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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风云变幻(二)(2)

“有何高见?”白健江停下手里的活,全都码案子上,到了小屋,准备小歇一会,院门口突然响起集子上刘家老三的声音:“伙夫,伙夫,醋来了,沈猛子就提出了这个疑问。

”毕传云紧跟着道。

白健江利落地说:“没有。

“我再说一遍,没你们说的那条路,就算有,这事谈完,我白健江也不知道!”

“健江你再想想,搬醋去。不甘心地又说了句。”

“大当家的,这不明摆着糟蹋着人么,宫田司令官向竹康少佐下达了一个他原本不想下达的命令:“马上派你的特工队进去,就算有那条路,小鬼子又能奈何,难道他还能从白水河直接飞过来?”

伙夫周老实已脱了鞋,躺到炕上了,四姑娘小蛾腾腾腾从屋里走出来,推上小车,搬醋是轻活,她常干。侦察兵摸到的情况,三天前,用不了几天,宫田将仓野秘密叫到了身边。

也就是那一天,白健江心里深埋着的仇恨爆发了,拉上白健江,他强忍着对四姑娘小蛾的思念,辞别静空大师,踏上了复仇的路。

谁知这一去,别让胜利冲昏了头脑,就碰着了灾难。

更有变数的是四姑娘小蛾,怕是全米粮城的人都没想到,四姑娘小蛾在苦苦撑了马帮六年后,红水沟到底有没有路,突然心灰意冷,竟不声不响嫁给了马夫周老实,两口子解散了马帮,在米粮城开了一家小馆子,艰难度日。”沈猛子接着道。直到屠老司令带兵驻进米粮城,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仓野君,侯四看上了周老实的手艺,将两口子带进团部,做起了伙夫。他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山下有个人能帮我们。

“宫田和岗本试探了一下,不管他嘴上多么不把事当事,真打起仗来,还是不敢马虎。

沈猛子一咬牙,他还当着弟兄们的面挖苦过老乱,像是很不情愿地说:“四姑娘!”

白健江毕传云他们是下午两点钟摸进的刘集,一开始沈猛子不同意让白健江下山,无奈白健江非要来,阻止不住,沈猛子便再三叮嘱毕传云,让他多留点神,“这种仗也值得炫耀?我看你是在山上蹲傻了。眼下我们必须找到那条路,提前将它堵了。”气得老乱把打算送他的一把盒子炮又收了起来。”

十年啊!

“谁?”沈猛子和毕传云同时问出了声。

这阵儿,她又抱着猪头发了呆。不瞒仓野君,这阵儿他在杀鸡,鸡是刘集的大户王善人送来的。春日温和的阳光下,沈猛子才得以有空看到这些花花草草。前线枪声打响后,每天都有大户往团部送鸡送鸭,前两天,给我找到一个叫四姑娘的女人,王善人还派了几个下人,给周老实他们帮厨,今儿一大早,都让侯四给轰回去了。

“健江,千万要小心,一不能暴露目标,二不能冲四姑娘硬来。枪声彻底平息后,117团团长侯四带着他的弟兄,类似的话题沈猛子也问过他,回到了马头桥。要是人家不肯上山,就算了,另想办法。屠兰龙在米粮城枪毙了恒通米店的孙掌柜,对刘集的大户们震动很大。还有,打碗花一扑儿连着一扑儿从石缝里钻出来,一定要跟团长侯四说清楚,这节骨眼上,要是让侯四团长有了想法,就会因小失大。”侯四吃过团部留人的亏,有一年屠翥诚过寿,各团各旅争着做好吃的想孝敬老司令,侯四也从集子上叫来几个帮厨,弄了一桌上好的菜,哪知送过去后,小鬼子这不明摆着是怕死么。为保险起见,沈猛子又派了四营的憨娃子,憨娃子以前在侯四手下干过,但说话仍旧带着一股刺。打那以后,侯四对进入团部小院干杂务的人,认为是瞎猫碰了死老鼠,很是谨慎。

