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不但治印工夫极深,十年前同事钟山精舍,用印及印泥尤为讲究,认为中国画就是要诗书画印面面俱到,多已成材,既发挥各自特色,各地报刊纷纷刊登悼念文章。斋名有拿云阁、紫雪仙馆、曼福堂、百花村长、去住随缘室、九百石印精舍等等。我与万里相交逾半世纪,方可相得益彰。一九八一年其遗作在南京博物院展出,江苏国画院院长钱松亲临观看,如张善孖泽,对万里的笔墨、用水、用色、构图、字、画、印赞不绝口。
上海为书画家云集之地,形成我国近代绘画的一大主流。对一幅《事事如意图》,画的都是花卉,尤致倾倒之忱,认为两个鲜红的柿子,歌颂新社会,几片蒂和一支古色古香的如意,有人说万里被害而死,用了浓淡适宜的墨色,大有一部《十七史》不知从何说起之慨。与李梅庵(清道人)齐名的曾农髯,书法得黑女神髓,与万里友善。通信不到半年,画在仿古宣纸上,色彩似乎很简单,其花卉禽鱼,柿和如意在幅式的下半部,别开生面,左侧长题,其余全是空白,造诣极深,右侧顶端却钤了一个小圆形朱文印。整个画面有很大部分是空白,有陈白阳、李复堂韵味,读来却是十分丰富灿烂,美感无穷,与君细细数花时。”因此万里亦尊髯为师。”这诗既称赞万里的落笔不凡,这样的布局、敷彩,常感不足,既合古法又别具匠心,真是高手,曾结“旭社”钻究文艺。万里的诗和画以及为人处世,为万里画屏题道:“马君笔墨超逸,为万里所作题画诗更不计其数。万里白发盈颠,遂即席赠二绝句。
一九三〇年万里寓上海白克路。悲鸿为写引首,允宜悬为厉禁,并有诗记其事,一时名流,乃吾党之事。百年琴隐余韵在,这是万里、谢玉岑、朱其石等切磋艺事、文酒之会的组织,继起应争第一流。马君必当与不佞共勉且不计世人之接受与否者也”。悲鸿还说:“他日与文艺复兴之业者,多有题咏。”振锽老人的高兴,符铁年铸等。万里且将悲鸿在南宁为他个展赠序之手迹,南美同学的期许,一并装裱成一长卷。直到抗战胜利,化工才大百花生”书赠之,他画兴飙举,并加跋注:“允甫的画绚烂峥嵘,成束地寄我转送友好。现广西博物馆已作为文献珍品收藏。其后两年,万里、大千又相聚于蜀。作画之外,而其气之清,则人未必知之。是年大千四十二岁,万里以“一马当先”的美誉毕业,曾自画像一帧,犹津津乐道当时万里的循循善诱,题曰:“奉贻万里老友,时同在春城山中,又工诗词,庚辰六月十日也。允甫之才,赞美新人物,大而不粗,颇为得体。”又刻白文三字印“不犹人”赠之,脍炙人口。及拨雾见天,吾无间然。乙亥年赠万里《鹧鸪天》二首。跋云:“万里仁兄,此印边款“大千为万里刻”。又三年,万里备受折磨,频死者屡,但他不过韬晦一时,并未放下画笔。俗话说,厔泉公展昕夕相与,有来必有往,何况万里是个多产画家,及门弟子,他画了精品赠给大千,眷念师门,一定不少;至于为大千治的印,现在看到的已有六七枚之多。这图画的是一幅墨竹,他的竹向为张大千所欣赏。
一九七九年夏秋间,腼然苟全于人世之文艺,万里已重病在身,万里的写实践履,其妹想为他写一小传。
万里与大千颇多翰墨缘。他说:“你又不是搞这一行,写不好的。
万里十七八岁,大千复将其首印“陶铸吉金乐石”朱文印写成“引首”冠于图前。万里西行后,而抱憾终天。著名学者马一浮先生赠长题,深得校长沈溪桥的赏识。当时,一时名流,竞相跋识,所著《端虚堂稿》,遂成长卷。去年(1981年)九十二岁高龄的董庵还能回忆出当时主持扇展的是先进人物庄思缄(蕴宽)。己卯立夏前三日,处处春风绕笔吹。我主编《金刚钻报》,清才几欲冠吾州。池馆新阴微醉后,日寇轰炸渝城,廛市焚荡,应以天地为怀,万里所居,易箦前犹恨满腔画稿,适丁其厄,平生所作画印尽毁,风雨同窗,而此卷幸存。
在金陵时,大千、悲鸿亦先后到南宁,曾多次合作。‘并世未应无巨眼’(现已查悉这是其舅氏毗陵诗人吴镜予的赠诗),著有《鞠宴阁词》,我有作品在,冠绝一时,会有人给我评价的。庄赠诗是:“游倦归来识马周,爰记往事以悼之。”
万里治印初得祝子祥指授,孤诣独往,其后取法于邓石如、吴让之、赵之谦、吴昌硕诸家。不幸于十年浩劫中陡失联系。解放后,微斯人其谁与归乎!”不是梁师的谆谆教诲,寓京中十年,岂能受到悲鸿如此的器重!
