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诡域行者
1209100000019

第19章 深海凶灵(1)

!#

天色微明,晦涩的海风越过港口林立的桅杆扑面而来,鱼腥的气味是渤海湾冷漠的问候。

张星超他们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餐厅,钱教授交过车钱,拉司机也吃了点,司机是个糙老爷们,竟还有些不好意思。

说话间天色大亮,钱教授挥挥手看帕萨特消失在返京路上,一扭头:“钟灵,去买三张‘伯爵号’船票,最好一个舱。”

“伯爵号”豪华游轮横亘于前,淡血色的朝霞似乎还没有褪尽,鱼鳞状的云彩排列成刀锋模样铺满了西面的天空。

钱教授看看云一皱眉,钟灵笑道:“钩钩鳞,雨淋淋,是吧?”

钱教授摇头没说话,跟着人流走上舷梯。

由于船票很贵,游轮上的人不是很多,稀少中又吐露一丝忙碌。

“呜……”深远的汽笛传出好远,在玉碎般的海面上回荡,伯爵号解缆起航……

几小时后,天海一色,陆地看不见了。

张星超和钟灵凭栏远眺,几点海鸥疾疾掠过,些许帆影若隐若现。

他虽是江湖老鸟,可此情此景,偏又生出许多感慨。

钱教授一直郁郁不乐,在上铺枕了头看准提镜,对张星超和钟灵回舱也没有理会,钟灵已经习惯在老师思考的时候悄无声息,暗里一捏张星超,变戏法般弄出副简易的磁力象棋,铺在桌上。

张星超对楚汉之道很勉强,此时不好扫了钟灵的兴,硬着头皮应战。

接连三局,张星超全都败北,想撤退,钟灵不放。于是尽洗硝烟重新来过。

张星超当头炮先行,以巡河车开局,钟灵连环马,二人你来我往,张星超在边路三次搏杀均失败,只勉强留得一隅,钟灵后院已定,挥师杀向中腹。

张星超拼死抵抗,不料一边士象被钟灵狠狠夹住,眼见不得活,钱教授从上铺跳下来,嘟哝一句:“凶灵!”

钟灵以为老师乱开玩笑,正要乐,张星超抓住她的手:“慢,你看……天怎么黑了?”

钟灵也发现深色舷窗外阴云密布,红霞早不知道去哪了,上午黑得和黄昏差不多少,风浪也有些大,船走得不如开始般平稳。

钱教授站在船舷,大风将稀疏的头发吹得东倒西歪,他顾不上这些,拿出准提镜来,一边辨别方位,一边算计着什么,钟灵喊他进去避风也没听见。片刻,他紧皱眉头去找船员。

张星超两人见他神色奇怪,不知是何缘故,也不便跟随,等了大约五分钟,天色越来越暗,风雨大作,豆大的雨点拍击着“伯爵号”,张星超和钟灵正面面相觑,舱门猛地被拉开,钱教授恶鬼般扑了进来,面容都走了型。

“气死我了,这些个鸟人!要变凶了!”钱教授把准提镜收好,抹一抹脸上的雨水,对他俩道:“快!收拾紧要东西打成小包,在床边有救生衣,掏出来!”见他俩犹豫,使劲顿了一下脚:“快去!”

原来,钱教授头脑一热去找船长,想说服他改变航向,怎奈没人肯信,反倒被船员一阵推搡给赶了出来,暗地了还吃了几拳。回到舱里立即吩咐大家准备逃生。

张星超和钟灵穿好救生衣,并用塑料袋包好了些物件。他俩互相看看,又看看面貌怪异的钱教授,有些忍不住蹊跷。

可是,他们没有机会琢磨。随着风雨加大,伯爵号摇摆加剧,下方传来几声沉闷的响声,仿佛底部有个庞然大物在剧烈撞击伯爵号,整个游轮都震动起来。

“邪门啊!”

