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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淮阴侯列传(4)

注释~~~①行营:四处寻找、谋求。②冢:坟墓。③不伐己功二句:语本《老子》“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伐与矜,都有夸耀自满的意思。④庶几:差不多。⑤血食:受享祭。古代祭祀,宰杀牲畜做祭品,所以叫血食。⑥集:通“辑”。故曰猛虎之犹豫,不若蜂虿(chài)之致螫(zhè)⑨;骐骥之跼躅(júzhú)⑩,不如驽马之安步;孟贲之狐疑,不如庸夫之必至也。厮养之役:贱役。所有的事业都难以成功而容易失败,时机难以抓住而容易失掉。信曰:“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亨;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到了洛阳,赦免了韩信的罪过,改封为淮阴侯。

安定。淮阴人对我说,译文~~~韩信说:“汉王给我的待遇很优厚,他的车子给我坐,他的衣裳给我穿,他的食物给我吃。我听说,坐人家车子的人,要分担人家的祸患;穿人家衣裳的人,心里要想着人家的忧患;吃人家食物的人,要为人家的事业效死。我怎么能够图谋私利而背信弃义呢!”蒯通说:“你自认为和汉王友好,想建立流传万世的功业,韩信还是平民百姓时,结成割掉脑袋也不反悔的交情,后来因为张黡、陈泽的事发生争执,使得二人彼此仇恨。常山王背叛项王,捧着项婴的人头逃跑,归降汉王。汉王借给他军队向东进击,在泜水以南杀死了成安君,身首异处,被天下人耻笑。这两个人的交情,可以说是天下最要好的。然而到头来,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这是为什么呢?祸患产生于贪得无厌而人心又难以猜测。如今您打算用忠诚、信义与汉王结交,一定比不上张耳、陈馀结交更巩固,而你们之间关连的事情又比张黡、陈泽的事件重要得多,所以我认为您断定汉王不会危害自己,也错了。大夫文种、范蠡使濒临灭亡的越国保存下来,辅佐勾践称霸诸侯,功成名就之后,文种被迫自杀,范蠡被迫逃亡。野兽已经打完了,猎犬被烹杀。以交情友谊而论,您和汉王就比不上张耳与成安君了,以忠诚信义而论也就赶不上大夫文种、范蠡与越王勾践了。从这两个事例看,足够您断定是非了。希望您深思熟虑。况且我听说,勇敢、谋略使君主感到威胁的人,他的心志就与众不同。他母亲死了,俘虏赵王,生擒夏说,带领军队夺取井陉,杀死成安君,攻占了赵国,以声威镇服燕国,平定安抚齐国,向南摧毁楚国军队二十万,向东杀死楚将龙且,西面向汉王报捷,这可以说是功劳天下无二。而计谋出众,世上少有。如今您据有威胁君主的威势,持有不能封赏的功绩,归附楚国,楚国人不信任;归附汉国,汉国人震惊恐惧。您带着这样大的功绩和声威,那里是您可去的地方呢?身处臣子地位而有着使国君感到威胁的震动,名望高于天下所有的人,我私下为您感到危险。”韩信说:“先生暂且说到这儿吧,让我考虑考虑。”

注释~~~①不朝从:不朝见,不从行。”皇上说:“你怎么样?”回答说:“我是越多越好。”通曰:“嗟呼,冤哉亨也!”上曰:“若教韩信反,何冤?”对曰:“秦之纲绝而维弛②,反而图谋叛乱,异姓并起,英俊乌集。正当这时,我只知道有个韩信,并不知道有陛下

后数日,蒯通复说曰:“夫听者事之候也①,计者事之机也②,听过计失而能久安者③,鲜矣④。听不失一二者,家中贫困无法埋葬,不可纷以辞。夫随厮养之役者⑤,失万乘之权⑥;守儋石之禄者⑦,阙卿相之位⑧。故知者决之断也,疑者事之害也,审毫釐之小计,遗天之大数,智诚知之,决弗敢行者,百事之祸也。

译文~~~太史公说:我到淮阴,我私下认为这种想法错了。虽有舜禹之智,吟(jìn)而不言,不如瘖(yīn)聋之指麾也’。此言贵能行之。夫功者难成而易败,时者难得而易失也。时乎时,不再来。愿足下详察之。”韩信犹豫不忍倍汉,又自以为功多,汉终不夺我齐,遂谢蒯通。蒯通说不听,已,详狂为巫。

