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告诉我你的过去,”我说,“那对为并不重要,倒是你的那些思想,我很想见识见识。”这后半句,那时并非出自我的真心,只是我出于同情安慰老人的话。
“啊,我觉得你和那些人不同,”老人又高兴了起来,他说,“我有预感,你一定是那个能留到最后的、让我心满意足的弟子!”
“哦,呵呵……”我只好打了个哈哈,我不想搅了老人的好心情,但也不能给他一个绝不半途而废的承诺,因为我要燃烧我的生命,我不会因为同情某个人,就浪费难能可贵的生命!
“好了,咱们开始今天的话题。”老人又恢复了往常的神采,一切不快一扫而光。
“啊呀,今天什么话题?”倒是我,还没那份同情中走出来。
“就说说你的那个六字真言吧。”老人说,“你是如何理解‘发于心,动乎身’的?”
“嗯,”我回想了下那天的思考,慢慢的开口道,“‘发于心,动乎身’,是童心的做事逻辑,一方面是行心所欲,不要被事情的后果束缚了手脚;另一方面,是用心愿动员身体,维持身体的精力……”我尽可能简单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很不错吗。”荣本初赞了一声,又说,“一般说来,年龄越大的人,越是习惯于患得患失,以自己的得失、成败、名利等角度判断一件事做不值得去做,有很多人,更是完全忽略了事情本身的乐趣。造成这种悲剧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市场经济主导的社会环境下,商业元素、商业思维占领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商业元素?它和我们忽略事情本身的乐趣有什么关系?”我疑惑了。
“这个吗,”老人摸了摸下巴,说,“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有一位老人在自己家里享受退休后的宁静生活。他家窗外是一片空地,四周有花草树木,空气也很清新。美中不足的是,一群顽皮的男孩子,每天都会到他窗外的空地上,拿废易拉罐当足球踢。“叮叮哐哐”的声音让老人感觉非常不舒服,可是他知道好言相劝对孩子们是无能为力的。
“经过几天的思考,老人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当孩子们又在兴高采烈的踢易拉罐足球的时候,老人找到他们,对他们说:
‘孩子们,你们踢的真是太棒了,我每天都会看你们精彩的表演。为了感谢你们给为的生活增添了乐趣,我决定:你们每来一次,我给你们五美元作为感谢。’
“孩子们一听,非常高兴,踢的更来劲了。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老人满脸愁容的对孩子们说:
‘孩子们,实在对不起,我的养老金在逐渐减少,以后每次只能给你们1美元了。’
“那些孩子一听不高兴了,纷纷抱怨起来。但是1美元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错的收入,因此他们每天继续去踢球。又过了一个多星期,老人再次对孩子们说:
‘孩子们,非常对不起,上一周我的养老金被我儿子借去了一大半,因此以后每天只能给你们10美分作为奖励了。’
“那些孩子一听,把易拉罐狠狠的踢远,甩袖扬长而去,老人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我看过很多次这个小故事,”听完后,我不失时机的展示起了自己的博闻多识,我说,“有书中说故事的主人公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之一乔·吉拉德。乔·吉拉德连续12年平均每天销售6辆车,荣获世界吉斯尼记录大全‘全球销售第一’的桂冠”
“那么,故事的寓意是什么?你看的书上怎么说,你自己又怎么看?”
“寓意很明确,是说:要想人们投入的做一件事,就要让他们获得满意的报酬。”
“不,”老人摇着头,说,“这个故事最深刻的寓言是:人们很容易为了几毛钱,而放弃了自己原本乐在其中的东西。换而言之,金钱的加入,扼杀了事情本身的乐趣!”
——是啊,故事中的那些孩子,踢易拉罐,本是图个乐子,是因为踢易拉罐这件事本身让他们觉得有趣、开心。可是当老人的钱加入,当他们接受了老人的钱作为“踢球”的报酬,事情在他们的意识中、观念中变味了。孩子们的注意力也从“踢”的乐趣,转移到了自己能够获得的报酬上。当那个退休老人给付的报酬,少的让他们无法接受时,他们停止了踢易拉罐,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活中失去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儿!
我又想到了当今世界最火的两项运动足球和篮球。许多球星,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在玩球,当他们玩出了名堂,进入了职业联赛,玩球的乐趣也随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赛的比分,是打败对手。为此,我们可以看到很多选手,为了一些小事,在比赛过程中大打出手……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向荣本初说:
“对,你说的对,商业元素果然是罪魁祸首,害人不浅!”
“不,不,”老人又摇头否定了我的想法,这让我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解释,“我从来没说过商业元素是罪魁祸首,充其量它只是一个诱因。”
“诱因?”
“对,诱因,”老人说,“所有的商业利益、金钱财富、功名利禄、成败得失,全部都只是诱因,它们没有力量成为我们丢掉痛心的‘主犯’。举个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来说,一个绝色美人被强奸了,她长的美只是犯罪事实的诱因,根本原因在那个强奸犯身上。所以,无论哪个国家的法律,都会定强奸犯的罪,而不会判美女‘太美’有罪。”
“你的意思说,我们的生活中找不到有趣的事,每天不开心,根本的是因为我们自己?”
“完全正确。”
“怎么会这样呢?”接受了老人的结论,我觉得人实在太可悲了,可悲到我直想大哭一场!
“小伙子,莫伤感。”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就是把眼睛哭瞎了,大家仍旧不会有什么改变。”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低声应了一下,心绪却无法立刻从那份伤感中恢复过来。
“与其伤感,不如找到原因,把问题解决掉!”老人凑上前,提醒我说。
“原因?是什么原因?”我急切的问道。
“很简单,是因为我们的主动领域没有被激活!”老人信心十足的说。
“主动领域?那是什么?怎么激活?”我的好奇心已经彻底被激活了。
“那是咱们以后的话题,今天咱们只谈‘发于心,动乎身’的童心逻辑。”
“童心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如何才能找回童心?”
“找回童心?这个……我……从没想过。”就像刚刚失恋的人,绝不会去想如何挽回爱情,或者重新找一份爱情一样,我虽然意识到很多人,其中包括我自己,已经弄丢了童心,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如何找回她,或者在我是潜意识中,童心是无法找回的吧。
“其实方法很简单。”老人开心的笑着说,“找回童心只要做到一点,就是:停止用思维,或者说想像力判断,开始并坚持用行动检验!”
“啊呀——”我恍然大悟的叫了一声。荣本初所说的,“停止用思维,或者说想像力判断,开始并坚持用行动检验”,分明就是“I do,so I can——我做,所以我能”的另一种表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