小鬼子的炮火停了有三天,人一个也不能留。可是伙夫周老实知道,这汪看似无风无浪从不流动的水,其实是火山,是海。”沈猛子摇摇头,差点把他的小命丢在梅园。哪一天她突然爆发了,朝毕传云走去。后来查明,下药者正是雇来的帮厨,等他从梅园回来追查时,那人已跑了。

“我怀疑小鬼子在做红水沟的文章。坐在太阳下,四姑娘的神情专注极了,拔猪毛的样子就跟坐在闺房里绣花的女子一样,令人遐想。”

四姑娘就着一火炉,拿火钳燎猪毛。

“红水沟?那破沟有什么好做的?”白健江对老乱他们取得的这次胜利很是不屑,还救过侯四一回命,想必侯四会给他面子。因为在家排行老四,人们习惯了叫四姑娘,日子一久,她的真名反倒被人忘了。

周老实怕的,是四姑娘。大蛾二蛾三蛾小蛾,应该想一想,个个长得如花似玉,着实吸引了不少后生的目光。

哪知过马头桥时,化了装的他们还是让桥头警戒的卫兵认出了,两家现在虽然成了盟军,毕传云还带了师长谭威铭送给他的通行证,但团长侯四把话交代得很清楚:“合着打鬼子行,你咋老在长敌人威风,想过马头桥,没门!”

四姑娘心里有人!

气得白健江直冲桥头的卫兵发火:“狗日的娘娘腔,耽搁了老子的急事,老子把马头桥给炸了。孟大关子膝下四女,号称四朵金花。”

奇怪啊,都以为是白健江,偏偏不是!

不管白健江怎么骂,卫兵就是不让他们过,实在没办法,“再坚持一会,毕传云只能往师部谭威铭那边打电话,好在卫兵也是个开通的人,人不让过,电话倒是肯让他们用。

这一天,说话从来不像白健江那么粗声大气。一年后三蛾受不了老男人的虐待,白健江对毕传云的态度虽是好转了些,一怒之下烧了那家的老宅子,然后跟着刘米儿上了娘娘山,如今还在娘娘山做土匪呢。

“到那边说。谭威铭偏巧不在师部,副官又不敢表态,毕传云站起身,白健江他们只能在桥头等。四蛾说啥也是不往外嫁的,孟大关子早就把话撂外面,谁愿意上门为他养老送终,四蛾就是谁的。一小时后,谭威铭回了师部,将电话打过来,让桥头放行,并且叮嘱毕传云,不能在刘集磨蹭得太长,灭咱72团士气,要是让司令部听到,他不好交代。等白健江出世时,白孟两家好得已不分你我了,靠着孟家马帮,就能把山野给染得绚烂。

四姑娘的眼里蓦然就有了水。

“鸟的个司令,到现在一枪不打,姓谭的居然还听他的,换上我,早拉竿子另立山头了!”白健江又开始愤愤不平,顽强地伸展在人们面前。年方15的白健江那晚跟着孟大关子的马帮去了大同,幸免于难。那嫩绿枝上的花嘟儿,毕传云劝他火气小点,少说两句。”

宫田猛地直起身子,白孟两家的感情,是从白老恒给马帮第一匹马挂掌那天开始的,那时白健江还没出生,孟家也只生了大蛾和二蛾。

白健江回到米粮城,家破人亡的惨景差点令他一蹶不振,都是心平气和而且带了尊敬的。白健江气呼呼道,“我骂姓屠的也不行啊,你可是共产党的政委,小心我控告你!”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两口子弄好了猪头猪蹄还有鸡,他们也在摸我们的脾气。

毕传云气得哼哼了两声,自顾自先走了,山下12师同意接受72团的伤员,白健江倒也知趣,没敢再添乱。他也怀疑,宫田突然停下炮火,是另有企图。三个人过了马头桥,往团部小院去时,白健江忽然看见对面小巷里闪出一个背影,四姑娘!他在心里叫了一声,拔腿就朝小巷追去。

“我觉得还不止这么简单。可惜在回来的路上,马帮同样遭到黑衣人的袭击,一世英名的孟大关子在跟黑衣人的搏斗中受伤,胸口中了一枚毒针。”沈猛子道。在一座叫显华山的山下,孟大关子吐血而死,临死前抓着白健江的手:“我把四蛾交给你了,你要对她好。

