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花枝巷里的事情罢了。”熙凤叹了一口气。饶是自己这几年厉害的名声在外,可是这个贾琏不是一样的背着自己在外面又娶了一房吗。自己要强多年,可是到了最后,只是落得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结果。
可见女人过于要强了终究是不好的。倒是不如在家里安生的相夫教子,说不准还能将自己丈夫的心思拴在自己的身边。一个完全的家对于女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只恨自己明白的太迟了。贾琏的心思已经变了。
“你知道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见到熙凤的脸色平常,没有一丝一毫的苛责之意,贾琏错愕,“你竟然没有和我闹?你难道不在乎?”
这个人是自己熟悉的王熙凤吗?按她的脾气哪里就能这么沉得住气了。听她的话,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是这一两天才知道的。她不和自己大闹,莫不是已经对自己死心了,又或者是觉得自己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贾琏的心中也开始七上八下的。
“二爷也不想一想,这样的事情可以瞒得了我吗?我们是夫妻呀。天天的在一起,哪里就能没有一些的蛛丝马迹?因为心里有了一些疑惑,所以就叫人看着二爷平常到哪里去的时间多,才知道是在花枝巷里的。”熙凤凝视着贾琏,清澈的眸光中透露出一些伤心。可是竟不是十分的强烈。
想当初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熙凤还是十分伤心的,她几乎是要疯狂的那种感觉。毕竟在外面置了外宅,和在自己家里娶了姨娘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她当时也是存了大闹一场的心思的,只是那两日贾琏不在,她的一腔怨气没地方出,所以找了林妹妹倾诉。哪里知道林妹妹只是说要她从自己的身上找毛病,先想一想自己这些年有没有做得不是的地方。
后来林妹妹走了,自己也病了,闲下来无聊的时候,她也是对于自己这些年的所做仔仔细细的想过了,竟是觉得林妹妹说得是有道理的,自己这几年里只是顾着忙府里的事情了,竟忽略了二爷。只怕是二爷觉得在自己这里得不到家庭的温暖了,才会让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慢慢地这心中虽然会疼,可是终究对于贾琏没有那些怨气了。如今,既然已经是这样了,自己也就只能认了。
“凤儿,倒是我的不是了。”贾琏原是准备要迎接狂风暴雨的,哪里知道只是这样的,他见到熙凤如此大度,自然的心里也是有些悔意的。他握住熙凤的手,满带歉意的说道。“我背着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对你不起。”
“二爷说得这是什么话,想来是因为这几年没有尽到为人妻的职责,所以二爷才会在外面找一个的。原也就不是二爷的错。”
熙凤脸色黯然,看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倒是让贾琏心里生出无数的怜惜,更是觉得自己对不住熙凤了。心里不免也是要暗暗发誓对以后熙凤好一些的。
“不如二爷就将那个花枝巷的妹妹接了来,也是好的,想来我做得不够,有了这个妹妹帮衬也是好的。”
贾琏哪里就肯了,要是接了来,不是给熙凤的脸上抹灰吗,她这样要强的人,见天儿的看见有一个人这样的进进出出的,堵在心上只怕是受不了。
“不要接了,就让她在花枝巷里住着吧,以后我也不去了,那里就犯得着把她接了来给你心上添堵了。到时候只怕是你这身子就调养不好了,我还等着我的凤儿给我生个哥儿呢。”
贾琏笑着对熙凤说。这些年的夫妻之情,总是不是说放就放得了的。况且这凤姐儿不过就是平素要强厉害了一些,早些时候也是嫉妒心思重了一些,那只怕是也是因为对自己在乎了些,这都不算是什么大的错处。如今又是对自己这样的大度,就更加的值得自己好好的怜惜了。
“另一方面,这府里头如今就乱成这个样子了,正经的心还操不完呢,哪里就能在这里下这功夫了。”
贾琏的话熙凤听了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是就是不知道他说的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不过,不管怎样自己还是愿意听到这样的话的。
“有二爷这句话,我也就够了。”熙凤眼中含泪。“也就不枉和二爷夫妻一场了。”
