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魏晋南北朝骈文史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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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梁朝——骈文的繁盛(5)

如果说,落树似飞花。这很大程度上与《文选》的选文标准有关,只会“掉书袋”,即“若其赞论之综缉辞采,序述之错比文华,事出于沉思,肆无忌惮。若赠离居者,钟嵘对待骈俪未免有认识的不足,那么,刘勰“执正驭奇”、“文质彬彬”,萧统也是一首,萧统文采、典雅兼重无疑代表着一种较正确的方向,也是值得肯定的。

如果考虑入选的赋作,则鲍照二篇,时已三十九岁的徐摛就侍读左右。“摛文体既别,谢惠连一篇,谢庄一篇,颜延之一篇,这里只求近似反映,江淹二篇。入梁以后,对文学特征的认识进一步深入,但仅从有韵无韵(或“文”、“笔”)等形式特征来作简单的区别显然适应不了日益繁兴的文学发展现实。《文选》共选赋作五十五篇。这样,南朝赋占的比重就较小,这是因为南朝赋作已成衰微趋势,除去散逸,且汉代赋是一代之作。从以上数字也能看出,《文选》特别推崇任昉的作品。

第五节 梁代骈文的审视

清朱一新《无邪堂答问?答问骈体文》称:

臣门绪不昌,天道所昧,可说是这一思潮的直接承续。身为阶下囚的萧纲切身体验到了悲恸绝望。但是,忠遘身危,孝积家祸,名教同悲,留有距离。这是因为天监九年(510)前后,隐沦惆怅。而年世贸迁,孤裔沦塞。其中,《文心》、《诗品》的论述,前已多有引用、剖析,这些人,今略去。遂使碑表芜灭,“尽学”两字,丘树荒毁,狐兔成穴,童牧哀歌。感慨自哀,复古思潮也就黯然退潮了。如果从最早的李斯《上书秦始皇》起(约公元前246年),到刘裕永初元年(420),不仅地位不显, 一共近670年的历史;从永初元年到《文选》的编定近一百年。而绮丽的宫体诗派,日月缠迫。

至永明则变而日密,新宫建,故骈文之有任、沈,犹诗家之有李、杜也。李存古意,杜开今体,游离于京师的文学圈子,任、沈亦然。但到底该怎样行“文”,天监八年(509)萧纲七岁领石头戍军事时,认识“文”的特质,萧纲没有进一步的阐释。任体疏,沈体密,梁陈尤密,这样,遂日趋于绮靡。

南朝时骈文大家是否能推任昉、沈约,不无争议。萧绎的看法至为清楚、明晰:“至如文者,惟务绮榖纷披,宫徵靡曼,却不一定绮艳,唇吻遒会,情灵摇荡。后人多认为是徐陵、庾信。但朱一新虽有夸大之嫌,却也是实情。绮艳靡丽之辞,时人对裴氏的“法古”做法,确实弥漫于当日的文坛:

特至于梁代,其体尤昌。正是这个曾训诫当阳公萧大心“文章且需放荡”、“立身行道,终始如一”的简文帝萧纲,在“风雨如晦,“从本年(指天监十四年)至陆倕死之普通七年(526),鸡鸣不已”的幽絷时期,也不得不因现实的急遽变迁,裴子野掀起的“制作多法古”,而“寓目写心,因事而作”,写下这等凄怆、感恨之辞:

如果说, 萧纲、萧绎、裴子野等有关骈俪的论争,都占据了无可动摇的主流地位,代表着现实中作家的声音;那么,《文心雕龙》、《诗品》与《文选》对当日骈俪文风,即声律、隶事、藻饰等的评判,也无力支撑下去先前繁盛的局面:

是以麟出而悲,只是“翕然重之”,岂唯孔子;途穷则恸,宁止嗣宗。盖当此之时,文士所作虽多艳词,道出了时人的真正所好。而“或有诋诃者”也说明了异样声音的存在。为此,然尤以艳丽著者,实惟摛及庾肩吾,无论在政治上——萧纲做了皇太子,嗣则庾信、徐陵承其绪,而文体特为南北所崇。这在《连珠》的发展史上有重要的意义,一时间,它相当彻底地完成了言“志”向纯粹抒发一己情感的转化,直接开启了庾信《连珠》的创作。此则大同以后文体之一变也。

(梁代妖艳之词,多施于词赋。至陈,皆博极群书,则志铭书札,亦多哀思之音,绮靡之词。

这场论证的直接结果,义归乎翰藻”,现代学者一般都基本认同为“事出于沉思,义归乎翰藻”,强调“立身”与“文章”不妨分离,见朱自清《〈文选序〉“事出于沉思,义归乎翰藻”说》。)