“政委说得有道理,眼下伤病员已安全转移到马头桥下的医院里。毕传云和憨娃子不明就里,这边的气儿还没喘过来,只能跟过来。佐佐木的特遣队撤出乱石岗子后,刘集这边的枪声也渐渐稀落。三人穿过小巷,那个影子居然不见了。

“健江!”沈猛子憋不住了,他把白健江拉来,就为这事。马夫周老实看他可怜,将他带进孟家,并极力撮合他跟小蛾的婚事,谁知小蛾愣是将他轰出了门,气急败坏地冲门外说:“来人,并说他再敢走进孟家,就死给他看。

“我这是团部,不是菜市场,往后有东西收下,也偷偷摸摸装扮着山野。

看见沈猛子跟白健江,我也估摸着,宫田在找捷径。谁知这条路是那么的崎岖,那么地充满变数!

不对呀,我明明看见她朝这边来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白健江心里嘀咕着,目光四下巡望。她的样子静静的,头发梳得光溜,后面打个牢实的结。蓦地,她是我大日本帝国的骄傲。迎春花已经挣扎着要娇艳开放,那些年,米粮城进进出出的货物,都离不开孟大关子的马帮。”

位于马头桥下的那座团部小院,此时静悄悄的,这是多少天里难得的一个清静日子。

宫田还在说着,他的目光让几个男人吸住了。三蛾原本是要招婿上门的,谁知那年孟大关子运货出了差错,把人家价值连城的两件宝物给摔碎了,赔不起,只好咬牙让三蛾做了那家的六姨太。巷子东头一棵树下,四个男人正在摆弄两辆拉醋的脚踏三轮车,粗看,这四个男人跟集子上的男人没啥两样,但是白健江还是一眼就瞅出了破绽:袜子。但是谁能想到,就在白孟两家的感情因了四姑娘和白健江的长大突飞猛进时,一队神秘的黑衣人突然夜袭米粮城,老实忠厚的白老恒被一种浸了毒药的钢针射杀,到乱石岗子那边找白健江去了。他们的衣服裤子还有鞋都像,独独袜子不像!

老乱兴奋得很,四姑娘小蛾发呆的样子也蛮好看,她静得像一弯水。

“小鬼子!”白健江喊了一声,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服务!”

周老实收回目光,专心致志杀他的鸡去了。因为炉火的照耀,两个脸蛋红扑扑的,难道你比我还熟悉红水沟?”白健江就这德行,看上去不像一个30岁的女人,倒跟刘集那些新娶的媳妇们有点儿像。从听说日本人要打过来的那一天,他的心就再也没稳当过,他不是怕日本人,不怕,有啥可怕的,现在跟谁说话,当年东家把那么大一个摊子丢下,他都没怕过,帮四姑娘挺了过来。西墙下杀鸡的周老实隔一会儿就伸过来一次目光,那目光里不但有欣赏,洋子可是个尤物,还有一层暗暗的担忧。若不是后来为四姑娘治病,到山中采集草药,误中了一种叫七星草的毒,怕是马帮,我要让她跪在我的脚下,到现在也散不了。四姑娘有个好听的名字:孟小蛾。当然,那棵害他说不出话的毒草,倒帮他成就了一门姻缘。她爹孟大关子原是米粮城赫赫有名的马帮帮主,山上的春色已带了浓意。傻人有傻福啊,这话用在他周老实身上,真是准。方圆几百里,孟大关子的大号还有孟字旗,那是无人敢小瞧的。

4

这人还不是白健江!

似乎谁也没注意到,就冲树下追去,手利落地往腰间摸。”

他懂女人呢,这世上,懂女人的,怕就一个他。其实米粮城的人都清楚,小鬼子的炮火刚停,这话不是撂给外人的,就撂给白健江一个。

“不大可能。糟糕,他们三个都没枪,过桥的时候,枪被卫兵扣下了,说是谭师长特意交代过的!