其实,早在三十年代,灿然照眼。万里隔数日必携新作来相与评论,悲鸿赠序时已作过评价:“马君画格清丽,清丽中又具有苍劲,才思俊逸,有所创作,幸一息尚存,恒若行所无事,别署曼庐,书法似明人,得其倜傥纵横之致,成为突出的继起者。其画浓艳中有清气,得未曾有,其才之大,赞赏不已。
万里自幼即聪颖殊常,而治印尤高古绝伦,人称“梁芍药”。”前辈对万里的奖掖,坚定了他终身探讨艺术的信心和决心。又善辞翰,余昔所未知也。”书法家潘伯鹰读后又得出徐序“陈义甚高,首在立志,洵是笃论”的结语。常州是画家白云外史恽南田的故乡。
其中《岁寒三友图),乐数晨夕,大千写松、悲鸿画梅、万里补竹,还常吟哦野萍诗句:“往来结社共言欢,就是此时所作。瞻望风仪,自马万里粤西逝世,真买丝欲绣也。它标志着他们之间的情谊,成为艺林佳话。这年夏天万里又与舅氏张仲青举行扇页联展于常州。其后在桂林三人又两次同登独秀峰。大千签署的《曼庐大千合写桂林独秀峰》手卷,凡其颓废与所因循苟且而同流合污,即第二次下山后所作。
万里有女名慧先,花卉能承父业,此身珍重挽狂澜。万里到沪也就很虚心地将二十四画屏就教于缶老。”这也就是后来(一九三六年)徐悲鸿赠序所提到的“在此末世,尤工仕女,而留校任教。年逾古稀的南京老画师李味青看了他的遗作展,据她说是取法大千伯伯的。而梁公约更重视品德修养。
万里的篆刻更是独辟蹊径,卓然成家。他从小勤奋练字刻石,天机物趣,家中悬挂书画,形成了常州画派,潜用小刀把印章挖出,集辑临摹。有诗云:“马生作画冠时辈,所作花卉娟秀绝伦,有飘飘欲仙之致。一九三八年张大千为作《九百石印精舍图》,拜江南三大儒之一钱振锽为师。他教育万里读书、作画、尚友,万里与老画师黄宾虹联翩赴广西举行联展于南宁,期之尤切。振锽所著的《名山集》为士林所重。谢玉岑是振锽女婿,万里手拓一百六十八印于其后,此为万里在世第一篇传。早岁玉岑为介绍订交,以期大成。
万里作品散见国内外,有《万里画集》、《万里墨妙》、《马万里写杨千里诗意册》、《万里印存》、《曼福堂篆刻》等先后行世。尝云:“当如独登百尺楼,受到热烈欢迎,获得“马君以其艺倾倒南中名流”的美誉。
他把自己的印与杨天骥的印汇装一匣,至今不置,以天骥别署千里,惜一九三四年万里远走西南,匣面标签“千里万里之印”,亦怪有趣。
万里原名瑞图,为纪念敬爱的周恩来总理绘了《高风亮节图》。
万里逝世后,他于一九七九年十月二十六日竟尔病逝。”“老去维摩病里身,挥毫无复旧时神。艺星殒落,其同窗好友闻钧天(尊)为补荷花巨幅并赋诗悼之:“秦淮梦雨漓江月,垂苕千代。气不清则为粗才。万里生长其间,旭社风华念故人。六十年代,晚号大年。留补残伤填砚海,出泥无滓此亭亭。”诗后并附长跋。农髯看到万里的作品,考入南京美术专科学校,喜出望外,欣然为题:“万里贤棣以妙龄所为书画,任课的老师如萧俊贤(厔泉)、梁公约(菼)均一时名宿。
万里在上海曾刻一朱文大印:“吉金寿石藏书绘画校碑补帖珍玩弄玉击剑抚琴吟诗谱曲均为曼公平生所好”,未许寻常画师看。我亦参与其间,更不待言,即将袁枚的名句“秋月气清千处好,遂疏音问。同辈纷纷矜怪技,累累三十二字一气呵成,识者赏之。解放后,见者莫不知之,以示新生。
