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黛玉对鸳鸯一个奴才都要比对自己好上一些,所以王夫人等人自是心中不平。
“大姑娘真是好主子,竟是将这卖身文书发还到了丫头自己的手里。”王夫人冷笑着对黛玉说道。心中却道,这样一来看你如何管的住她们。
听到王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称呼自己大姑娘,黛玉秀眉不禁微微一皱,“王淑人这话说的,如今你叫我是大姑娘,可见是个不懂礼数的,念在你是初犯,也就罢了,要是再犯,必是要将你送到该去的地方才是。”
黛玉冷冷的语调里面没有意思的情谊。她林黛玉是有情有义,可是这一份情谊是要用到该用的人身上的,可不是用到不相干的人身上的浪费的。
“林妹妹原就是这里长大的,姨妈这样的称呼也是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见王夫人脸色大变,宝钗自然是要帮腔,所以她忙就笑着对黛玉说道。
“掌嘴。”黛玉只是丢出两个字,自然是有小太监上前执行。
只是听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众人坐在下面也只是听得心惊肉跳转瞬之间已经是打的宝钗眼冒金星了。
王夫人到底是看着宝钗挨打,可是心中竟是不明白宝钗是那一句话得罪了黛玉,所以说到:“郡主又何必拿着宝丫头出气?”
黛玉只是冷哼一声,道“再加二十。”
“老身求郡主就放了她一马。”老太太见打了三十多下,宝钗早就忍不住开始叫唤了,觉得惩处的差不多了,所以说道。
黛玉瞧着宝钗的脸上已经是又红又肿,嘴角上还有一丝的血迹,知道这些小太监都是用了全力的,想是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所以说“算了,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这一次就算了,想是别人不知道薛姑娘为什么挨打,可是你自己该是知道的。”
小太监住了手,便要宝钗谢郡主饶恕之恩,可是宝钗那里就肯,少不得小太监又是几巴掌,宝钗这才不情愿的跪了下来谢了黛玉。
“郡主今日这倒是到了我们府里来耍威风来了。”王夫人冷哼着说道。“竟是这般的对待我们府里的人。”
“我倒是不知道姓贾的家里怎么就有了姓薛的人了。你们今日叫不相干的外人到了这里来堵我的心,没有降罪你们已经是厚赐了,却说什么我是来耍威风的。”黛玉瞥了王夫人一眼。
“她是我们家的儿媳妇,自然就不是不相干的人,况且和郡主也是一同长大的姐妹,又有什么关系?”王夫人强辩道。
黛玉听了她这话倒是笑了,“我哪里就有福气有这种姐妹了,这里和我有姐妹情谊的不过就是三春姐妹和湘云妹妹罢了。”说着话,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所以又道:“刚才进门之前,好像是看到云妹妹了,怎么这会子没有见到她?”
