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在玩绿萝的龅龅停止了动作,她对戴维森眨眨眼,“我们家老大外号叫演技派,她才不会那么恶毒呢,最多就是骗骗人而已。”
“喂,你很过分呢,”她不满的嘟哝,“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骗的都是坏人!”
“这个小孩.....”他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小小的个子,圆圆的脸,有一颗龅牙。眉头一皱,仿佛在搜索关于她的记忆,但最后还是徒劳无功,“蹁跹,她是谁?”
“看我,把大事都忘记了!”她一拍头,把龅龅拉过来指着他温柔的说,“龅龅,这就是爸爸,你一直都很想见的爸爸呀,快点叫爸爸。”
龅龅冷冷的看着他,转身背对着他,捂着眼睛叫,“他才不是爸爸。”
戴维森好似被一道寒流击中,全身僵住了,后背仿若针尖麦芒般刺痛,他愣了数秒,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蹁跹,陆蹁跹极不自然的点点头,“你走了之后,美景就怀孕了,她弥留之际把她托付我,要我好好照顾她。”
“美景?”他呐呐自语,眼神里充斥着陌生的光芒,他想了很久很久,然后茫然的问,“她是谁?”
这次,轮到陆蹁跹愣住了,这个时候,龅龅跑到他面前,“你看,你看,你记不得是不是,你会种葡萄吗,你会打篮球吗,你是律师吗,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会,老大,你根本认错了人嘛,这个人怎么会是爸爸!”
“住嘴!”陆蹁跹急了,她对龅龅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爸爸,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龅龅从来没有这样被凶过,她委屈的直哭,“我的爸爸他是个英雄,是保护地球的奥特曼,是个充满正义感的律师,真的不是他,老大,你真的认错人了啦!”
陆蹁跹也很委屈,“龅龅,你不要再说了,再说爸爸真的会很伤心的!”
戴维森陌生的看着母女俩,阻止了蹁跹继续说下去,“算了,我认可这个小孩的判断,或许,她真的不是我的孩子。”
陆蹁跹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你......”
“是那个叫美景的女人生的是吧,”他扬起下巴,双手插袋,走到落地玻璃窗,“你如何能肯定她怀的是我的孩子,说不定,她跟其他男人有染也说不定呢,她信口开河说是我的孩子,要你照顾她是为了利用你,只有你这么傻,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可是,”她急着辩解,忽然找不到辩解的理由,他把美景,他亲爱的,青梅竹马的,死也要维护的妹妹,定义为一个滥交的女人,一瞬间,连她也觉得眼前这个人非常陌生。
“不管我跟那个女人有什么交集,”他冷漠的抬起下巴,“我没有随便把外人当亲人的习惯,看这个小孩长得这么普通,想必那个女人基因也好不到哪里去,若真的是我的孩子,岂会这样平庸。”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妹妹?”她怔怔的看着他,“良辰,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美景,你忘了你告诉我的,你爱她,死也不会离开她吗?为什么你要离开她,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我知道她们骗了你你很伤心,可是,苏阿姨已经为找你车祸身亡了,美景也因为心脏衰竭而去世了,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心脏衰竭?”
“因为伤心,所以心脏罢工了,”她继续说,“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变成北冰洋的老板?你真的选择性的失忆,好像电视上演的那样?”
两个人面对面,戴维森眼神不断闪烁,他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好讪讪看着她,“你问这些,有意义么?”
“意义?”她眼神忽然黯淡,一瞬间多年积压的委屈爆发,“对啊,没有意义,就是没有意义,我算什么?你现在是高高在上家财万贯的公子哥,我只是一个劳碌奔波的穷酸女人,我什么也不是,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没资格过问你的外人,不过看在我七年甘之如饴帮你抚养孩子的份上,你也该给我找一个意义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冷静的解释,“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便不用说了,”她打了一个停的手势,“我曾想过只要你平平安安回来就好,现在你回来了,我想,我们以后不必再见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喜怒哀乐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不管他如何解释,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慢慢的侵蚀着她的灵魂,似乎她终于明白了,两个人落差太大,交流便有了无形的障碍,总有一方,会敏感多疑,会自惭形秽。
“陆蹁跹!”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戴维森对着她倔强的背影吼道,“如果你在街上,眼睁睁的看着你爱的人被风吹雨淋,你却不可以靠近她,你愿意记得吗;如果,你被人打晕,当你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身在英国,脑部受伤有淤血,当时双眼都看不见,什么也想不起来,如果,你有一个不断威胁你,恐吓你的哥哥,每天喂你吃安眠药,让你像个活死人一样,你愿意记得这些吗?想回回不去,想死死不了,你只能任由别人宰割你的命运,我每天浑浑噩噩,拼了命回忆却只能想起你,用尽全力回来这里,站在这里,你还要我记得多少?一个人能记住多少,我连自己都觉得没有意义,怎么给你一个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