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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唐僧之父

“陈大叔回来了,今天收获不错吧。”路上不停有人招呼,看得出来渔夫陈大叔在村中人缘颇佳。

被妇人用衣袖严严实实地遮得滴水不漏,肖天被高声的交谈声弄醒了,眼里一片黑暗,鼻中一片鱼腥,只有耳中能听到问候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从招呼声分析,应该是已经远离了江边,进入了居住密集区,有可能是某个小村。

“陈老哥,捞到什么宝贝了?陈家嫂子护得这么紧,怕被我们看到哇。”这声音离得很近,好象就站在面前。

晃动加剧,妇人加快了脚步,渔夫声音略微有些紧张地解释:“没什么,没什么。”

背上传来硬硬的感觉,晃动停止了,接着眼前一片光明,映得肖天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直到适应过来才睁开眼睛,原来已经进了到屋里,被放到床上,鱼腥味更浓起来。

四壁上挂着许多干鱼,屋子不大,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木桌,就是屋角做饭的灶。

妇人坐在灶前生火,舀了几大瓢水倒在锅里,渔夫关上吱呀作响的木门,又把窗外的挡板放了下来,屋内变得晕暗起来。

渔夫小声对妇人说:“上天垂怜,我们在江中失去儿子,又从江中得回一个儿子,我出去给邻里们求个情,让大伙儿帮忙守住秘密,可别让寺里的和尚知道了。”

妇人低声道:“小心一点,把今天打的鱼带上,别空手去。”

渔夫点点头,从屋后拎起盛鱼的大竹筐,回头望了床上的肖天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妇人走到床尾处,掀开一个破破烂烂的木箱,拿出一套做工精细的婴儿衣服,看起来象是比较富贵的家庭之物,跟眼前寒酸的屋子格格不入。

妇人将婴儿衣服给肖天穿了起来,衣服穿在肖天身上居然正好合适,妇人的眼圈红红的,几滴眼泪滚落下来,掉在肖天脸上。

肖天很不习惯着身子被一个妇人翻来翻去地穿衣服,却不得不忍受,脑中再多的逆天想法,也只是想法,婴儿身体限制了他有任何的动作。

妇人把穿好衣服的肖天搂在怀里,将衣裙下摆裹了起来,用一根细细的麻绳斜着拴了一下,做成了个简单的怀兜,一只手护着,另一只手麻利地在灶边忙碌。

肖天已经饿得连动都不想动了,迷迷糊糊地倦在妇人怀中,慢慢熟悉着婴儿的身份,还好在精神病院中的日子已经将神经磨炼得十分大条,肖天渐渐习惯这个崭新的身体和婴儿身份,脑中更多的是在想以后的路。

曾经女友很喜欢教堂的气氛,肖天也跟着去听过几次布道,牧师多次提起,上帝在为你关上一道门时,会另外给你开一扇窗。

当时肖天还在心头嗤之以鼻,现在看来,这扇窗还真的开了。既然有次这么好的机会,肖天决定一定要好好把握,至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可别被培养成一名渔夫,那就浪费了这次难得的重生之旅了。

嘴边触到温暖的物体,肖天微微睁开双眼,妇人布满鱼尾纹的眼睛正慈爱地看着他,用小木勺轻柔地喂一种不知道什么熬制的稀糊糊。

饥不择食是眼下最为贴切的词汇,肖天张开嘴,稀糊糊被细心的妇人吹得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的。肖天饿坏了,大口吞了好几下,才尝出来是用鱼卵熬成的,也好,这东西到底也是富有营养之物,对还是婴儿的肖天来说,正好补充力。

随着食物下肚,一股热流慢慢浸到身体各个部份,肖天又开始有了初上岸时那种感觉,好象从屋里屋外,都有股说不出来的气息,在往身体中渗入。如果非要说出是种什么样的气息,肖天想了半天都辨别不出来,只能凭想象,觉得似乎是丛林和草木的味道。

妇人怜爱地看着白白胖胖的肖天,那双圆溜溜明亮得耀眼的小眼睛,灵活地转动着,象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机灵的样子让妇人爱不释手,脸上也浮现出慈祥的笑容。

肖天心底最柔软的部份被妇人慈祥的笑容拨动,好象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开门声打断了温馨的气息,渔夫和一名穿着得整齐许多的中年人走进屋来。

妇人一手搂着肖天,一手拖过一块木墩,用衣袖擦了擦:“里长请坐。”又忙碌着在桌上开始摆放食物,不过摆来摆去也是些鱼虾之类的。

里长伸长了脖子,探头看了看妇人怀中的肖天,悄声道:“陈家大嫂,看这孩子长象和机灵劲,恐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你们可别惹出什么麻烦。”