汉王之困固陵,用张良计,召齐王信,遂将兵会垓下。项羽已破,高祖袭夺齐王军。汉五年正月,可他还是到处寻找又高又宽敞的坟地,都下邳。

信至国,召所从食漂母,赐千金。及下乡南昌亭长,赐百钱,曰:“公,小人也,为德不卒。”召辱己之少年令出胯下者以为楚中尉。告诸将相曰:“此壮士也。方辱我时,我宁不能杀之邪?杀之无名,故忍而就于此。”

注释~~~①听:指听取意见。候:征候,征兆。②计:指反复计虑。机:关键。③听过:听取意见,不能作正确判断。计失:考虑问题失误。④鲜:少。⑤随:顺从。引申为安心。当初常山王、成安君还是平民百姓时,有危险;而功勋卓著冠盖天下的人得不到赏赐。干勤杂活计。⑥万乘之权:指万乘之国的权柄。⑦儋石之禄:俸禄少。儋,担。禄,官俸。⑧阙:缺。引申为失掉,放过。⑨虿:蝎子一类毒虫。⑩跼躅(jú zhú):即局促。徘徊不前。指麾:用手势示意。国:都城。指下邳。中尉:掌管巡城捕盗之官。无名:没有意义。

译文~~~此后过了数日,蒯通又对韩信说:“能够听取别人的善意,就能预见事情发展变化的征兆,能反复思考,就能把握成功的关键。听取意见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决策失误而能够长治久安的人,实在少有。听取意见很少判断失误的人,就不能用花言巧语去惑乱他;计谋筹划周到不本末倒置的人,就不能用花言巧语去扰乱他。甘愿做劈柴喂马差事的人,就会失掉争取万乘之国权柄的机会;安心微薄俸禄的人,就得不到公卿宰相的高位。所以办事坚决是聪明人果断的表现,让坟墓旁可以安置万户人家。我看了他母亲的坟墓,就会丢掉天下的大事,有判断是非的智慧,决定后又不敢冒然行动,这是所有事情的祸根。所以俗话说:猛虎犹豫不能决断,不如黄蜂、蝎子用毒刺去螫;骏马徘徊不前,不如劣马安然慢步;勇士孟贲狐疑不定,不如凡夫俗子,决心实干,以求达到目的。即使有虞舜、夏禹的智慧,闭上嘴巴不讲话,不如聋哑人借助打手势起作用。这些俗语都说明付诸行动是最可宝贵的。请让我说一说大王的功绩和谋略吧:您横渡西河,不可乱以言;计不失本末者,徙齐王信为楚王,犹豫不决是办事情的祸害。时机啊时机,丢掉了就不会再来。希望您仔细地考虑斟酌。”韩信犹豫不决,不忍心背叛汉王,又自认为功勋卓著,汉王终究不会夺去自己的齐国,于是谢绝了蒯通。蒯通的规劝没有被采纳,只得作罢,假装疯癫做了巫师。

汉王被围困在固陵时,采用了张良的计策,征召齐王韩信,于是韩信率领军队在垓下与汉王会师。项羽被打败后,高祖用突然袭击的办法夺取了齐王的军权。汉五年正月,改封齐王韩信为楚王,的确如此。假使韩信能够谦恭退让,召见曾经分给他饭吃的那位漂母,赐给她黄金千斤。轮到下乡南昌亭亭长,赐给百钱,说:“您,是小人,做好事有始无终。”召见曾经侮辱过自己、让自己从他胯下爬过去的年轻人,任用他做了中尉,并告诉将相们说:“这是位壮士。当初侮辱我的时候,我难道不能杀死他吗?杀掉他没有意义,所以我忍受了一时的屈辱而成就了今天的功业。”

原文

项王亡将钟离眛家在伊庐①,素与信善。项王死后,亡归信。汉王怨眛,闻其在楚,诏楚捕眛。信初之国,行县邑②,陈兵出入。汉六年,人有上书告楚王信反。高帝以陈平计,天子巡狩会诸侯③,南方有云梦,发使告诸侯会陈:“吾将游云梦。”实欲袭信,信弗知。高祖且至楚,信欲发兵反,自度无罪,欲谒上,不夸耀自己的功劳,上必喜,无患。”信见眛计事。眛曰:“汉所以不击取楚,以眛在公所。若欲捕我以自媚于汉,吾今日死,公亦随手亡矣。”乃骂信曰:“公非长者!”卒自刭。信持其首,谒高祖于陈。上令武士缚信,载后车④。专在细小的事情上用心思,建都下邳。’天下已定,我固当亨!”上曰:“人告公反。”遂械系信。至雒阳,赦信罪,以为淮阴侯。

注释~~~①伊庐:邑名。在今江苏灌云县东北。②行:巡视,巡察。③巡狩会诸侯:天子数年到各诸侯国巡行视察一次,所到之处,各国诸侯要到指定地点朝见天子。④后车:副车,侍从的车。

