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宝妃的病不见好,反而加重了?!”皇上大怒,只把桌椅捣的碰碰响。吓得宫女太监们大气不敢喘一下,杨太医跪在地上倒也找不出个辩词。
“庸医!”皇上大吼一声,倏地转身冲含茵道:“把太医院的太医全给朕叫来!”
“等一下!”帐内传来宝儿虚弱的声音,皇上忙走了进去按着她要起的身子:“宝儿,你醒了?”
“皇上,我没事,只是有点乏力,不用这么劳师动众了。”宝儿极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强撑着眼皮含笑道。
“那怎成?都病成这样了。”
“皇上——。”
皇上忙拍着她的肩:“好,好,随爱妃喜欢。”他一时间是受不住宝儿的撒娇。
宝儿舒心地笑了,原来撒娇真的是那么好用的。
含茵进来,福下身子道:“皇上,娘娘,兰妃娘娘来访。”
“她来做什么?!”皇上暗哼一声,似是不高兴她的到来。
“皇上,我只是来看看宝妃妹妹。”随着一声温柔娇细的女声,兰妃已经行了进来,脸上尽是无辜的容颜,优雅地行了礼。身后的婢女端着补汤小心翼翼地随着。
“你?还是省省吧,宝妃一病,最高兴的便是你们了。”皇上盯着婢女手中的碗冷笑道。如今是对谁都心存敌意,宝儿不说,他也迟早都能查出这一连串事情的要害。
“能来看宝儿也算是兰姐姐有心,皇上怕是误会了。”宝儿忙道,这些天兰妃常到齐悦宫来,也就是安慰几句,问问病情,什么都没有做。
兰妃哀怨地盯着皇上,只一瞬间便梨花带泪起来,也顾不得去拭擦脸上的泪泽道:“在皇上的眼中,臣妾既是这么的不堪么?皇上以为臣妾会毒死宝妃么?认为这汤有毒么?”说完,端过婢女手中的汤碗,咕噜噜的就将补汤喝个精光。将汤碗一扔,便跌坐在地,轻轻地抽泣起来。小模样又动人又让人纠心。
所有人都讶然地盯着她,皇上终是不忍,俯身将她扶起安慰道:“好了,朕错怪了你。”
“皇上~~~。”兰妃顺势扑进他的怀里,原本颤动的双肩如今抖得更重了。
宝儿回过脸,不再看眼前的两人。女人的眼泪,也就只能骗骗男人了,那泪是真,却不经心底就往外冒。心里突然有点同情起兰妃来,应该是同情这后宫的女人。
她完全不敢去想像假若自己所爱的男人也像皇上般三宫六宛,她会如何是好。萧奇有三个侧妃,可在她眼中那只是一场闹剧,皇后一手造就的闹剧。
萧奇不是一个正常人,做出的事也是一反常态,虽对她好,却依然感觉从来就抓不住他的心底,或许哪一天醒来,他就又换一个人了。
时哭,时闹,时笑!
兰妃总算平静了些,皇上冲帐外喊道:“王公公,护送兰妃娘娘回宫休息。”
兰妃怨恨地咬着唇,戏都演到这份上了,还让她一个人回宫。只恨不能当场甩宝儿两把掌,虽是气恼,她也只能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行礼走了出去。
兰妃走了后,皇上晃了晃身子走向床边。
“皇上,你怎么了?”含茵忙上前扶住他。
一直候在帐外的杨太医一听皇上出事忙冲了进来,要为他请脉。
皇上一甩手道:“没事,只是有点晕得慌,都是兰妃的眼泪给闹的。”
杨太医狐疑地看着他,若有所思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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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皇帝不知因何心情大好,说要晏请众皇子和皇妃共进晚善。
含茵担扰地俯在宝儿耳边道:“娘娘,会不会又有诈?”
宝儿淡笑,这丫头,是被这后宫之争吓怕了不成?瞟了一眼门外的王公公道:“王公公乃皇上身边的人,理应不会。”
“娘娘请吧。”王公公作了个手势,指着阶下的步辇。
“这~~~。”宝儿看瞟了一眼装饰舒适的步辇,看向王公公。
王公公依然弓着身子恭敬道:“皇上吩咐说娘娘身子虚,不宜劳累。”
宝儿向来不喜欢让这些东西代步,那会晃得她脑袋发晕,可为了不为难王公公,也只好由含茵扶着坐了上去。
“可以了,行稳一点啊。”含茵冲太监们道,随在宝儿身边。
这皇宫着实大的慌,穿过许多回廊和宫门也不见停,宝儿并没有到过皇上的寝宫。心里也没底,倒是在两处红墙相夹的巷子里遇上了皇后。
一身凤服的皇后半敛着眼,舒适地倚在步辇的靠垫里。
“真巧啊,宝妃妹妹。”两辇并排,皇后含笑道。
“见过皇后娘娘。”宝儿微微低头,算是行了礼,然后冲太监们道:“给皇后娘娘让道。”
“不必了。”皇后依然含着慈爱的笑意:“既然是到同一个地方去,一块走也无妨,也算是有个伴。”
宝儿回给她温和的笑,不再说话。
皇后的嘴角一直都吟着那一摸假笑,倒也没有为难宝儿。
许久后,总算到了皇上的寝宫。
酒菜早已备好,然后便是一阵混乱的礼节,礼毕,大家才得以入座。宝儿扫视了一眼众人,发现婉妃并没有在位。
这种聚会,后宫只有妃和后才有资格参与,而婉妃身为皇妃,却没有参与。她的不得宠,既是到了这般地步,宝儿想起了牡丹花海的她,还有那关不住的满园忧伤。
兰妃正巧笑焉然地为皇上斟酒,怀里三岁的六皇子正不安份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