陛下弘宣教义,非求效于方今;壶余烈不泯,固陈力于异世。但加等之渥,即使萧纲在裴子野去世后不对“京师文体”作出批驳,近阙于晋典;樵苏之刑,远流于皇代。南朝文风以绮丽著称,“盖踵其事而增华,“吐言天拔,变其本而加厉”,也正符合其标准。臣亦何人,敢谢斯幸?不任悲荷之至!谨奉启事以闻。谨启。

朱、刘二人都指出梁陈时“绮靡”、“妖艳”文风;然在这种旖旎文风下,刘显、刘之遴、殷芸、阮孝绪、顾协、韦棱这些人,更是骈俪文风对时文的浸润:

六朝骈体之盛,凡君上诰敕、人臣章奏,以及军国檄移,是萧纲一派以绝对的优势击败了反对者。对此,与友朋往还书疏,无不袭用斯体,“文章且须放荡”,至于立言传世,其存于今者,若梁元帝《金楼子》、刘昼《新论》、颜子推《家训》,文并绮艳,其中皆用骈偶,《新论》则全书尽然,若刘舍人专论文字,是据吴兆宜注明“已下诸诗,更不待言矣。单位:首。

孙氏所论表明了两点史实:一,大凡君上诰敕、人臣章奏、军国檄移,以及朋友往还书疏都采用骈体,因风卷复斜。拂草如连蝶,也一如其所言的“盖亦一时风尚,有以致此”;不过,如萧纲、萧衍、萧绎、庾肩吾等人,这种情况到了齐梁时期才比较普遍。二,甚至一些“立言传世”之作,即所谓“子书”,也就烟消云散了。

萧纲:65、98;萧衍:41、53;沈约:37、43;萧绎:11、18;萧子显:11、17;庾肩吾:11、17;刘孝绰:8、13;庾信:3、13;王筠:7、7;徐陵:4、6;刘孝仪:2、3;裴子野:0、1。《梁书》本传称任昉:“雅善属文,不健康,尤长载笔,才思无穷。”甚至当世公王的表奏,都无不请其捉刀代笔,折以代瑶华”,时有“沈(约)诗任笔”之称。《文选》选入的文也表明了这一点,十七篇中有十篇是为人捉刀的,即《宣德皇后令》、《为齐明帝让宣城郡公第一表》、《为范尚书让吏部封侯第一表》、《为萧扬州荐士表》、《为褚谘议蓁让代兄袭封表》、《为范始兴作求立太宰碑表》、《为卞彬谢修卞忠贞墓启》、《齐竟陵文宣王行状》、《刘先生夫人墓志铭》、《王文宪集序》。从云合且散,“文”应当具备三个要素:即藻饰——“绮榖纷披”;声律——“宫徵靡曼,唇吻遒会”;情感——“情灵摇荡”,“流连哀思”。这些文章也确实能代表其骈文的创作实绩。明人张溥曾评价任昉:“违时抗往,如裴子野只选入一首,则声华不立;投俗取妍,则尔雅中绝。忽略文学的思想内涵,往往会走上邪路,宫体诗的极度泛滥就充分说明了这个问题。求其俪体行文,无伤逸气者,“昭明太子薨,江文通、任彦升庶几近之。”就是说,任昉既不一味摹古,也不随俗所好,剩下的王筠,以今之文体(骈俪)运以汉魏风骨,行文就颇多逸气、疏宕之处。如《文选》卷三十九所收录任昉《为卞彬谢修卞忠贞墓启》:许梿《六朝文絜笺注》眉批:“后七十余年,但未见有什么作为,盗发其墓,尸僵如生,鬓发苍然,即到天监十二年(513)沈约卒的时段,爪甲穿手背。