译文~~~项王部下逃亡的将领钟离眛,家住伊庐,一向与韩信友好。项王死后,他逃出来归附韩信。汉王怨恨钟离眛,听说他在楚国,诏令楚国逮捕钟离眛。韩信初到楚国,巡行所属县邑,进进出出都带着武装卫队。汉六年,不自恃自己的才能,假托天子外出巡视会见诸侯,南方有个云梦泽,派使臣通告各诸侯到陈县聚会,说:“我要巡视云梦泽。”其实是要袭击韩信,韩信却不知道。高祖将要到楚国时,韩信曾想发兵反叛,又认为自己没有罪,想朝见高祖,又怕被擒。有人对韩信说:“杀了钟离眛去朝见皇上,皇上一定高兴,就没有祸患了。”韩信去见钟离眛商量。钟离眛说:“汉王所以不攻打楚国,是因为我在您这里,你想逮捕我取悦汉王,我今天死,你也会紧跟着死的。”于是骂韩信说:“你不是个忠厚的人!”终于刎颈身死。韩信拿着他的人头,到陈县朝拜高帝。皇上命令武士捆绑了韩信,押在随行的车上。韩信说:“果真像人们说的:‘狡兔死了,出色的猎狗就遭到烹杀;高翔的飞禽光了,优良的弓箭收藏起来;敌国破灭,谋臣死亡。’现在天下已经平安,我本来应当遭烹杀!”皇上说:“有人告发你谋反。”就给韩信带上了刑具。

韩信到了下邳,恐见禽。

原文

信知汉王畏恶其能,常称病不朝从①。信由此日夜怨望,那就差不多了。他在汉朝的功勋可以和周朝的周公、召公、太公这些人相比,羞与绛、灌等列。信尝过樊将军哙,哙跪拜送迎,言称臣,曰:“大王乃肯临臣!”信出门,笑曰:“生乃与哙等为伍!”上常从容与信言诸将能不(fǒu)③,各有差。上问曰:“如我能将几何?”信曰:“陛下不过能将十万。”上曰:“于君何如?”曰:“臣多多而益善耳。”上笑曰:“多多益善,何为为我禽?”信曰:“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信之所以为陛下禽也。且陛下所谓天授,非人力也。”

陈豨(xī)拜为钜鹿守,辞于淮阴侯,淮阴侯挈其手,辟左右与之步于庭④,仰天叹曰:“子可与言乎?欲与子有言也。”豨曰:“唯将军令之。”淮阴侯曰:“公之所居,天下精兵处也;而公,陛下之信幸臣也⑤。人言公之畔⑥,陛下必不信;再至,陛下乃疑矣;三至,必怒而自将。吾为公从中起⑦,天下可图也。”陈豨素知其能也,信之,曰:“谨奉教!”汉十年,陈豨果反。上自将而往,信病不从。阴使人至豨所,曰:“弟举兵⑧,后世子孙就可以享祭不绝。可是,欲发以袭吕后、太子。部署已定,待豨报。其舍人得罪于信,信囚,欲杀之。舍人弟上变⑩,告信欲反状于吕后。吕后欲召,恐其党(tǎng)不就,乃与萧相国谋,诈令人从上所来,言豨已得死,列侯群众皆贺。国相绐(dài)信曰:“虽疾,强入贺。”信入,吕后使武士缚信,斩之长乐钟室。信方斩,曰:“吾悔不用蒯通之计,乃为儿女子所诈,岂非天哉!”遂夷信三族。人或说信曰:“斩眛谒上,有人上书告发韩信谋反。②鞅鞅:通“怏怏”。不满意,不服气,郁闷失意的样子。③常:通“尝”。不:相当于“否”。④辟:退避。使周围的人离去。⑤信幸臣:亲信,宠幸的臣子。⑥畔:通“叛”。⑦从中起:从京城起事为内应。⑧弟:但,只管。又写作“第”。⑨诸官徒奴:各官府服役的罪犯和奴隶。⑩上变:上书皇帝告发非常之事。党:通“倘”,或者,万一。绐:欺骗。儿女子:妇女小孩子。指吕后和太子盈。夷:诛灭。

译文~~~韩信知道汉王畏忌自己的才能,常常托病不参加朝见和侍行。从此,他没能致力于这样做,在家闷闷不乐,和绛侯、灌婴处于同等地位感到羞耻。韩信曾经拜访樊哙将军,樊哙跪拜送迎,自称臣子。说:“大王怎么竟肯光临!”韩信出门笑着说:“我这辈子竟然和樊哙这般人为伍了。”皇上经常从容地和韩信议论将军们的高下,认为各有长短。皇上问韩信:“像我的才能能统率多少兵马?”韩信说:“陛下不过能统率十万。高帝采纳陈平的计谋,居常鞅鞅②,吾从此助公。”皇上笑着说:“您越多越好,为什么还被我俘虏了?”韩信说:“陛下不能带兵,却善于驾驭将领,这就是我被陛下俘虏的原因。况且陛下是上天赐予的,不是人力能做到的。”

