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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三昧真火

修真和修仙之人最常说的,就是“悟道。”化神成仙后的各路神仙,也常这么说。

可见修真修仙,都特别看重这个悟字,历来杰出的上界大仙都是通过对天之大道和法术运用有自己独到之悟,才得以跻身强者之列。

也可以看出悟性对提高修为增加实力,有多重要。

与其他修练不同的是,悟性并不直接与是否勤奋挂钩,往往更多是灵光一现,或者是豁然大觉。

令人扼腕叹息的是并不是所有的悟都正确,就象现在场中正在互搏的忘情和盘牛。

肖天幻出的青木树人,象倒进火盆的松油,熊熊燃起了盘牛胸中的豪情。那种任你万般变化,我只全力一击的冲天豪气,在盘牛看来正是极其符合他的天性,就象盘古大帝一斧开出天,再劈而成地。

所以盘牛悟出的,是认为天地间最具威力的攻击便是一往无前,有进无退,一力破万变。可惜盘牛这次所悟,好象走错了方向。

忘情却是从哪咤与盘牛一战中,直接悟出了制胜之道,那便是万不可与盘牛斗蛮力拼法力,硬撞硬的打法无疑是以已之短攻敌之长。

而且肖天别据一格的打法,更让忘情隐约间略有所悟,原来法术还可以这样用。

现在忘情采取的战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比肖天更为无耻。

盘牛怒喝声声,一拳又一拳击向空中,却沾不到忘情半根毛发。

忘情就象脚下抹了油,身形快如闪电,在盘牛四周天上地下乱窜,让盘牛转了个头晕眼花也没找准忘情的位置,全力击出的拳头都击落在空中,平白浪费了力气。

偶然有拳风从忘情身边擦过,忘情却象秋风中的落叶,在拳风拂过时轻轻飘开,随风飘扬,差点不受拳风的影响。

盘牛仍然精力旺盛地一拳接一拳击向空中,看不出有半点疲惫和倦意,全身气力仿佛永远都消耗不完。

搏斗的范围虽然算不上很大,却也不算太窄。

忘情尽量选择离盘牛最远距离的边线处绕着圈子,间或突然地改变一下方向,逐渐地盘牛失去了追着出拳的耐心,闷着头密集地挥舞斗大的拳头,试图迫忘情失误中闪到线外,那样也算是赢得了此战的胜利。

忘情在盘牛失去耐心的挥拳中看到了几处破绽,凝起体内三昧真火,集成细细的一丝,从拳风缝隙中如细长的钢针,刺向不知疲倦地挥拳空击的盘牛。

忘情也庆幸看出了可以利用的空隙,否则这场比斗就变成了一场比拼耐力的测试,胜负之分就得看是盘牛先累到精疲力尽挥不出拳,还是忘情先耗尽法力落到地面被盘牛一拳击飞。

新秀赛只规定了地面的范围,可没规定空中的高度,所以哪怕盘牛拳影再密,忘情躲无可躲时,还能拼着多耗法力,尽量高高浮在空中避开,耐心地寻找下一处缝隙,再次施出细针似的三昧真火。

打斗经验丰富的大罗金仙和经过几次战事的天兵天将,还有长年处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修练的散仙和武修们,都开始渐渐被忘情这种以智斗力的技巧吸引了注意力。

胜负的天平就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有了倾斜。

忘情发出的三昧真火虽然极细,却是凝而不散,一次不落地全刺到了盘牛身上。

对盘牛来说,这点微弱的攻击,还比不上被蚊子咬了一口。皮粗肉糙以厚土功法炼体已接近五成初级大圆满的盘牛,只是觉得皮肤上轻描淡写地一热,除此之外并无半点影响。

盘牛还是小看了三昧真火的威力。三昧真火在五行之火衍生的火焰中,仅次于霸气十足焚一切成灰的炽焰,远在威猛暴虐的赤焰之上,至于传说中的青焰,太上老君都说了,那只是一个传说。

