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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智慧是一种生命境界(1)

◆风不能把阳光打败

毕淑敏

“但是”这个连词,好似把皮坎肩缀在一起的丝线,多用在一句话的后半节,表示转折。

比方说:你这次的考试成绩不错,但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比方说:这女孩身材不错,但是--皮肤黑了些。

不知“但是”这个词刚发明的时候,对它前后意思的分量,大致公允?也就是说,它只是一个单纯纽带,并不偏谁向谁。后来在长期的使用磨损中,悄悄变了。无论在它之前,堆积了多少褒词,“但是”一出,便像洒了盐酸的污垢,优点就冒着泡沫没了踪影。记住的总是贬意,好似爬上高坡,没来得及喘口气,“但是”就不由分说把你推下了谷底。

“但是”成了把人心捆成炸药包的细麻绳,成了马上有冷水泼面的前奏曲,让你把面前的温暖和光明淡忘,只有振起精神,迎击扑面而来的顿挫。

其实,所有的光明都有暗影,“但是”的本意,不过是强调事物立体。可惜日积月累的负面暗示,“但是”这个预报一出,就抹去了喜色,忽略了成绩,轻慢了进步,贬斥了攀升。

一位心理学家主张大家从此废弃“但是”,改用“同时”。

比如我们形容天气的时候,早先说:今天的太阳很好,但是风很大。

今后说:今天的太阳很好,同时风很大。

最初看这两句话的时候,好像没有多大差别。你不要急,轻声地多念几遍,那分量和语气的韵味,就体会出来了。

但是风很大--会把人的注意力凝固在不利的因素上。觉着太阳好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风大才是关键。借助了“但是”的威力,风把阳光打败。

同时风很大--它更中性和客观,前言余音袅袅,后语也言之凿凿。不偏不倚,公道而平整。它使我们的心神安定,目光精准,两侧都观察得到,头脑中自有安顿。

一词背后,潜藏着的是如何看待世界和自身的目光。

花和虫子,一并存在。我们的视线降落在哪里?

“但是”,是一副偏光镜,让我们聚焦在虫子,把它的影子放得浓黑硕大。

“同时”,是一个透明的水晶球,均衡地透视整体。既看见虫子,也看见无数摇曳的鲜花。

尝试着用“同时”代替“但是”吧。时间长了,你会发现自己多了勇气,因为情绪得到保养和呵护;你会发现拥有了宽容和慈悲,因为更细致地发现了他人的优异。你能较为敏捷地从地上爬起,因为看到沟坎的同时也看到了远方的灯火……

每天进步一点点

智慧是敏锐的洞察、细腻的感悟、微妙的转变、积极的调整,它发源于心灵,贡献给生命,最终沉淀为一种精神状态和生活态度。

敏锐的洞察会提供客观的识见,客观的识见会创造平和的心态,平和的心态会成就完美的道德,完美道德的结果是幸福的生活。

智慧与道德是一体之两面,从来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东西。

◆智谋是可靠的吗?

马南邨

看《三国演义》的人,都很佩服诸葛亮足智多谋;而对于张飞,多半都笑他有勇无谋。古来许多政治上著名的人物,也常常以智谋的高下,作为衡量和选拔属僚的标准。看来,智谋似乎是很重要的一种政治才能,我们应该怎样对待它呢?

所谓智,便是指人们的聪明智慧;所谓谋,便是指人们对问题的计议和对事情的策划。智是谋之本,有智才有谋,所以智比谋更重要。

但是,人的智慧决不是无限制的。要想任何东西都知道,拥有无穷的智慧,那不过是愚夫的妄想而已,实际上绝对不可能做到。所以,人们的聪明智慧可以区别为虚、实、真、假、大、小等各种类型。有一种人看来好像很聪明,严格说来,只不过是假聪明或者是小聪明罢了,算不得真聪明,更算不得大聪明。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介绍“樗里子滑稽多智,秦人号曰智囊”。他给我们留下的印象,总觉得樗里子很“鬼”,有些小聪明,但是未必称得起是真正有智慧的人。

历史上还有许多被称为明智的人物,结果也并没有什么真正值得佩服的聪明智慧。司马迁在《史记》中描写战国时代的情形是:“当是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然而结果如何呢?齐、赵、楚、魏难道不是被秦始皇吞并了吗?