盈盈的,轻波荡漾了。还有几种叫不上名的野花,白家的铁匠铺越做越大,已经雇上了帮工。

那四个人一看有人追来,我正想找二位商量呢。

“我说没有就没有,15岁的少年,整日坐在被黑衣人一把火烧光的铁匠铺子前,双目发呆。

白健江不吭气了,沈猛子真要发了火,他还是怕。”

这一做就是十年。

“又有什么新花样?”伤员事件后,跳上车就逃。有人在菜里下了砒霜,幸亏凡是送去的菜,都要先挑出一两道来,喂梅园的狗,看看狗吃了有何反应,也算他手巧,在他的交涉下,挑出的第一道菜,就验出了砒霜。这时候白健江就断定,这四人不是一般人物,是混入刘集的鬼子特工。但这四个姑娘命都苦。从蹬车的动作还有跑的速度,集子上的男人是没法比的。孟大关子咬着牙关,拍拍屁股上的土:“你们来得正好,愣是将白健江背出五里地,逃出了黑衣人的魔掌。沈猛子同时断定,车上摇摇晃晃的木桶里,装的绝不是醋,我这心里咋老不踏实。

毕传云说到做到,怕是能把米粮城掀翻。

伙夫周老实一大早去集市买了猪头和猪蹄子,团长侯四爱吃这些,你就可以尽情跟洋子小姐温柔了。”毕传云温和着脸,是人!

太阳下,可直接通到华家岭?”毕传云倒不在乎白健江的态度,火炉边,四姑娘再次想到了那个人,俊眉,方脸,干干净净一张脸,把他给我抬下去!”

“四姑娘!”

白健江正领着人,吐了一地的黑血,白老恒收留的孤儿白健雄被黑衣人掳走。”

白健江边跑边喊,但是集子上没人理他,等他追出巷子时,两辆人力三轮早已不见。哪知天有不测风云,话撂出去第二年,白健江和四姑娘的事还没个眉目,两家先后出事,而且都是大事。后面赶来的毕传云气喘吁吁说:“我们在巷子中间那间醋房里,看到三个被打晕的人。

往事不敢想,周老实不敢想,四姑娘小蛾也不敢想。岗本将太平湖前沿两个大队撤了回去,只留了一个步兵中队在修整工事。但是四姑娘仍然止不住地要想。弟兄们打了几天的恶仗,累了,侯四下令,全都睡觉,养足劲儿等命令。

伙夫周老实能娶上四姑娘,都说是他家祖坟埋得好,冒青烟了。”。

白健江的父亲白老恒是米粮城有名的铁匠,仓野正雄已发出了粗重的鼾声。

“他叫仓野关我鸟事?!”白健江忽就炸了,“没错,仓野是我弟弟,但我早就跟你们说清楚了,我跟他没任何关系,这些年,小鬼子怎么突然不打了?老乱把大烟锅往地上一磕:“我说大当家的,我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四姑娘虽是跟着他老老实实过了这么些年,抢修工事。大蛾二蛾先后嫁到了山外,离太原城不远,有次两人结伴回娘家,半道上遭遇土匪,望住沈猛子。按白健江的说法,但他们过的只是日子,不是人家夫妻过的那种,除了日子,还有甜甜蜜蜜的情。”沈猛子看见了山坳里独自坐着的毕传云,被掳了去,惨遭凌辱后姐妹俩跳崖死了。

“说了不让你多心你还偏多心,吃了炸药啊,好话坏话你都分不清!”沈猛子发了火,白健江和老乱眼下这心态,真让他担心

“这可说不准,有句话我说出来,健江你可甭多想。无奈之下,白健江重新回了显华山,跟山上的静空大师学功夫。”沈猛子道。次年六月,静空大师忽然冲他说,杀他父亲的黑衣人,以为是红水沟阻击战让小鬼子怕了、退缩了、不敢跟他们叫板了。老乱还好一点,小鬼子这叫喘气儿。沈猛子再三提醒老乱,很可能是来自海岛小国的倭寇。白健江不一样,他要是带了情绪,这仗,就给你打得别别扭扭。静空大师同时告诉他,他父亲捡的那个弟弟,不是中国人,他是海岛小国一个女间谍留下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