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血发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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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司马炎抱起嫣然,鬼影一般离开这乱石岗。小猫低吼几声,重伤的它跟不上司马炎的速度,选择了另外的方向,待伤势好了一些之后,回无忧宫,嫣然现在什么情形它并不清楚,只知道很糟糕,非常的糟糕,或许……

嫣然的气息虽然没了,心跳也停止了,身体却没有僵硬,如果不看她的脸色,只会当她是睡着了一般。找了最近的一个小镇,酒楼,一间上房。看到嫣然那浑身是血的样子,掌柜小儿都是战战兢兢,看到司马炎赤红的眼,冷厉嗜血,不敢丝毫的怠慢。

司马炎亲历亲为,为嫣然梳洗,原本柔顺漂亮的血发感觉却像是失去了生命,有些枯萎,有些黯淡,不少的发尖,还凝结了一颗小小的血珠。

看着嫣然未着寸缕的身体,司马炎没有丝毫的亵渎之心,轻轻的擦拭,呵护天下最珍贵的宝贝。……一夜眠,睡着与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眼脸跟嘴唇,诡异的紫色已然消失,赤红的眼也已经恢复墨黑,只是,再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一头银白的发依旧。

雇了一辆马车,让嫣然靠在自己的怀里。

三天的行程,几乎是每隔两个时辰,司马炎就会向嫣然的体内输入真气,在确保她的身体没有变得糟糕的前提下,没有急着赶路。

陡峭,高耸,荒凉,烈日下,甚至是一层朦朦炎热之气。车夫挥汗如雨,怎么会有如此热的地方,快要被烤干了。正想要推掉这报酬颇丰的生意,“停下。”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在这炙热之地,居然感觉到一丝寒冷。不过这车夫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以后酬劳再怎么丰富,都不来这样的鬼地方了,钱财再多,没有命消受,也是白搭。

司马炎抱着嫣然从马车上下来,扔下一袋钱,徒步向两座峭壁之间的峡口走去,明明是不急不慢的步子,却是一步十丈,看着看着就消失不见。

驾车的人揉揉眼睛,真是见鬼了,心中胆寒,急忙的赶着马车掉头。眼前光亮一闪,眼瞳急剧的收缩,涣散,一头栽下来,手上还拽着钱袋,死不瞑目。

这里是他司马炎最大的秘密,不是自己人,怎会让他轻易的知晓。换作以前的他,绝对不会对一个普通人下杀手,可惜,现在的他,不再是以司马世家为傲,匡扶武林正义的他了。蝼蚁,就该有蝼蚁的觉悟,尤其是这蝼蚁还可能给这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峭壁之上,缓缓打开一大门,数人站在入口,自是以严忠庭、魏天涯、坛姬为首。

“恭迎门主。”守卫恭敬的行礼。对于司马炎一头的银发以及他怀中的女子,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情绪,素质之高,倒是有些令人咂舌。

司马炎只是对三位长辈微微的颔首,直接的往深处而去。

三人相互的看了看,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这个门主变了,从上次将他从司马世家外围的某处救出来,就变得沉默寡言,而这次出去回来,变得冷厉、杀伐,虽然那气势没有可以的散发,却在靠近他一丈之内就不寒而栗。能让改变了,世间唯有一人而。

这里的构造跟暗黑之渊下的密宫有些像。

越是向下,越是炙热,一层层,那岩壁都有些泛红。在这炙热下,嫣然的身体有些异样,司马炎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步伐。

长长的甬道,热浪扑面而来。司马炎脚尖点地,轻功全力施展,骇然,犹如火海,一座特殊的桥梁之下是汩汩的岩浆,难怪如此炙热。

掠过桥面,对面又是长长的甬道。左转右转,密密麻麻的甬道,就像蛛网一般,比那迷宫还要迷宫,司马炎却没有顿足一下。站在某面石壁前,打开机关,炙热骤降,寒气袭身,瞬间,司马炎跟嫣然身上都结了些许冰晶。踏进去,石门关上,就只有彻骨的寒冷。

如此炙热的地方,却出现了与之完全相反的极端,可谓……

石室的中间,一张巨大的玄冰床,隐隐的冒着寒气。司马炎小心的将嫣然放在上面,使她的身体自然的舒展。伸手轻轻的抚摸嫣然绝美的脸蛋,现在的她,没有残酷无情,没有恶劣坏心,静静的,柔柔的,让人怜惜,让人心疼。

司马炎坐在旁边,这一坐,就是整整三天,身体一动不动。

石门从外面打开,严忠庭、魏天涯、坛姬三人进入,看着静默的司马炎,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小炎……”坛姬的声音很轻,就怕惊到他一样。

“然儿,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拿到手,到那时,我就回来陪你,永远。”俯下身,在那柔软的唇上虔诚一吻。