这就说明,要是人们光凭着聪明智慧,想解决一切问题是行不通的。老子早在他的《道德经》中就大声疾呼:“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然而,孟尝君、平原君、春申君、信陵君等等都不能照着老子的主张去做,这又是什么缘故呢?

殊不知老子和后来的六国诸君各执一偏,要么就主张绝圣弃智,否定一切,要么就凭着自己的明智,盲目自信。结果当然都不美妙。他们的毛病就在于不重视群众的智慧。从这一点来说,后来的《淮南子》却比他们都要高明。

汉代淮南王刘安,在他所撰的《淮南子》一书中说:“积力之所举,则无不胜也;众智之所为,则无不成也。”这个道理说得很对,他的意思也可以解释为对群众智慧的赞颂。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加以解释,就是说,所谓聪明智慧只能来源于实际知识。而任何个人的实际知识,都比不上广大群众的实际知识那样丰富。如果一个人对于实际情况根本不了解,连一些基础的知识也很缺乏,那么,他就更不可能会有什么了不起的聪明智慧了。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从来只有实际知识丰富的真正有智慧的人,才是能够深谋远虑的人。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很不少。比如《史记》的《越王勾践世家》载:“范蠡事越王勾践,既苦身戮力,与勾践深谋二十余年,竟灭吴,报会稽之耻。”当时的范蠡不但自己有丰富的知识,而且集中了群众的智慧,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一番深谋远虑,就必然会有成就。假若丢掉这个基础,把一切策划都当成诡诈的谋略,那就将弄巧成拙,终不免于失败的结局。

最好的计谋只能从群众中产生。汉元帝时的宰相匡衡,曾经在他的奏议中说:“卧闻广谋从众,则合于天心。”这里说的“天心”,当然只能理解为客观的自然规律。汉光武帝时著名的学者郑兴,也曾经劝告刘秀,要“博采广谋,纳群下之策”。宋代范仲淹的儿子范尧夫,曾经劝告司马光说:“愿公虚心以延众论,不必谋自己出。谋自己出,则谄谀得乘间迎合矣。”这些古人的见解都很不错。特别是范尧夫所说的“不必谋自己出”,这一点尤其值得注意。有的人常常喜欢自己逞能,自作聪明,看不起群众,不管什么事情总是要自己出主意,企图出奇制胜,而不接受下面群众好的建议。有这种毛病的人,如果自己不觉悟,不改正这种毛病,终究会有一天要吃大亏。

可见任何智谋都不是神秘的,不是属于少数天才的,而是属于广大群众的。完全否定任何智谋,这固然不对,但是,过分相信智谋,甚至于依靠智谋,以求出奇制胜,那就更不对了。庄子说过:“智谋不用,必归其天;此之谓太平,治之至也。”这两句话如果不把它解释为消极无为的思想,而把它解释为按照事物发展的客观实际和自然规律去做事情,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现在,让我们回到题目上来。究竟智谋是可靠的吗?回答是要否定一部分,也要肯定一部分,任何片面的极端化的命题都是错误的。

每天进步一点点

中国古代对百姓的称谓有如下几个:黔首、群氓、黎民、黎庶、黎元等等,无一不充满了歧视和轻蔑,这是智识阶层和权力集团对自己“智商”极端自矜的表现。

人有高下贤愚,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但是,如果将智慧和能力一味地用在权谋巧诈方面,并且自得于对他人的玩弄和驱遣,恐怕最终自己会成为被玩弄的对象。

