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惊非小,缓缓地转头望去,只见在林海燕的身后有一道白影站在那儿,它身体前倾似乎是伸着头看我们在做什么?我大叫一声:“什么东西?”
其它人一愣,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然而此时福贵叔手里的火柴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火光,我们看不清楚这白影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有距它最近的林海燕看清了它的庐山真面目,林海燕愣了一下,随即面露惊恐,大吼:“快跑!”
恰在此时,福贵叔手里的火柴熄灭了,我只觉得一个人拉住我就跑,不用想,这人就是站在我身边的林海燕。我慌张地问道:“林……林海燕,那是人是鬼?”
“不是人也不是鬼,是……是白蚁!好多好多的白蚁!”林海燕说道。
白蚁?怎么会是白蚁?我难以置信,那如人体一般的白影居然是一群白蚁!我心里正在琢磨着,这时二捶却突然大喊起来:“哎哟,咬死我了!”
林海燕本来拉着我是往外跑的,听到二捶的喊叫,我们不禁停了下来。二捶显然已经遭到了进攻,只听福贵叔立刻大吼一声:“二捶别慌,咱们跟他拼了!”
听起来,福贵叔是要扑过去帮二捶,没想到二捶却突然说道:“别……别过来,这他娘的是个蚂蚁团!”
果然是白蚁!原来那道白影竟是由无数的白蚁集结而成。这群白蚁数量之多何止千万,怪不得它们才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把千斤鼠咬成了一副白骨。想到这里,我背脊一冷,要这样看来,我们如果不尽快逃离这里,那我们的下场就会跟那只千斤鼠一样。
林海燕被刚才所见的万蚁攒动的画面吓坏了,这会儿问道:“夏远,我们该怎么办?”
目前那团白蚁已经在这洞穴之中,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原路返回,呆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我吼道:“福贵叔、二捶,快走,离开这里!”
听到身后的福贵叔和二捶各自回应了一声,我就率先拉着林海燕向洞口冲了出去,由于前面是上坡而且十分光滑,我们跑起来很是费力。然而这并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我看见又一道白影出现在了洞口!洞内没有光源本就十分昏暗,但是那白蚁结群之后形成的蚁团非常巨大,像是身穿了白衣的鬼魂,在黑暗之中看起来分外明显。也就是我一愣神的工夫,那团白蚁就向洞内涌了过来,我来不及出声,拉着林海燕就往回跑,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白蚁团瞬间如洪水一样倾泻而下,我只觉得小腿以下瞬间一麻,感觉像是忽然被无数的针尖插入了一样,林海燕的感觉大概跟我差不多,抓在我身上的手突地一紧,身子也向我身上靠来。我只觉得身上一软,心脏跳得愈发快了。我深知如此生死攸关之际并不是陶醉的时候,必须尽快想出求生的办法。
我和林海燕转身往洞内逃,而福贵叔和二捶却向洞外冲,结果我们四人恰巧撞了个满怀,全部倒了下去。二捶怒道:“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又跑回来了!”
“前面也有白蚁,咱们这次算是掉到白蚁堆里了!”我回应道。
“奶奶个熊的,这是老天要绝咱们啊,我现在浑身都是白蚁,再没辙,我就只剩骨头了!”二捶着急地吼道。
白蚁这会儿全部散在了地上,如同是大水漫灌般已经没过了我们的脚踝。数不清的白蚁顺着我们的腿向我们的身上爬去,拼命地在我们身上撕咬着。这种感觉非常恐怖,像是掉进了麦芒堆里,而且更可怕的是这些“麦芒”竟然还会蠕动!我们四人再也无暇逃跑了,只能疯狂地在身上挠着,想要把这些白蚁从身上弄下去,然而白蚁实在太多,我们一时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我只觉得全身都湿漉漉的,鲜血已经从伤口中流了出来,再过一会儿,我们怕是真的就会一命呜呼了。我脑子在飞转,想着绝地求生的办法。可是许多问题仍然萦绕在我的脑海,这些白蚁是从何而来呢?我们沿途为什么没有看到它们的踪迹?
我正在思索,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我们一路上看到的白色墙壁,莫非并不是墓主有意为之,而是无数的白蚁汇集所成?怪不得那白色的墙壁看上去分外诡异!可是我们在跑过来的时候,它们为什么不趁机袭击我们,而是等我们跑进这洞穴之后再袭击那千斤鼠?难道是它那时候对我们有所惧怕?可是他们又惧怕什么呢?是惧怕我们这些人还是我们身上的东西?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白蚁刚才不敢进攻,偏偏等到现在才向我们发动攻击呢?与刚才比起来,我们现在少了什么呢?
夜明珠!就是夜明珠!
刚才二捶手里拿着夜明珠的时候,那被我们当成鬼魂的白蚁团并不敢闯入洞中,而是躲在洞口阴暗的角落,可当二捶将夜明珠丢入了水潭之后,那些白蚁就毫无顾忌地爬到了这洞内。
这夜明珠乃是集天地之灵气而成,想必有着驱除邪秽的灵力,因此那些白蚁才不敢靠近。现在唯一能让我们摆脱这些白蚁的就是那颗夜明珠,可它偏偏掉进了水潭里,而且水潭之上还有那铁笼覆盖着。
身上的白蚁越来越多,我们四人全部被咬得嚎叫不止。我强忍身上的疼痛,下定决心,要将那掉在水潭里的夜明珠找回来。其他三人自然不知道我的想法,但是时间又十分紧迫,我来不及解释其中的缘由,立刻跑到水潭边去搬铁笼,然而就在这一刻,我想到了一个求生的办法!
蚂蚁本就是十分怕水的生物,我何苦非要找到那颗夜明珠呢,我们只须跳到这水潭之中不就可以脱离那些白蚁的“魔爪”了。当下不再犹豫,我对其他三人喊道:“快跳到水潭中,蚂蚁怕水!”
听我这么一说,其他三人顿时恍然大悟,纷纷跑到了水潭边。二捶许是被咬得太厉害,这会儿昏了头,不等把盖在水塘上的铁笼搬开,就一下扑在了铁笼之上,砸得铁笼“咣当”一声。我心中哭笑不得,对二捶说道:“牛二捶,你把自己当跳水运动员了啊,动作虽标准,但是没得分!”
“都什么时候了,就别胡侃了!赶紧把铁笼推开,再不然,咱们爷几个可真要死在这儿了!”到了这时候,福贵叔终于急了,率先伸手去搬那铁笼。
我和二捶、林海燕也不敢怠慢,紧紧抓住那铁笼向上抬起。我们万万没想到那铁笼是如此重,我们四人合力之下也只不过是将铁笼抬起了不到一尺。
福贵叔急道:“再使点儿劲儿!”
不用多说,这方水潭是我们唯一的避难所。不把铁笼搬开,我们就只有坐以待毙,因此,全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终于,铁笼被我们拉开了,水潭上方空出一块,我们四人像是火烧了眉毛一样,不约而同地跳进了水潭中。
水潭里的水异常冷冽,我们身在其中,有如是赤裸地躺在冬雪里一般。纵是如此,这种感觉都要比万蚁咬噬好得多。从我们落入水中的一刻起,那些原本附在我们身上的白蚁全部脱离了开来,像是一层层的污垢一样漂浮在水面上。我们四人都会“踩水”,这会儿终于松了一口气,仅将头露在水面,慢慢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