面包片放在盘子里。主菜上来,一个金属大托盘的四个角上放了青椒牛肝、圆白菜丝、干烧面条和青豆炒饭,外加一碗非洲红豆。奢侈得让人难以置信!我怎么也想象不出,那些小伙子们是怎样把这些东西背上山的。

第二天,穿出了原始森林,扑面而来的是一大片一望无际平展展的荒原沼泽地,你简直不能相信这是在3000多米的高山上。再没有葱葱郁郁的参天大树,浮在矮矮的灌木丛上的是一朵朵鲜黄的小花,在凛冽的风中,紧紧地抓住枝干,摇晃着身躯。人在这天地之间显得格外渺小。

晚上我们在3700米高处过夜。

第三天,真正艰苦的登山开始了。越过雪线,再没有一叶绿色,满目是茫茫的黄色高原沙漠。一块块黑色的石头狰狞地裸露着,沙地被风吹得和缓起伏,一直接到淡蓝色的天上去。彼得走在最前面,很有节奏地一脚踏出一个脚印。我们低着头,顶着风,一个接一个,踩在他的脚印上缓缓向前移动。手里的GPS显示屏,不断展示着我们的新高度:4000米、4500米……没有人讲一句话,只听得见风的呼啸。地上,随风滚动着一种球状的地衣,它们不能将根扎在地里,只能在不断滚动中像海绵一样不失时机地吸收水分和养料。

走到最后一处水源,大家纷纷取出水囊。我们拥成一团,打着哆嗦。气温,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

晚上,我开始发烧,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风在窗外号叫着,十几个人的木屋中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我们都拒绝吃饭,一个个快快钻进冰冷的睡袋里。

夜里12点,在零下20度的气温下,我们开始向顶峰攀登。

无法用笔描述,我们是如何爬上那积雪的山顶的。氧气稀薄到只有海平面的一半,每走五步、十步,我就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地喘上一阵气。脚下是冻得硬硬的冰雪,浑身冷得失去了知觉。我吐着胃里最后的一点苦水,抬头望望插进乌暗天空的山峰,眼泪一滴滴地流下来。

彼得使劲地搂住我,用他的身体来温暖我,不停地鼓励着我,推着我移动脚步。这个二十岁的黑孩子,是在乞力马扎罗山下长大的。这座山,他已经登了近六百次。

就在太阳从群山里喷薄而出的那一刻,我们站在非洲的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山的乌罗峰顶上。在这5896米的高度,积雪在阳光下晶莹透亮。我看到,在火山石细小的缝隙中,有一朵白色的提篮形的小花顽强地迎着太阳。

每天进步一点点

“在这5896米的高度,积雪在阳光下晶莹透亮。我看到,在火山石细小的缝隙中,有一朵白色的提篮形的小花顽强地迎着太阳。”

自然界中很多弱小的生命都在挑战着自然的极限,越是恶劣的环境它们越是生机盎然。自然就这样对我们揭示着简单而又深刻的哲理--不经艰辛的努力和全力的付出,就领略不到真正的自由的快乐!

◆土地的誓言

端木蕻良

对于广大的关东原野,我心里怀着挚痛的热爱。我无时无刻不听见她呼唤我的名字,我无时无刻不听见她招呼我回来。我有时把我的手放在我的胸膛上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心是跳跃的。我的心它还在喷涌着血液吧,因为我常常感到它在泛滥着一种热情。当我躺在土地上的时候,当我仰望天上的星,手里握着一把沙泥的时候,或者当我回想起儿时的记忆的时候,我想起那参天碧绿的白桦林,标直漂亮地在原野里呻吟,我看见奔流似的马群,听见蒙古狗深夜的嗥鸣,皮鞭滚落在山涧里的脆响,我想起红布似的高粱,金黄的豆粒,黑色的土,红玉的脸,黑玉的眼睛,斑斓的山雕,奔驰的鹿,带着松香气味的煤,带着赤色的足金,我想起幽远的车铃,晴天里马儿带着串铃在溜直的大道上跑着,狐仙姑深夜的谰语,原野上怪诞的狂风……这时我听到故乡在召唤我,故乡有一种声音在召唤着我,她低低的呼唤我的名字,声音是那样的低,那样的急切,使我不得不回去,我从来都被这声音所缠绕,不管我走在哪里,或者我睡得沉沉,或者在我睡梦中突然的惊醒的时候,我突然的记起是我应该回去的时候了,我必须回去,我从来没想离开过她。这种声音是不可阻止的,这是不能选择的,只能爱的。这种声音虽已经和我们的心取得了永远的沟通。当我记起了故乡的时候,我便能看见那大地的里层,在翻滚着一种红熟的浆液,这声音便是从那里来的,在那亘古的地层里,有着一股燃烧的洪流,像我的心喷涌着血液一样,这个我知道的,我常常把手放在大地上的时候,我会感到她在跳跃,和我的心的跳跃是一样的。她们从来没有停息,它们的热血一直在流,在热情的默契里它们彼此呼唤着,终有一天它们要汇合在一起。

土地是我的母亲,我的每寸皮肤,都有着土粒,我的手掌一接近土地,我的心便平静。我是土地的族系,我不能离开她。在故乡的土地上,我印下我无数的脚印,在那田垄里埋葬过我的欢笑,我在那稻棵上捉过蚱蜢,那沉重的镐头上有我的手印,我吃过我自己种的白菜,故乡的土壤是香的,在春天,东风吹起的时候,土壤的香气,便在田野里飘起。河流浅浅的流过,柳条像一阵烟雨似的窜出来,天气里都有一种欢喜的声音。原野到处有一种鸣叫,像魔术似的天气清亮到透明,劳动的声音从这头响到那头。到秋天,银线似的蛛丝在牛角上挂着,粮车拉粮回来了,麻雀吃厌了,这个那个到处飞,禾稻的香气是强烈的,碾着新谷的场院辘辘的响着,多么美丽,多么丰饶……没有人能够忘记她。神话似的丰饶,不可信的美丽,异教徒似的魅惑。我必定为她而战斗到底,比拜伦为希腊更要热情。土地,原野,我的家乡,你必须被解放,你必须站立。夜夜我听见马蹄奔驰的声音,草原的儿子在黎明的天边呼啸。这时我起来,找寻天空上的北方的大熊,在它金色的光芒之下,是我的家乡。我向那边注视着,注视着,直到天就破晓。我永不能忘记,因为我答应过她,我要回到她的身边,我答应过我一定回来。为了她,我愿做随便什么,我必须看见一个更好看更美丽的故乡出现在我的面前--或者我的坟前,而我用我的泪水,洗去她一切的污秽和耻辱。

每天进步一点点

满载着生命奇迹的种子,离不开承启它生命历程的温床--大地,生机勃勃的万物无不孕育于厚重深沉的大地。

多少人赞颂着大地的博大、无私和宽容,又多少人吟咏着大地的细腻、体贴和丰富。大地给生命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营养,也为人们送去承载生命的力量。

大地,是精神的食量,是智慧的源泉,是生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