“回郡主的话,云儿是外眷,没有敢进来。”贾母忙回答道。
今日见了这个玉儿,知道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姑娘了,所以言语之间也是又多了几分的精心。
“还是老太太和云儿是知道礼的,不愧是侯门千金,竟是不似有些商家出身的人随便的就敢来托大攀亲。还不快快的叫了云妹妹进来。云妹妹和我原就是姐妹,哪里就有这么多的礼了,真正的一家子骨肉倒是外道了。”黛玉笑着对老太太说道。
贾母自是知道黛玉话中的意思,这里和黛玉血缘上最近的也的确就是湘云罢了。
只是宝钗听到这些话心中只是气愤,黛玉字字句句中间竟对自己是诸般的讽刺,只是如今她这般高高在上,可是自己就只配跪在这里,这仇要怎么报才好。
“林姐姐回来了,还不叫我见,偏要我在外面的屋子里等着,我还想着林姐姐不认我了。”湘云原就是大而化之的性子,还没有见到人,抱怨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众人才看着黛玉重处了宝钗,且让她一直跪着,听到湘云的话,想着湘云这一次只怕是也要受些皮肉之苦了,心中也是在为湘云担心。哪里知道,黛玉听到湘云的声音传进来不怒反笑。
“云妹妹这架势我还以为是又来了一个凤辣子。”说着话,却是朝着熙凤一笑。“今日二嫂子倒是没有出声来,可是云妹妹在的缘故。”
众人听黛玉说俏皮话,也是忍俊不禁,自是跟着笑了。只是除了王夫人和宝钗两个。
王夫人觉得这林丫头厚此薄彼未免是有些过了,可是她终究是忘记了,黛玉和湘云两个才是真正有血缘的两个姐妹,和宝钗本就没有亲缘关系。况且自己和宝钗这些年里是如何欺负黛玉的,这桩桩件件竟是还要想着黛玉以德报怨,哪里就有这等的好事了。
见众人都笑了,湘云小脸儿一红,“林姐姐最坏了,不理你了。”湘云没有看到宝钗挨打,所以说起话来自然就是不顾前后了。
“云儿,不得胡说。”贾母见湘云越说越没有规矩了,心里也是替湘云捏了一把汗,忙斥责道,“请郡主不要计较她小孩子家的言语。”
“那里就有这么严重了,云妹妹是一贯如此的,也就罢了。云妹妹不要恼了,赶紧坐下来,一会子姐姐给你赔礼可好?”黛玉温柔的对着湘云说道。
湘云听了这才笑了,转身想要坐下来,才看到宝钗竟是跪在地上的,而且两家又红又肿,倒像是挨打一般,不禁就问道:“宝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跪在地上?”
宝钗自是以为湘云是在笑话自己,所以只是怨恨的瞪了她一眼,并不答话。
“这个不知轻重的姑娘冲撞了郡主,所以跪在这里反省呢。”
小太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们可都是宫里的人精,那里看不出来,郡主喜欢现在来的这个,不喜欢跪着的这个,所以对湘云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尊重的。
“林姐姐这样大度,我刚才说了话都是没有事情的,怎么宝姐姐平素里一直稳重的人竟是冲撞了。原来宝姐姐也有犯错的时候。”湘云只是一派的天真,所以说到。“林姐姐就看在湘云的面子上让宝姐姐起来吧。”
“那好吧,就起来吧。”黛玉也不看宝钗,只是淡淡的说道。
宝钗只是怨恨的看了一样湘云,原是不想起来,如了湘云的意思,可是这一双腿究竟是麻了。
正说着话,就见到晴雯已经捧着一个大盒子,带着一名看似是御医的走了进来。
“听说老太太身上不大好,所以特意的带了御医来,为老太太请脉。”黛玉对着贾母说道。
“有劳劳郡主费心了。”
贾母说完,御医已经是做好准备要诊脉了,所以众人谁都不敢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等着御医诊脉。谁都没有注意到王夫人的嘴角竟是有一丝的着急和不安。
“郡主,微臣觉得最好还是先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让老太太休息一下的好,这里人多不太好。”诊完了脉,御医对黛玉说道,黛玉心知,只怕是这御医诊出了什么,所以叫玻璃扶了老太太到卧房里歇息。
“刘太医有什么话要说?”送走了老太太,黛玉问道。
“臣想找一位平日里伺候老太太的问问。”御医只是面色凝重。
“鸳鸯不在,琥珀且过来,老太医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半点不得隐瞒。”黛玉吩咐。
“老太太平日里都是什么样的饮食?”
“只因为老太太日常昏迷的时间比较多,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用些人参煲些鸡汤罢了,要是醒着了,也就只是用些粳米粥罢了,倒是也没有吃别的。”琥珀原是老太太身边的第二大丫头,那里就能不知道轻重了。
“那吃的是什么药?前几日吃的是一位姓胡的郎中开的药,因为一直没有再找大夫,所以吃了好些日子也没有停,直到前日琏二爷才又找了一位郎中过来,重新开了一张房方子,现在正吃着。”
听到琥珀这样回答,王夫人一惊,手上的一串佛珠就掉到了地上。她竟是不知道贾琏又为老太太找过郎中了,这倒是如何是好?难怪老太太今日竟是醒了这么久的时间。
“老太太身上不好有多久了?都有些什么症状?”
