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吞米草原上有一个名声显赫的干户叫门仓,门仓千户有数不清的牛羊,有大片大片望不到边的草场。扎扎的阿爸多郎那时候是门仓千户家的一个小拉娃,小拉娃早出晚归放牧着干户家的牛羊,却每天只让吃两顿糌粑糊糊。
解放后,多郎当上丁吞米大队的队长,于是他大有翻身农奴当家做了主人的感觉,凡是和吞米草原有关的事儿,都想伸手管一管。
多郎当上了大队队长的第二年,上面决定在吞米草原修建一座农场,就近解决牧民的粮食问题。多郎队长对上面的决定表示全力支持。于是,吞米草原上最好的草场,门仓千户已经归公的那“望不到边”的草场便成了农场的地盘。
农场刚刚建成,狗娃儿张正东便到这里来当了农工。那时候,农场初建,还没有住房,公社指示由当地大队解决农工的住宿问题,多郎队长得到指示,当即领命,他对牧民们说:“人家汉族农工虽然不会说藏话,但从大老远来我们这里,不容易。你们想想,咱们远房的亲戚都不会跑这么远来看我们,是吧?”
多郎还说:“人家虽说是汉族,可人家是咱们的亲兄弟。亲兄弟你们知道吧,是一个阿妈生的才叫兄弟,是吧?公社书记说了,各民族都是一个大家庭中的兄弟姐妹,这各民族也包括人家汉族。”
于是,一百多号汉族农工被分配进了吞米草原的每一项黑帐篷,狗娃儿张正东便住到了多郎队长家。
狗娃儿住在多郎家,多郎把他敬为上宾,那时候,多郎学会了两句汉语:喝茶、吃肉。
这天,多郎宰杀了一只羯羊,狗娃儿张正东去帮他收拾皮子,多郎于是感激地说:“喝茶!”
晚上,多郎去寻找一只丢失的公羊,狗娃儿也帮他去找,多郎便高兴地对狗娃儿说:“吃肉!”
农场建成不久,适逢播种的春天。那一年,在一片“向荒山要粮田”的口号声中,大批农工扑向草原,在他们的锄头和铁锹下,从未见过天日的黑色土层裸露出它们的好奇。
后来便是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