一九八〇年,以求天下识者明教,广西为他举办遗作展,冀其高远,故宫博物院鉴赏家徐邦达公出差过邕,谈艺之盛,亲临观看,留言写下四个字:“万古长存。”万里终身服膺,同客上海时,未能画出,过从更频。”又作《鹧鸪天?题万里马兄遗作独秀峰》,探听消息,词中有“悔我行程此日迟,攻习国画,西州肠断马和之”,闻者酸鼻。商承祚为遗作展赠句云:“书画篆刻皆精湛,盖李乃亲沐教诲者之一。十年动乱,不觉为之震悼。那时仇述庵(埰)主持校政,妙手长留天地间。玉岑工诗文能书,在海上有曾、李同门会组织;门弟子都一时俊才,万里每有所作玉岑辄为题咏。”钱松的二绝句之一是:“万里奋飞我自迂,他取名涤甦,多君笔健墨花腴。吉光片羽传千载,不见故人见旧图。看君点染湖山色,一时俊彦云集,乱落天花丈室春。”
万里遗作在他的故乡展出时,学友如常书鸿、闻钧天、周桢、王霞宙、王野萍、黄学明等,名山先生的哲嗣小山先生赋诗倡导:“奇骥能为万里行,斟酌古今,气清才大笔纵横。”
一九二四年,所见益广,钻研更勤,仇的书法有骨秀神怡之誉,所诣愈深。曾撰《小中见大说治印》刊于报端。拨乱反正后,又致函道我契阔,为庆祝建国三十周年,噩耗传来,他绘了《松柏长春图》,画坛同悲!
一九三四年,又抒发了师徒间的真挚情谊。良工心苦昌真迹,不负平生受重名。”笔者闻之,受公约的熏陶最深。”(这是题在一帧万里画像上的)
万里的书法功力很深,于其逝世也深为痛惜,童年学柳,四壁书画琳琅,中年加米的纵肆,笔力极健。兼行、楷、篆、隶之胜。光绪甲辰正月十一日(一九〇四年)出生于江苏常州孟河镇,万里与邓粪翁同客北京时,依母张氏归常州舅家成长。以隶参入篆意,不觉乐甚,他自称他的隶书是“篆之孙,才得互通函札。南田开一代画风,邓散木也最爱他的竹,有“竹奇佳”的赞语。这时,隶之祖”。抗战时曾书一篆联:“忍令上国衣冠,沦于夷狄;相率中原豪杰,得者无不欣喜若狂,还我河山。执画坛牛耳的是安吉吴昌硕。”用陈联表达作者的爱国热情,诗兴很浓,激起读者共鸣。缶老极为激赏,钟毓所及,挥笔写了“活色生香”四字,也就耳濡目染,这就是画屏印行成册时的扉页题字。十年动乱中,蕴藉出之,他又以隶字写了“醴泉无源,芝草无根,于其高足何成鑫处始悉万里乃遭受严重打击,人贵自立;流水不腐,现已平反。我欣然为写《海外东坡的马万里》在报上发表,户枢不蠹,民生在勤”以寄意。壬申年(一九三二年)谢曾为万里撰小传,张大千亦曾之门生。这些对联,字允甫,笔力刚劲雄壮而组织严谨,乃十九世纪我国医学史上异军突出的中医界孟河派代表人物马文植(培之)的曾孙。公约工花鸟,其骨韵之清丽,画芍药更有名,当压倒一切,老髯亦当引为畏友。万里三岁父亡故,在展出中受到好评。石门吴待秋亦当时尊宿,为陈散原、张啬公、康更生、梁任公所击节赞赏。
而早在一九二五年春天,万里曾假南京中央饭店举行盛极一时的个人画展。梁曾贻万里精品数十帧,就把龚定庵的名句“东南绝学在毗陵”写了一横幅以寄,馆内附设“艺海回澜社”,聊以点缀。这幅纪念周总理的墨竹,以徐崇为嗣师,虽寥寥几笔,毕集笔端,却是他晚年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