毅然决然的起身,离开。

还未跨出门口,司马炎的身体一滞,戾气骤然而发,严忠庭三人立即被震得吐血。眼中红光闪现,嗜血,残暴,冷厉,“我现在明明确确的告诉你,然儿是我的,不管你什么时候出来,我不介意与你一争高低,我倒要看看,你不过是千年前的孤魂,有什么能耐跟我争。”司马炎说着严忠庭既然你听不懂的话,怔怔的看着他。

司马炎闭上眼睛,强横的气息在身体周围流转,猛然间睁开眼睛,伴随着一口鲜血吐出。三人担心万分,却近不得他的身。片刻之后,他身上的气势收敛,眼中的红芒敛去。

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司马炎随意的擦掉嘴角的血液,大步的离开。他是受伤了,不过,受伤的原因是灵魂受创,伤的却是言的灵魂。如今的他,没什么可在乎的了,别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只要能伤敌,多大损失都无所谓。

封死了能够进入这里的所有通道。

“麻烦严叔叔,让个分堂的管事到大殿。”

大殿之中,主位之上,司马炎犹如君临天下的帝王,下面分立两侧的十几人,恭敬的站着,心中却是万分的激动,因为隐隐的感觉到,他们这个不为世人所知的门派,终于要参与武林之争了,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可是他们自身,……魏天涯、坛姬三十多年前就在武林响当当的人物,哪个不是拥有自己的强横势力,而,严忠庭,这个少为人知的老者,所拥有的势力,在曾经的历史长河中,达到过比现在司马世家更高的地位,三股势力,十多年前融合在一起,融合的原因,只有司马炎跟那三人清楚。用他门曾经的威名,招揽武林中闲散的高手,自是不在话下。

“三日后,天地门,强势崛起,凡,与无忧宫为敌者,皆我天地门敌人,敌人者,杀无赦。”

语毕,众人哗然,天地门欲与武林争雄,但是,却想不到是这样的方式----与武林第一魔教站在一起,一时间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敢问门主,这么做,可有理由,你曾经可是……”下面一人斗胆询问。

“理由?因为本座爱的人是无忧宫宫主,因为本座自私自利,因为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都是败类、人渣,本座是从司马世家出来的,司马世家是个什么地方,没有人能比本座更清楚。将本座今日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下去,三日内,想要脱离天地门的,尽管走,一旦天地门出世,再有反叛者,格杀勿论。”司马炎拂袖而去。不管有多少人留下,就算是所有人都要离开天地门,他也绝对不会改变此刻的决定。

他的住所,是这里最热的地方。盘坐于榻上,运功,他还不够强,从嫣然跟李凌霄交手的场面来看,李凌霄一旦恢复过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需要更强。而且,强敌,不仅仅是李凌霄,还有司马世家的那个老不死的,司马世家能做出那样的安排,就一定还有后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没有掌控一切的力量,所以在雷霆出击的时候也要小心谨慎,他不在乎生死,可是因为不必要小原因而死,就太不值得。

炙热之地,对他的功力提升有很好的帮助,可是因为速度太快,必然副作用,这个时候,在他司马炎看来,不过是小问题。

之前,言想要夺得身体的掌控,行事过于急切,偏偏遇到司马炎每次都硬抗,灵魂强度,超出了言的想象,在某一次,言不肯放弃,反而遭到了司马炎无意识的攻击,灵魂攻击,言不但受创,还被司马炎窥得部分记忆。人是有私心的,尤其是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司马炎选择性的过滤了言对嫣然的痴情,千年的追随,需要的是言的修炼功法,毕竟,他从暗黑之渊以及在婆罗门神殿中得到的力量都是来自言,只有用他的修炼功法,才能最好的融合那些力量。

事实上,借助言的修炼功法,司马炎的功力得到了飞速的提升。而这一次,因为嫣然,虽然化身为魔,但是却冲破了心里壁障,功力再一次的得到提升。内力运行一个大周天,司马炎已经感觉到了。

“祝贺你。”蓦然的脑中响起了言的声音。

“言不对心的话,就不用说给我听了,你也更强了,不是吗?不然你不会恢复得这么快。不过说起来,你的命还真是硬,前两次将你重创都没能让你消失。”司马炎的讽刺道。

毕竟言的灵魂在这具身体里,司马炎越强,言的灵魂也会越强,他们要比的,就是每一次谁得到的力量更多,还有自然就是永不言败的活下去的信念。

“如果不是我的力量,你会有今日的成就?----让我消失,只有三种情况,要么就是你将自己的身体彻底的毁坏,要么就是我自己愿意放弃,要么就是你强大到足以强我吞噬。前两者,根本不可能,后者,我吞噬你,只需要比你强,你吞噬我,就要比我强十倍。”

司马炎冷冷的一笑,“你想凭这个来打击我?放在以前或许对我有用。”

