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从大地走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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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灵魂蜿蜒

一位朋友说,这样的景色让人安静下来了,如同处子。

我在想,是不是朋友的灵魂,它是趋于安静的,本质如此。

我的呢?我的灵魂呢?它的本质是什么?它是趋于安静的吗?或者它不是?

我不知道,且害怕知道。

我害怕的是我的灵魂,它根本不在那里,它常常在我需要的时候消失掉;或者相反,在它需要我的时候,我走掉了。

安静是一个家园,灵魂的家园,与浮躁和欲望共为兄弟,在别的兄弟热热闹闹争强好胜的时候,它被遗忘了,躲在新秧蜷蜷的葡萄架下,无影无踪。

其实这只是一个假设。我们并不一定拥有这样的家园——不一定拥有安静这样的好兄弟,不一定就能在众多的兄弟当中分辨出它,亲热地搂着它的肩出门进门;或者我们能够看见,是比肩而生的,但我们少小离家,在出走之后,在踏上不归路之后,生疏了,把它淡泊掉了,有了别的新家园,不再可能回到真实的它去,那才是我们的命运,是我们对永远不可能找回的家园的宿命理解。

灵魂也是靠不住的。灵魂真的存在么?它在哪儿呢?它存在着,并且被我们知道了,就真的可以和我们的肉体合二为一了么?就真的愿意跟随我们回到安静的家园中去么?我们就算相信了它,我们可以相信我们自己吗?

我是说,我们有自己吗?我们有灵魂吗?

这幅画有所不同:在丘陵与丘陵之间,河流是原始的,蜿蜒而来,蜿蜒而去;桦树林在远处金黄着,及至近了,成了绿色;灌木无人修剪,荒芜成自然,不在规矩之内,反倒生动了;只是木屋本不是自然,是人所为,偏偏又落在那里,懒惰着,周遭没有生气,成了痕迹,大约是主人去了远方很久,在漫长的旅途中流浪着,主人和木屋,都被遗弃在忽略里。

这是一个例外。

我一直在寻找着这样一个地方,我把它叫做归宿。但还是不这么叫为好,一叫,就是文化了,就有了附庸和生硬,就让我想着去附庸一点什么,不是原来的打算。

如果我真的因了它安静下来,那么不用怀疑,不用找别的什么理由,它就是了。

但它有点过于荒芜,这让人心里有些担忧。

那木屋长久地荒芜着,需要费心地去打扫和修葺,而且,河流里该有一群鹅,山坡上该有两头鹿,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灵魂呢?它怎么回来?沿着怎样的小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