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重在商城里买好了行李箱后又在餐馆里尝了尝当地的特色美食,就没有再去闻名世界的苏州园林去看看了。因为他也是在那个时代里存在过的人,即使只是虚假的历史时空。
然而那里除了本质以外一切就近乎真实,是境界施加于历史长轴真正的力量之上才演变而来的一种形态,每当历史时空自我修复之时,从那无边的混沌的错乱之中岳重就已经看到过了天演的雏形,从注意到它直至如今,岳重才有那个勇气去探究其皮毛。
带着新买的行李箱一路穿过繁华的市区,待到岳重抵达冲山岛上的一个小渔村时天色已经过了黄昏以至入夜。
在渔家度夜与泛舟太湖两个选择当中岳重选择了后者,他花了一笔钱购买了一辆带着浓浓鱼腥味的电机渔船,无视了渔民的劝诫后一个人驶入茫茫黑夜所笼罩的太湖之中。
直至视野里的两岸的灯火都依稀了,岳重才让嘈杂的电机声停了下来让渔船在太湖上随波逐流。
船上的捕鱼的东西都被岳重送给了卖家,剩下了足够宽敞的地方让他可以舒服的躺在上面遥望漫天的繁星。
今夜的夜空格外的晴朗,是以也完全不用担心下雨,躺在渔船上后除了有浓厚的鱼腥味挥之不去,一切好似都挺好也挺浪漫。
此刻的太湖当中是极致的安静,无论是轻拂而过的微风还是荡漾的波浪都没有破坏这份宁静反而构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徒步行千山万水这种事也只有感性的文青做得出来了,岳重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些年读的书太多了,所以也难免沾染上这样的气质。
电机不转了那么渔船上的灯也就亮不起来,又没有什么油灯可以照亮岳重也没法伴着夜色看看未完的书,万千闪烁的星辰虽然已经亲眼见过它们真正的模样但这么远的遥望也依旧美丽,只是再美的星空只能一个人欣赏未免也太无聊的一些,无际的空虚感一点点的袭上岳重的心间。
空虚的感觉能够让任何人陷入到焦虑的癫狂当中,即便是岳重或者晓美焰也不会意外,他们能够坚持的活着无外乎是内心中始终都有那么一个寄托,这份寄托就像风筝的线一样,不至于让人飞得太高太远以至于失去了方向。
岳重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会因为一些巧合或者必然而有人陪伴,他真正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是很少的,所以这一次的旅行弥补了他在这方面的缺失,也让他真正体会到小焰一个独行之时所体会的那些煎熬。
一点也不好受,让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回到温暖的家中,可当初的小焰无处可逃,如今的自己即使回去了却也见不到一个亲人。
但自己和小焰终究是不一样的,如果真的想岳重能找到很多朋友,就在魔都坐镇的韩梅梅,见泷原市里面的彭举和千本冥樱,还有不知在什么地方但想找肯定能找得到的学姐,他们都是岳重在这个世界上可以真诚以待的朋友,而小焰她至今还承受着这种空虚,就算是她的牵挂也需要用疯狂的工作去实现去填补心灵上的空虚,如饮鸩止渴般。
岳重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遭遇而有什么悲伤的自哀自怨,可一当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实验室中白色长衣与黑色长发的背影,还有那张被屏幕的光芒照应的略显苍白的俏颜时,岳重便不可遏制的感到一阵心痛,以至于痛到连眼眶的湿润了。
夜晚料峭的冷风吹过,岳重拉近了身上的毯子尽可能挡住冰冷的侵袭,但他的手却长长的伸出朝向着遥远的星空。
如果她能够看到自己伸出的手,纵使不能再紧握于一起,也是此刻唯一的挂念了。
晓美焰有属于她的道路要走,岳重也有自己的。曾几何时岳重无比害怕小焰走得太远让自己连追求的方向都看不到了,不过现在他没有这样的恐惧,反而是被另一种真正未知的大恐怖所困扰着。
他和她相处的时候话总是不太多,除了猜不透的俏皮话和跳脱的回答以外,其实他们的所有意图都可以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传达到了。
在小焰的面前岳重从来都没法施展他舌绽莲花的本事,因为那没有什么必要也没有什么意义。言语上的功夫是岳重在许多地方得以立足的根本,也是他一次次去实现布局的基础,毕竟把自己的意图或者说欺诈清楚的表达出来,再没有什么是比言语更有效的手段了。
要庆幸人类是使用语言来交流而不是直接传达精神的思想,正是因为语言的表达可以代表太多的含义与歧义,正是因为语言可以承载谎言和真言,它才那么的别具魅力又充满幻想。
在需要用事实与能力证明自己的领域上,语言是没有任何效果的,所以小焰就算不擅长使用它也会有自己的空间,可在更多的地方语言都是有着十分的必要性的,岳重的出现便是弥补了晓美焰在这方面的缺陷,让他们能够完美的构成一个整体。
可是……现在的小焰还需要它吗?自己还需要它吗?
不可否认即使是在高度发达的泛位面人类依旧保留着用语言进行交流的特点,纵使它使得效率变得有些低下,即使它的存在让信任总是充满危机,可它对于整个文明而言却有着其他物种所不具备的优势,因为语言及其演变的文字的多样性所以才拥有着最宝贵的可能性,它能够让每一个人去理解之时都会有自我的见解,而不是被灌输千篇一律的常识致使最后陷入到固步自封当中。
但它对于两个人来说,对于一对知根知底无比默契的恋人而言,会逐渐逐渐不那么重要。
岳重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自己和晓美焰都是泛位面所不接受的人,他们是不可能融入到其中的,因此而产生的必然结果便是排挤与打压,这从根本上就不能够改变。
人类的文明始终都无法接受游离在外面的个体,无论是道德上对自私的定义还是说法典对自私的严苛限制都天然的否决了他们两个人,若是不能为人类所接受,那最终的结果只好不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