渔夫急忙道:“真的是在江中拣到的,身上也没衣物,那个木盆里空空的任何东西都没有。要说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就是扔掉,也会留点什么东西吧。”

渔夫说着眼圈突然红了,“要不就是跟我当年苦命的孩儿一样。”说到这里渔夫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顺着花白的胡须往下滴落。

里长拍了拍渔夫的肩头,叹了口气:“唉,都过去整整十二年了,你还没忘记当年的事。”

渔夫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怎么忘得了,只是天意如此,战乱中家族凋零,就剩下我一人,又失去了所有能证明身份之物。若不是幸好你们路过,我夫妻都不知道去哪个角落做孤魂野鬼了。”

里长也长叹一声,拍着膝盖恨声道:“天下大乱方始安宁,安宁的也是那些名门望族,我们这些草民,还不是同样得不到片刻安生。”

两人用鱼干下着粗劣的渗水的浊酒,或许是受心情的影响,都开始有了三分醉意,两人海阔天空聊起许多事情来,或感慨或愤怒,两人谈话的口吻,都不象粗鲁的农户渔民。

初来驾到的肖天都能听从这二人至少出身不凡,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落到如此地步,在这个小渔村中安身。

本来吃饱了开始有些倦意的肖天当然不会放过这个了解的机会,有了些醉意的两个男人聊起天来越发少了顾忌,正好让肖天从中多少知道了些所处的年代和环境。

原来此时乃是大隋朝仁寿年间,天下方定不久。兴于战国盛于大汉的儒学,在历经多年战乱后,已经开始没落,当今天下在隋文帝推动之下,却是佛教独步天下,几成国教之势。

而在汉时颇有声势的道教,在佛教无孔不入的渗透之下,加上皇帝不遗余力的推动,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风光,要不是道教之中若干年来无数修道之人得道成仙,让隋文帝心中有些忌惮,恐怕连最后的传道授徒之地都会被剥夺而尽。

这居然是一个神佛世界?那脑中的真经莫非也是真的?肖天心头开始激动起来,要是这样,那这段生命历程,倒是有很多值得期待的地方。

接下来的谈话中,肖天也慢慢知晓了二人的身份。

里长正是日益凋零的儒道中人,而且是汉时望族荀氏的一个分支,祖辈在五胡乱华时从遥远的北方南逃而来,到这尚未被战火涉及的东南海边躲藏起来,以延续汉人血脉和儒家学说。可惜身处偏远之地,穷乡僻壤之处,每天忙于生计,渐渐的都沦落成了粗俗的农夫渔民,只有极少数象里长这样的人,还在坚持着读书识字,却也失去了很多精典的传承,无非是粗通文墨而已。

陈姓渔夫的来历却是非同小可,乃是东汉名臣陈寔的后代,姓陈名惠。陈家同样是南北朝战乱之时南逃而来,但陈家人就没有荀里长他们家那么好的运气了,南逃中族人不断被流寇所杀,剩下的又在艰苦的岁月中病死或者夭折,至陈惠时,就只剩下了他一根独苗。

好在家学渊源,陈惠在隋文帝初开科举考试时就一举而中,并被任命为泉州县令。

生长在内陆的陈惠带着夫人和刚降生不久的儿子,坐船顺江而下,没想到却碰上了盗贼,随从们被杀得一干二净,性命攸关时陈夫人急忙把儿子放到洗澡的木盆中扔进江中,希望儿子能有一线生机,接着夫妻二人都被一刀砍翻在船舱中。

心思都放在财物上的盗贼们也没顾得上检查两人是否已经断气,拿了财物在船上放了把火就扬帆而去,幸得当时带着渔民打鱼的荀里长经过,才救下已经奄奄一息的陈惠夫妇。

放在木盆中的儿子却随波逐流不知飘向哪里去了,昏迷中的陈惠夫妇又不能说话,荀里长等人哪里知道还有个婴儿被放入木盆中飘荡在江面上。

大隋朝?陈惠?儿子放在木盆中?

肖天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唐僧的父亲?难道说我来到了西游中的世界?还是传说中的神话,在古代本就是事实,只是年代久远许多神迹失传了而已?

难怪这俩夫妇看到放在木盆里漂在江中的婴儿,会如此的兴奋激动。

而陈惠夫妇小心翼翼的缘由,却是现在佛教愈发的不可一世,稍有异象的初生婴儿,都被认为是具有灵根佛缘而被和尚们带入寺庙中,更不用说象肖天这样,奇迹般躺在木盆里在水流湍急的大江之中安然无恙。

所以陈惠夫妇才极为小心,生怕被人知道,并找到荀里长以求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