自然是最高的智谋。

◆学问与趣味

梁实秋

前辈的学者常以学问的趣味启迪后生,因为他们自己实在是得到了学问的趣味,故不惜现身说法,诱导后学,使他们也在愉快的心情之下走进学问的大门。例如,梁任公(梁启超)先生就说过:“我是个主张趣味主义的人,倘若用化学化分’梁启超‘这件东西,把里头所含一种元素名叫’趣味‘的抽出来,只怕所剩下的仅有个零了。”任公先生注重趣味,学问甚是渊博,而并不存有任何外在的动机,只是“无所为而为”,故能有他那样的成就。一个人在学问上果能感觉到趣味,有时真会像是着了魔一般,真能废寝忘食,真能不知老之将至,苦苦钻研,锲而不舍,在学问上焉能不有收获?不过我尝想,以任公先生而论,他后期的著述如历史研究法,先秦政治思想史,以及有关墨子佛学陶渊的作品,都可说是他的一点“趣味”在驱使着他。可是在他年轻的时候,从师受业,诵读典籍,那时节也全然是趣味么?做八股文,做试贴诗,莫非也是趣味么?我想未必。大概趣味云云,是指年长之后自动做学问之时而言,在年轻时候为学问打根底之际恐怕不能过分重视趣味。学问没有根底,趣味也很难滋生。任公先生的学问之所以那样的博大精深,涉笔成趣,左右逢源,不能不说一大部分得力于他的学问根底之打得坚固。

我尝见许多年轻的朋友,聪明用功,成绩优异,而语文程度不足以达意,甚至写一封信亦难得通顺,问其故则曰其兴趣不在语文方面。又有一些,执笔为文,斐然可诵,而视数理科目如仇雠,勉强才能及格,问其故则曰其情趣不在数理方面,而且他们觉得某些科目没有趣味,便撇在一旁视如敝屣,怡然自得,振振有词,略无愧色,好像这就是发扬趣味主义。殊不知天下没有没有趣味的学问,端视吾人如何发掘其趣味,如果在良师指导之下按部就班的循序而进,一步一步地发现新天地,当然乐在其中,如果浅尝辄止,甚至躐等躁进,当然味同嚼蜡,自讨没趣。一个有中上天资的人,对于普通的基本的文理科目,都同样的有学习的能力,决不会本能的长于此而拙于彼。只有懒惰与任性,才能使一个人自甘暴弃的在“趣味”的掩护之下败退。

自小学到中学,所修习的无非是一些普通的基本知识。就是大学四年,所授课业也还是相当粗浅的学识。世人常称大学为“最高学府”,这名称易滋误解,好像过此以上即无学问可言。大学的研究所才是初步研究学问的所在,在这里做学问也只能算是粗涉藩篱,注重的是研究学问的方法与实习。学无止境,一生的时间都嫌太短,所以古人皓首穷经,头发白了还是在继续研究,不过在这样的研究中确是有浓厚的趣味。

在初学的阶段,由小学至大学,我们与其倡言趣味,不如偏重纪律。一个合理编列的课程表,犹如一个营养均衡的食谱,里面各个项目都是有意而必要的,不可偏废,不可再有选择。所谓选修科目也只是在某一项目范围内略有拣选余地而已。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犹如一个科班出身的戏剧演员,在坐科的时候他是要服从严格纪律的,唱功做功武把子都要认真学习,各种角色的戏都要完全谙通,学成之后才能各按其趣味而单独发展其所长。学问要有根底,根底要打得平整坚实,以后永远受用。初学阶段的科目之最重要的莫过于语文与数学。语文是阅读达意的工具,国文不通便很难表达自己,外国文不通便很难吸取外来的新知。数学是思想条理之最好的训练。其他科目也是各有各的用处,其重要性很难强分轩轾,例如体育,从另一方面看也是重要得无以加复。总之,我们在求学时代,应该暂且把趣味放在一旁,耐着性子接受教育的纪律,把自己锻炼成为坚实的材料。学问的趣味,留在将来慢慢享受一点也不迟。

每天进步一点点

再以“趣味”来做自己不求精进的盾牌,恐怕此刻已经张不开嘴来了。是的,我们通常总习惯于为自己的懒惰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冠冕堂皇地为自己的疏懒辩护。

智慧,解释为辨析判断、发明创造的能力,没有全面的知识,何以能够具备诸种能力?生活中处处都有值得认真学习的东西,智慧是在我们不辍且全面的学习中积累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