三昧真火一丝一丝地击在盘牛皮肤上,并不仅仅是微微一热那么简单,盘牛还没察觉到体内的水分正在不知不觉中被三昧真火悄悄蚕食。

随着击中盘牛的三昧真火越来越多,五行以火生土的天衍规则让盘牛的厚土功法威力更甚,却同时也消耗更剧,盘牛体内的水分以更快的速度在三昧真火的潜移默化下蒸发消失。

散仙到了巅峰也无法与上仙相比,更何况盘牛这样连半仙之体都还差上几分的肉体凡胎,厚土神功那得练到初级大圆满才可达到化神的境界。

未化神成仙之体,还得靠天地生命定律中的规则,有水才有体力和活力,离开水分滋养,五行之木尚不能独存,更何况盘牛体中极为厚重的天生克水之土。

盘牛开始觉得全身燥热,无名怒气更旺,挥出的拳头更快更强,伴随的却是隐隐不妙的渴燥之感,仿佛这些躁动的热感正在融化自己的生命。

法力低微的弟子们都看出了盘牛的困境,这个不知疲倦铁塔似的壮汉,额角上已经看不到微微冒出的薄汗,而是从毛孔中散发出肉眼无法分辨的极细小的尘埃。

忘情停下了施放三昧真火,浮在空中静静地看着还强撑着挥动双拳的盘牛。

双眼如同烧得正旺的火炭,粗如树藤的血管和经脉在皮肤下剧烈地跳动,仿佛要从皮肤下挣扎着破体而出,盘牛严重缺水的身体全靠脑中仅存的一丝清醒在本能地挥拳,跨步,怒吼,强忍住全身象要立刻被焚成灰烬的感受,只有一个念头在盘牛胸中回荡不息。

宁死!不言败!

肖天已经看不下去,再持续数息,这铁打的汉子就要毁了。肖天决定不管那么多了,哪怕破坏规则被逐出天庭,也要救下这个憨直朴实的少年斗士。

意念刚起,两根细柳从肖天脚下生出,忘情眼睛微微一眯,却不信肖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我们认输,请上仙手下留情!”盘古教掌教急步迈出,盘牛可是年青一代中唯一有希望突破初级大圆满的弟子,若是毁了,再花上数百年也不一定能在族中找到这样好的苗子。

盘古教掌教看到忘情慢慢降到地面,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放下心来。

盘牛却是完全失去了最后的心智,眼中全是一片火红的烈焰,还在怒吼着本能地挥出一拳,这一拳凑巧正向落回地面的忘情胸口击去。

掌教看到太上老君手中的拂尘已经抬起,元始一直半闭的双眼也在睁开,就连百事不问般坐着对一切都漠然不闻的通天教主,也正低声在长耳定光仙耳边低声吩咐着什么。

大急之下,盘古教掌教冲进场内一把搂住盘牛,盘牛回手一个肘击把掌教击飞出场,火红的眼中只有一片迷茫和疯狂。

肖天脚下的柳枝即时缚住了盘牛,盘牛两手一挣,柳枝碎成屑末飘落,无数的柳枝从盘牛脚下伸出缠绕满盘牛全身,也在盘牛大力挣动下尽数碎裂。

肖天右手平伸,大拇指和小指翘起,其他三指收拢,向盘牛遥遥一推。

暗绿色的苔藓象一件铠甲,紧紧贴在盘牛身体表面。

盘牛感到一股凉意浸入心脾,脑中恢复了几分清醒,这才觉得全身乏力,脚下一软轰然倒地。

肖天向截教位置一招手,叫了声“玲珑。”玲珑还没反应过来,猴大宝已经脚下腾云一个筋斗翻到了盘牛身旁。

太白金星悄声对李靖说:“天王也看到了吧。”

“筋!斗!云!”李靖盯着蹲在玲珑身旁的猴子,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低沉凝重。

“但愿有些事,不会再发生。”太白金星小声在李靖耳边低语。

忘情一直站在落地位置一动不动,也不言不语,直至玲珑收起笼罩盘牛全身的水雾,和盘牛一起离开场中,才向肖天一稽首。

“玄天师弟,轮到我们了。”

“忘情师兄不用休息片刻?”肖天不想占这个便宜,从参赛到现在,肖天借助青草听到了场外对他的各种议论,就是没有一人认同他是靠实力走到现在。

通天和多宝以及长耳,包括新收的小刀还有一些与截教交好之人也明显察觉了这种一边倒的对肖天的非议,只是看到通天不动声色,便都选择了充耳不闻,除了一脸激愤被小刀伸手捂住嘴的艾如张。

猴大宝和猪小宝一个白眼朝天,一个泄恨似的狂啃脚下的青草,对众人无视肖天打败了惠岸的事实,用自己的方式在默默抗议。

“不用。”忘情一副亲近的表情,“我们兄弟同门切磋,没必要那么拼命。”

“忘情师兄还是打坐片刻吧。”肖天学着忘情的口气,同样摆出兄友弟恭的样子。

忘情热络地象和肖天是亲兄弟一样,“小天,我哥俩别打来打去伤了和气。你若能承受三昧真火十息,便算为兄输了。”

肖天心中冷笑,这个算盘打得更精,分明是看不透自己的底细,便来这硬碰硬的一招。

场外已经有无数的仙家子弟开始高吼:“玄天,你敢不敢!你有没有这个真本事!”

天庭中的天官近半都出自太上门下,上仙中更是几乎全数与太上老君相交莫逆,这一人带头之下,起哄声很快就响彻全场,越来越多的仙家子弟加入到这个队伍中。

就连天兵天将中都有人跟着乱叫,“别用邪魔外道的手段,拿点真本事让我们瞧瞧!”

小刀捂在艾如张嘴上的手已被艾如张咬出了血,小莲和玲珑眼中都有泪珠在滚动,猴大宝和猪小宝更是毛发竖立,四肢深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