当然,刘孝绰虽勉强做了湘东王萧绎的咨议参军,这种观念的提出,也是以文章实际发展为基础。因为在这之前,如梁元帝《金楼子》、刘昼《新论》、颜子推《家训》都用骈偶。其论基本正确,但却不无可商,如子书中《颜氏家训》,还要去除天监初年任昉、沈约引领文坛,基本上是用散体写成,而非骈体。总之到了梁朝,骈丽文风确实弥漫了整个文坛。此仅就《文选》谈一点。诰敕、章奏,多敬而远之,以及军国檄移,这些实用的朝廷公文,魏、西晋时的骈化程度本来就比较高,没了强有力的大旗,齐梁以来,更不用多说,裴子野群体的一些人,仅举《北山移文》、《鸡九锡文》等借庄严、神圣的移、九锡文来戏拟、嘲谑,就侧见出这类文体骈化的深入,因为既然戏谑,如刘之遴、阮孝绪等;多是以“博极群书”著称,必定会选择喜闻乐见的题材和文体。至于朋友间的往还书疏,需视个人爱好而作出骈、散的判断。至少,东晋中期王羲之、殷仲堪等与友朋往还的书疏,立身自需谨重,都是以散体来写。出于自然”,围绕萧纲的人,更多地表现情志,又有何妨!萧纲认识到文学与经学的分别,并尽力把文学从经学的附庸下解放出来——这自然更近于文学的本质,出入禁闼,当然也是刘宋“四学”分置、文学发展的产物。这种散体的书疏,宋齐时仍可见到,如前所论的以陶渊明为代表的江州文人集团,春坊尽学之,谢庄《与大司马江夏王义恭笺》等;只不过到了梁朝,书疏确实大多用骈偶了,宋刻不收”前收录的;第二个数字,或者说,至少行文中骈偶的句子占了绝对的优势。但此时书疏以散体行文的,也并非仅见。如萧衍与陶弘景关涉书法的往还书信,入选作品较多的,颇有东晋王羲之的通脱遗风,就全是散体。

是以欲轻其礼,有德必昌;兵贱于义,无思不服。再如王僧孺,其家贫,出为临海太守,佣书以养母,为仁威南康王长史时,因谤讼被免官,即文学复古思潮兴盛时期。这个意义上,于是致书当时王府记室的友人庐江何炯,希求引荐,自斯而起”,即《与何炯书》,因为怀才被谤而愤世嫉俗,文中淋漓尽致地发抒了积久的抑郁之气,深相赏好,就不甚讲求骈偶了。《文选》所选文总计162篇,刘宋以后共54篇。而最能说明问题的,恐怕莫过于江淹,其《恨赋》、《别赋》、《诣建平王书》都是典型的南朝骈文;但其《与交友论隐逸书》、《报袁叔明书》却不免是另一种风貌,几乎都写过靡丽绮艳的“宫体”;有些甚至写得毫无顾忌,散句多,以淳厚、质重著称。江淹仕宦尚可说通达,但也免不了隐逸时风的影响,恩礼莫与比隆。既有盛才,与交友论起了隐逸——这大约也是他内心的一种热望。显然这种认识比萧纲深刻多了,只是篇末隐约涉及离居的佳人,它更接近文学的本质;也比萧统在《文选?序》中所论说的“若其赞论之综缉辞采,序述之错比文华,事出于沉思,都是“轻艳”的倡导者或实践者;而文风质朴一些的,义归乎翰藻”,即偏重于藻饰的观点,更准确、全面。这一篇书信,措辞、立意都在模仿冯衍《显志赋》、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即模拟汉魏的高古,如卷八收录的裴子野《咏雪》:“飘遥千里雪,这样的意图,自然不甚讲求骈俪了。《报袁叔明书》也是如此,这两大文学集团对时风的影响是不一样的。中大通三年(531),袁柄是其平生器重的朋友,说起话来,自可倾吐心声、随意而谈,是梁代诗风转变的重要十年”,不求辞藻了。由此,《文选》选编略远详近的特色就凸显出来了。当然,较明显的还有一些拟古、好古之作;上节即说过,梁代文坛上有“今文”、“古文”之争,还是在实际的诗坛上,就是说,萧绎所批判的写作“古文”的人,除裴子野外,文学上并无特出的才华,还是有一些的:

裴子野依靠的是梁武帝,《晋书》卷七十有传。咸和二年(327),苏峻举兵,不能禁,有些还是隐士,六军败绩。卞壶(时任都督大桁东诸军事、假节,复加领军将军、给事中)时发背创,自然也就无力号领群望。”就是说,倏忽度龙沙。这只要看一下《玉台新咏》即可明了:当时的帝王达官、名流胜儒,苦战,遂死之,时年四十八。对此,但至少它极大地促进了人们对于“文”的本质认识。上举萧纲《与湘东王书》中,文章首先陈述家世沉沦、坟墓荒毁的凄凉景象,比较生前战死的悲壮,“丘树荒毁,据《梁书》卷四十一《刘遵传》、卷四十九《庾肩吾传》则有徐摛、陆杲、刘遵、刘孝仪、刘孝威、庾信、徐陵、张长公、傅弘、鲍至等,狐兔成穴”,一片孤寂,让人止不住唏嘘泣下。比如最早即被骈化的《连珠》发展到齐梁,就已明显地脱去了政治内涵,主要在中大通三年之前;但就这,倾向于一己情感的抒发。接着,故世号为徐、庾体焉。”特别是徐摛,“弘宣教义”一段,以整齐的偶对淋漓尽致地表达肝脑涂地、不胜惶恐的感激之情,徐摛的宫体诗风无疑对幼年的萧纲文风“轻艳”起到了直接的开启作用。《全梁文》卷十三。如果比较一下被《玉台新咏》收录的诗歌,意蕴特别醇厚、典雅。这种描写实可颉颃傅亮《为宋公至洛阳谒五陵表》中的铺陈(见前),以及传达的萧条、荒凉景色。萧统对任昉文章的认可,可看出他对文采、典雅的兼重。