三个船员嘟囔着跑下去,上舱的乘客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出来看个究竟,又被风雨打回舱里。下面的就更混乱,探头探脑的,胡乱猜疑的,伯爵号随着撞击左右摇摆,突然向右猛然一倾,再也不反弹。

“凶灵!”钱教授穿好救生衣,从行李中搜寻了一下,拿出两大块青色的蛇皮分给张星超他们:“这个带好!到时候保命用!”

张星超钟灵接过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钱教授一手搭上张星超肩膀:“保重!”

外舱的边灯突然变得刺眼起来,仿佛被灌入了超大水银,砰!灯爆掉了,舱内陷入空前的昏暗。

黑漆空间,张星超三人摸索着抓紧身边的钢铁物件,伯爵号倾斜得更厉害,定滑轮式的东西纷纷滑动,咔嚓嘎嘎响个不停。水手们在各层甲板跑来跑去,个别狐疑的乘客也窜出船舱,瞬间跌倒。

猛的一股浓烟从伯爵号下面窜上来,刺鼻的气味被海上劲风一吹,四下飘散。许多人顶着浓烟窜出舱口,有的刚爬到出口就趴下不动,有的乱骚动失去方向,下面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有的被踩在众人脚下发出绝望的哀号。

伯爵号水手们像没头苍蝇,有的给旅客分发救生圈,有的去给救生艇解缆,还有的在看形势准备跳海保命。

呜……死亡汽笛在慌乱中分外乍耳,常坐船的老客放声大吼起来:“逃船啦!逃船啦!”

七八个水手也加快速度,两艘救生艇匆匆放下海面,风浪实在太急,有一艘还没放稳就被打翻,扣在海面上,另外几个也是摇摇晃晃。

伯爵号按照自然法则,疏导出女人和孩子从软梯一个个放下去,船身倾斜得越来越厉害,下舱的火势也越来越猛,按照现在的速度根本不可能把全部人都弄走,眼尖的搞身救生衣就跳进大海,耍横的挤开别人要向救生艇上冲。

情势越来越乱。

张星超一手拉住钱教授,一手拉住钟灵,三个人扶住栏杆一点点移动。不时有人粗暴地闯过去,把他们撞得摇摇晃晃,一个肌肉男实在着急,仗着脚下旅游鞋摩擦力大,大踏步地冲过来,突然失去平衡,硕大背包几乎把钟灵顶下海去。

“嘿!”张星超死死拉住钟灵,拼命一推,那肌肉男失去重心,大头朝下越过栏杆栽进大海。

一片浪花中,肌肉男迅速浮出水面,边吃海水边破口大骂,有个发救生圈的女二副跑过来,用水汪汪的丹凤瞪张星超,但也没说什么。

张星超对丹凤眼大吼:“你装什么装!这节骨眼儿,谁顾得上谁!?”

“你,你……”丹凤眼一跺脚,抱着救生圈转身踉跄走了。

“跟我走上面!”张星超眼见下面的船和人越来越多,而船却在无情地压向他们,现在去跳海无异于另寻死路,三个人一点点蹭到船头,转到船身上翘的一面,此时伯爵号已经倾斜三十度角,不出五分钟就将倾覆。

张星超三人分别抓好了牢靠的物件,只见外弦下几条还没装满人的救生艇玩命划开,剩下的严重超载,跳进海中的人纷纷向救生艇汇集,小船经不住重压,吃水线早已看不到,摇摆中不断进水下沉。

没能登艇的不是疯狂跳海,就是悲天悯人等死,还有用手机发短信留遗嘱,怎奈海上毫无信号,空有家财万贯,只能发给阎王爷看了。

“哎!”钱教授沉重叹口气,伯爵号的烈风吹得他衣衫乱摆,头发散碎,钟灵更是面色苍白,三人静静地等待游轮倾覆的那一刻。

伯爵号倾斜角度已经无法使它恢复自重式下沉,慢慢的,毫不留情地倒下去,越来越快,越来越恶狠狠向海面的人群压去。

最悲惨一刻终于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