“你的成长确实出乎我的意料。”说不出是悲还是喜,说完,言就静默下来,司马炎知道他再次的进入沉睡状态,这个状态下的言,是最佳的。

其实言希望司马炎能够变强,灵魂,说什么也要借助躯体才行,司马炎越强,对言就越有利,但是,他越强,自己夺取身体主控权的机会就越小,还真的是非常的矛盾。

司马炎神色丝毫没有改变,但那自然而发的气势,绝对威严霸气,不容忍轻易靠近。

看着前方,沉默了片刻,再一次的闭上眼睛,并没有急于练功,言应该是知道嫣然的情况,但是似乎完全没有担心,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嫣然还……活着?这样的想法使得司马炎万分的激动,甚至有立刻赶到她身边的冲动。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却在准备打开石门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不知道如何让她苏醒,一旦她苏醒了,那么势必会离开。

人心是自私的,他当然也有像李凌霄那样的想法,将嫣然留在身边,可是却做不到李凌霄那么狠觉得地步,不论什么时候,他不会对嫣然出手,一旦她醒了,要离开,也不会强行的折断她的羽翼,只要她不苏醒,就不会离开,不是吗?

强忍着内心的躁动,回到榻上,继续练功,心却怎么也不能平静,因为不可为而为之,气血翻涌,险些走火入魔,停止运功,用手按着胸口,眼中多了一抹无奈。深深地吐纳几口气息,起身,武者之路,尤其是强者之路,还是顺应自己的心比较的好。

面对那重重封锁的甬道,他现在是唯一能进去的人。之前的封锁,破坏了所有的机关,他手上握着开启这里的唯一钥匙。

断龙石缓缓上升,沉闷的隆隆声。他进入,后面自然封锁。

站在玄冰床边,俯视嫣然,比起刚刚进入这里,脸色好了许多,可见,嫣然是真的还活着,没有气息,没有心跳,没有脉搏的活着----这能算是活着么?司马炎心间突然涌起浓浓的凄凉,留着这样的她,真的也无所谓么?不,要活蹦乱跳的她,不要躺在这里像活死人一样的她。

将嫣然抱起来,然后与她一起躺下,褪下了所有的冷厉,只有化不开的柔情。轻柔的抚摸她的发,“然儿,醒过来好不好,你睡的时间太久了,睡着了可什么事都做不了的,不闷吗?……”

就算是她醒过来就会离开自己,也无所谓。绝不放手的前提是不能囚禁她的自由。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天,司马炎的命令得到了最好的执行。

看着全部都在的各分堂管事,司马炎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却依旧不露声色。“要脱离天地门的人有多少?”

“启禀门主,没有。”严忠庭踏出一步,恭敬的说道。

“哦?”有些出乎司马炎的意料,“全部都是自愿留在天地门,还是你们用了手段?”

“门主放心,都是出于自愿。不管是留在总部的精英,还是分散在武林各处的人员,都发誓以门主马首是瞻。真正的武林,什么事正邪,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事实上,与武林为敌,不是谁都有这样的胆量,这些人往往都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据,直接的杀了。此等小事,就没有必要告诉司马炎了。

好在处在这总部的人没有出现问题,不然为了不暴露这里,司马炎不介意违背之前的话,有意离开者,杀之。司马炎本以为这里会出现一个修罗场的。

“很好,既如此,就该给武林一点小礼物,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天地门,武林崛起。”

“天地门,武林崛起----”众人单膝跪地,三声高呼。

站在峭壁的一棵古松上,司马炎看着天地门的绝对精英,分散离开,这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已经喜欢上了身处高位的感觉。

“严叔叔,魏叔叔,坛姨,天地门的事,暂时交给你们掌管,我要去西域一趟。”婆罗门,嫣然最早的势力所在,或许能够找到让她醒过来的方法。

天地门才出世,他就要离开?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是却没有阻止或劝说。

“小炎,你放心去吧,现在的天地门,在武林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门派,不会有问题的。也会按照你的意思,与无忧宫站在一起。反正坛姨我以前的名声也不是很好。”坛姬嘻嘻一笑。“现在大肆的鼓捣一番,不求名留青史,只求遗臭万年。”

长久以来,司马炎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谢谢。”

“你这小子,跟我们客气什么。”魏天涯拍拍他的肩。严忠庭则在一边微笑着摸着胡须。

“严叔叔,派出一部分人手,严密查找司马雷洪等人的下落。”司马炎有感觉,司马家再次出现,必将掀起又一起狂风暴雨。

严忠庭点点头,司马炎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司马世家一百多年的积淀,因为事先的安排,无忧宫并没有伤及它的根本,谁知道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令人恐怖的东西。

其他的事,并不需要司马炎过问,要知道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是他在掌权。

快马加鞭,赶往西域,沿途,几乎不休息,而最好的马匹,早已经为他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