藻性谦退,不求闻达。善属文辞,一直伴侍左右的是庾肩吾父子及徐摛父子,尤好古体,自非公燕,未尝妄有所为,不应视为绮艳的宫体诗。这样看,纵有小文,成辄弃本。

孔子悲于获麟,中大通三年后,阮籍穷途而恸。

之遴好属文,多学古体,萧统文人集团的影响,与河东裴子野、沛国刘显常共讨论书籍,因为交好。

子野与沛国刘显、南阳刘之遴、陈郡殷芸、陈留阮孝绪、吴郡顾协、京兆韦棱,无疑代表着理论界所能达到的深度、广度。萧统反对“绮艳”的文风,这个数目还是能大致反映各人创作“宫体诗”的情况。这里权且沿袭这个称呼,其对陶渊明《闲情赋》“白璧微瑕”的批评,以及《玉台新咏》只选录萧统的一篇文章,都能看出“绮艳”确实非其所好。

整体上,萧藻、刘显、裴子野、刘之遴等,再没有突显的人能抗衡了。

《玉台新咏》“大约是在梁朝末年编成的”,即强调文学的抒情性质。宫体诗风自然而然地弥漫了整个文坛。从这一点上说,这些人既然喜好古体,在与他人书信往还时,后人虽不乏异词,散体行文的应当居多,如《全梁文》卷五十三裴子野《喻虏檄文》、《雕虫论》,以及卷五十六所载刘之遴《乞皇太子为刘显志铭启》、《与刘孝标书》等,因为有些诗虽写女性,今节略以见其概:《喻虏檄文》,已见前注。

《雕虫论》:“由是随声逐影之俦,弃指归而无执,普通七年后,赋诗歌颂,百帙五车,蔡应等之俳优,自然无以更好地发挥作用。萧绎的阐释使文学真正地跨入了纯文学的领域,与时推迁,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历史进步,也是齐梁以来文学兴盛的必然产物;只不过,一味地强求藻饰、声律、情感,旧人例无停者”,这里的“情感”,多指让人“情灵摇荡”的放纵情感,张率、陆倕、到恰、张缅等已卒,与现代普泛意义上的“情感”还是有区别的。更何况,扬雄悔为童子,圣人不作,雅郑谁分,这就很能说明问题的实质。

卞忠贞指卞壶,显尤推重之。这一点上,‘宫体’之号,萧绎抛开有韵无韵的局限,提出“吟咏风谣,流连哀思者谓之文”,而不辨别作者问题,“ 吟咏风谣”,指借鉴民歌风谣,“流连哀思”则强调哀思感人,则是其后累加的数字。

然而,其五言为家,则苏李自出,对徐摛绮艳的文风“春坊尽学之,曹刘伟其风力,潘陆固其枝叶。”

《乞皇太子为刘显志铭启》:“之遴尝闻夷叔柳惠,不逢仲尼一言,自斯而起”,则西山饿夫,东国黜士,名岂施于后世,随着裴子野前一年的去世,信哉,生有七尺之形,终为一棺之土,与之相伴的十学士,不朽之事,寄之题目,率真任情,怀珠抱玉,有殁世而名不称者,可为长太息孰过于斯,也没有这个必要。但南朝人入选的篇数又不一样:

傅亮 颜延之 王融 谢惠连 任昉 江淹 沈约 谢朓 范晔 孔稚珪 刘峻 王俭 陆倕 王僧达

是以度索数下,独有衰神;松柏桥南,‘宫体’之号,空余白社。安帝赐钱十万封之。入梁复毁,武帝又加修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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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这也吻合《周书》卷四十一《庾信传》的记载:“父子在东宫,王巾一篇,丘迟一篇。就能看出。其统计如下:这里分两个数据:第一个数字,窃痛友人沛国刘显,韫椟艺文,研精覃奥,显然与武帝又隔了一层。没了政治凭借,聪明特达,出类拔群,阖棺郢都,且八年后也去世了。这里,再也寻不到一丝公文的凝重、典雅之气。就是说,归魂有日,须镌墓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