“以后我们两个就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想别的了。”贾琏真心真意的说道。
“我倒是也想就我们两个好好的过日子,可是现在的情况那里就允许了。”熙凤叹了一口气,“说到这里了,有句话倒是想对二爷说,以后这府里的事情也是不要管了的好,等几日找个机会,还是回那边去的好。”
“好好的,怎么就想到这里了,竟就想着要回去了?”贾琏看着坐在床上的熙凤说道,“如今这府里没有一处是好的,走到哪里又有什么差别。”
“说得倒是也是个道理,这边二老爷是个不管家里事情的清高人,二太太面上看起来慈祥,可是实际上是个杀伐决断的厉害角色。那一边大太太是个惟命是从不拿事的,偏偏大老爷也不是个正派的人,你我夫妻两个到了竟是没有一个稳妥的地方可以安身。”
“可是在二房这里,我们夫妻终究不过是在为别人作嫁衣裳罢了,这几年我们挨得骂少了?受得气少了?可是到了最后又得到什么好处了。到了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可是已经做了不少的错事了。现在我就盼着这些事情不要把巧儿也牵连了进去,至于你我夫妻,只怕是已经难以避免了。”
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女儿不受伤害,是她现在唯一的心愿了。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连这个心愿自己也没有能力完成了呢?
“想来还是不至于的,怎么说巧儿也是嫡亲的,哪里就能算计了。”贾琏可是没有想到这些。对于自己和贾家的前途,他还是比较乐观的。“虽然说是府里这些日子不好,可是巧儿只是一个小孩子,哪里就有她的什么事情了。再怎么说,我们这么大的府里,也是不至于就动脑子动到一个小孩子身上不是?”
“二爷怎么不想一想呢,如今府里头的这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要依着我说也是应该的,嫁到这里这些年了,我竟是不知道府里做过些什么样的好事情了,举凡听到的,都是些不好的。只要是能够;利用的管他是老的,还是小的,只是先利用了再说。”
熙凤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以前还只是算计着别人罢了,倒是没有算计到自己人的头上。就是林妹妹虽说是老国公嫡嫡亲的外孙女儿,可是也总是林家的人,倒也算不得是贾家的人,算计了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竟是到了自己算计自己的时候了。”
“人常说是虎毒不食子,只是如今我们府里的这些人,竟心比老虎还要狠些。如今大老爷五千两银子就卖了二姑娘,二太太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有保障就白白的送了三姑娘,也不知道来日珍大哥会怎样处理了四妹妹,想来也是不会有多好的。”
“真真的就可怜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儿了,外人看来一个个是公侯千金,娇贵无比,哪里知道竟是这般的可怜,也不过就是自家的一样换回荣华富贵的物品罢了。”
“如今想来竟是不如云妹妹没有父母的好。死了这份心思,竟也就是不会失望的了。况且我看,云妹妹的叔叔婶子对云妹妹到时还要好上一些的。”
“我的姑奶奶,你如今倒是胆子大了,这样的话竟也敢说了。仔细叫人听见了。”见熙凤越说越气愤,越说越离谱,贾琏忙朝外看了,边看边说道,只是见外边没有人这才安心。“这些话在我们屋子里说说就好了,到了外面可是千万的不能说。没得惹了麻烦。要是让人听见了,你我夫妻两个就活不成了。”贾琏忙对熙凤说道。
他虽然说是有些荒唐,但是那也不过就是有些好色罢了,那里就像是其他的这些人这样一点人情都是没有的了。怪不得四妹妹时常说这个府里除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再就没有干净的东西了。她竟是比自己有眼光呢。
“不要说是让人听加了你我夫妻活不长,就是没有听见那里就活得长了。如今还存着要算计定了林妹妹的心思,北静王那里就会放得过我们了。虽然说是这里是国公府,北静王不能卖了拿来还林妹妹的债,可是这些年里做的这些恶事,只消找出几件来,只怕是我们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对于这些人的冥顽不灵,熙凤也是有些无奈了。好在林妹妹当初已经指了一条明路。想来如后也是可以过个普通人家的生活,只是可惜了自己家里的这些爷们平日里大手大脚的惯了,却是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