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
仿若明珠一般的豪华游艇慕丽号,
风光十足的停泊在海边,
吸引着奢靡的上流阶层人物,
在华丽的水晶吊灯下,夜风香气袭人,穿着白色的小礼服的陆蹁跹,一双美丽的杏眼定定的看着自己,唇边荡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然后不到一刻钟,她的视线就转移,转移,飘忽,飘忽,最后傻傻定格在他离去的身影之上,紧接着便疯了一般甩掉高跟鞋的冲了出去。
她对着那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子悲切的呼喊,苏良辰。
他在瞬间慌乱,手中的玻璃杯哐当一声,摔个粉碎,一地残片。
不敢相信,她居然会疯成这样,对着戴维森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蹁跹!”他紧紧的抱着她,任凭她哭闹叫喊,“你疯了,你疯了,你好好看看,那怎么可能是他!他是戴维森!北冰洋公司的老板,戴氏家族的继承人!他怎么可能会是那个穷小子苏良辰!”
“不,是他,是他,我绝对不会认错,那是我的苏良辰!我的良辰回家了!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她拼命的挣脱他,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像一支离弦的箭,用光速追了上去。
银灰色西装男子迈开修长的腿快速向前走,她在夜色中拼命而跌跌撞撞的追逐,在就要赶上他的时候,她看见他停住了步伐,定定的站在原地,没等她解开心里的疑惑,四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无声无息的拦住了,她惊恐的看了他们四个一眼,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其中有两个人,跟自己算是“老相识”了,拆迁事件发生之后,她数次被北冰洋的人追杀,这两人可谓“功不可没”。
她意识到,或许这真的是个误会,与之前的许多误会一样,完全是自己的错觉造成的,于是,只好颤抖的说,“戴,戴维森先生,对对,对不起,我.....”
她实在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声音越来越低,“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戴维森背对着她,声音阴沉而冰冷。
“我以为,你是我的一位朋友,”她听着依稀觉得耳熟,不由脱口而出,“七年前,失踪的一位朋友,不知道您是否认识?他和您长相身高非常相似,连声音,也很像很像。”
“不认识,”他简短的回答了一下她的问题,“我只知道,我们似乎有很多帐没有算清楚。”
她暗暗皱眉,准备转身撤退逃跑,正在蓄势待发的时候,戴维森很有风度的吩咐那两个保镖,“你们先送陆小姐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路上小心点。”
路上小心点,陆蹁跹在车上反复回味着这句话,隐隐有一丝关怀的意味,将她心里的恐惧程度降至最低,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他说这句话,便莫名的安心了,好像吃了一杯牛奶冰激凌,甜蜜而满足。
我在想什么?她为自己小小的幸福而感到可笑,这句话根本不是针对我说的,而且始作俑者,就是那个伪善的男人,那个心狠手辣的幕后黑手,是多么的可怕,仅仅因为他长得像苏良辰,他的一切便都变得美好了吗,过去的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她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想把自己打醒,在黑漆漆的车里格外清脆。
两个保镖看了她一眼,又默默无言的转过头去。
车自然而然的停在蔷薇大道的蓝漆铁门前面,她抬脚下来,看见梁安烨站在荒凉的路边,百无聊赖的提着她的鞋子等她。
车迅速开走,她艰难挪步,走向他,他弯腰帮她穿上鞋子,耳蜗忽然一阵冰凉,有泪一滴滴流下来,冰冷彻骨,该有多心寒,才能让泪都恍若成冰。
“为什么,”她哭着对他说,“为什么你不是他,为什么我十七岁的时候没有遇见你,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还是换来这种结局。”
“你看清楚一点,陆蹁跹,”他摇晃她的肩膀,“那个人是戴维森,是黑白两道叱咤风云,连自己亲哥哥也可以谋杀,甚至垄断国家石油,跨国倒卖军火的投机分子,你怎么可以把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归化为同一类人?陆蹁跹,你应该清醒了,你现在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不该再心存幻想了!”
“如果,”她小声的说,眼神茫然,“他们是同一个人呢?”
“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梁安烨苦涩的回味着她的意思,“那么,我就算把全部拱手奉上,我也赢不回你,对吗?”
“梁安烨,”她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我们都一样,在该遇见对方的时候,没有遇见对方,却在不该遇见对方的时候,遇见了对方,一张海报,一杯冰激凌,都是那么不起眼的东西,却迟迟无人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