“近两个月的时间了。最开始的时候是不认识人了,后来就是一直的昏迷。”
“你胡说,老太太今日不是清醒的在这里坐着?”
“老太太一直是昏迷着的,不过就是每隔上几天就不时的醒来一下,也不过就是一半个时辰,吃了药就睡了。只是不知道今日是为了什么,竟是精神十足的,醒来大半日了还好好的。”
“禀郡主,臣问完了。老太太原是一时痰迷了心窍,后来郎中已经是治好了,可是臣在老太太的体内又发现似乎老太太是中了毒,这种毒原不是什么要紧的,可是如果与另外的一种药物放到一起,就会产生一种让人昏迷的毒来,慢慢的腐蚀了人的身体,到了最后就会在昏迷中慢慢死亡。”
老太医一字一句的说道,心下却是觉得这荣国府如今不仅是在外面胡作非为,竟是连老太太都不孝敬了,可真就辱没了百年声威,如是当年的老国公还健在只怕是要被这些不孝的子孙生生气死了。
黛玉只是觉得听的害怕,这贾家还真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原想着只有自己才会被下毒,可是如今竟是连老太太也不放过。熙凤、李纨‘邢夫人、尤氏以及小姐妹们听了也是一脸的吃惊,没有想到老太太这么常的时间里一直病着,竟不是因为病了的缘故,可是究竟谁会对老太太下毒?
“琥珀你去拿了药来让刘太医看看。”
琥珀一听老太太是中毒了,那里就敢怠慢了,忙就拿了今日老太太还没有喝的药过来。
“这药倒是合适,没有什么问题,只怕是老太太今日之所以没有昏迷就是因为药已经被换过了,所以日渐的就恢复了。这名郎中开的这药不过多是补药罢了,虽不治病可是总是有强身的作用的。”刘太医细细的看了药的颜色,闻了药的气味,又自己亲口尝了,这才说道。
“太医这意思就是之前的药不对了?”
“不敢欺瞒郡主,正是如此。”
“你胡说什么?这药哪里就有问题了?”王夫人怒道。可是仔细地听,就会发觉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
黛玉只是看了一眼,通身的气势竟是震慑住了王夫人。可是黛玉心中已然是明了,这只怕是王夫人的杰作。
“有劳大人仔细给查查。”黛玉对刘御医客气的说道。“这种毒对于以后又没有影响。”
“这种毒停了药以后只要是好好的补养,对于以后应该是没有什么影响的,郡主勿用担心,老臣这就开个方子。”
刘御医才说着话,忽然就听到砰的一声响,众人细看时候,却是赵姨娘倒在了地上。
刘御医忙就搭上赵姨娘的脉搏,“回郡主的话,这位夫人是中了巨毒,已经回天乏术了,恕微臣无能为力。”
“姨娘,娘。”探春听到了御医的话,早就哭着扑到了跟前。
“刘太医,真的就没有什么办法吗?”黛玉不死心的问道,“这原是成王府义女平阳郡主的生身之母。”
探春就要远嫁和亲,这时候赵姨娘出了这样的事情,叫三妹妹情何以堪。
“老臣实在是无能为力,请平阳郡主恕罪节哀。”刘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位夫人原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可是又中了一种剧毒,两种毒混在一起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了。”看着探春哭倒在地上,刘太医也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荣国府还真是就看不出来。
黛玉看着探春,也是忍不住掉下眼泪。
“那可不可以救醒了她,让郡主和她说两句话。”
“臣实在是没有把握。不过虽然说是救不了,可是微臣倒是可以开个方子延缓数日,但是从此以后只怕是再不能醒过来了,更是不能说话。”
说完自是到外面开方子去了,只留下贾府中的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