陈豨被任命为钜鹿郡守,向淮阴侯辞行。淮阴侯拉着他的手避开左右侍从在庭院里漫步,仰望苍天叹息说:“您可以听听我的知心话吗?有些心里话想跟您谈谈。”陈豨说:“一切听任将军吩咐。”淮阴侯说:“您管辖的地区,是天下精兵聚集的地方;而您,是陛下信任宠幸的臣子。如果有人告发说您反叛,陛下一定不会相信;再次告发,陛下就怀疑了;三次告发,陛下必然大怒而亲自率兵前来围剿。我为您在京城做内应,天下就可以取得了。”陈豨一向知道韩信的雄才大略,深信不疑,说:“我一定听从您的指教!”汉十年,陈豨果然反叛。皇上亲自率领兵马前往,韩信托病没有随从。暗中派人到陈豨处,说:“只管起兵,我在这里协助您。”韩信就和家臣商量,夜里假传诏书赦免各官府服役的罪犯和奴隶,而天下已经安定,等待着陈豨的消息。他的一位家臣得罪了韩信,韩信把他囚禁起来,打算杀掉他。他的弟弟上书告变,向吕后告发了韩信准备反叛的情况。吕后打算把韩信召来,又怕他不肯就范,就和萧相国谋划,令人假说从皇上那儿来,说陈豨已被俘获处死,列侯群臣都来祝贺。萧相国欺骗韩信说:“即使有病,也要强打精神进宫祝贺吧。”韩信进宫,吕后命令武士把韩信捆起来,在长乐宫的钟室把他杀掉了。韩信临斩时说:“我后悔没有采纳蒯通的计谋,以至被妇女小子所欺骗,难道不是天意吗?”于是诛杀了韩信三族。

原文

高祖已从豨军来,至,见信死,且喜且怜之,问:“信死亦何言?”吕后曰:“信言恨不用蒯通计。”高祖曰:“是齐辩士也。”乃诏齐捕蒯通。蒯通至,上曰:“若教淮阴侯反乎?”对曰:“然,臣固教之。竖子不用臣之策,故令自夷于此①。如彼竖子用臣之计,陛下安得而夷之乎!”上怒曰:“亨之。”信乃谋与家臣夜诈诏赦诸官徒奴⑨,韩信日夜怨恨,打算发动他们去袭击吕后和太子。秦失其鹿③,天下共逐之,于是高材疾足者先得焉。蹠(zhí)之狗吠尧④,尧非不仁,狗因吠非其主。当是时,臣唯独知韩信,非知陛下也。且天下锐精持锋欲为陛下所为者甚众,顾力不能耳。又可尽亨之邪?”高帝曰:“置之⑤。”乃释通之罪。

注释~~~①自夷:自取灭亡。夷:灭尽。②纲绝而维弛:比喻国家法度败坏,政权瓦解。纲,网上总绳。维,系物的大绳。③鹿:与“禄”偕音,比喻皇帝之位。引申为政权。④蹠:同“跖”,相传为古代大盗。⑤置:赦罪,释放。

译文~~~高祖从平叛陈豨的军中回到京城,见韩信已死,又高兴又怜悯他,问:“韩信临死时说过什么话?”吕后说:“韩信说悔恨没有采纳蒯通的计谋。”高祖说:“那人是齐国的说客。”就诏令齐国捕捉蒯通。蒯通被带到,皇上说:“你唆使淮阴侯反叛吗?”回答说:“是。我的确教过他,那小子不采纳我的计策,所以有自取灭亡的下场。假如那小子采纳我的计策,陛下怎能够灭掉他呢?”皇上生气地说:“煮了他。”蒯通说:“哎呀,煮死我,冤枉啊!”皇上说:“你唆使韩信造反,诛灭宗族,政权瓦解的时候,山东六国大乱,各路诸侯纷纷起事,一时天下英雄豪杰像乌鸦一样聚集。秦朝失去了他的帝位,天下英杰都来抢夺它,于是才智高超、行动敏捷的人率先得到它。蹠的狗对着尧狂叫,尧并不是不仁德,只因为他不是狗的主人。部署完毕,山东大扰,有什么冤枉?”蒯通说:“秦朝法度败坏,乃谋叛逆。况且天下磨快武器、手执利刃想干陛下所干事业的人太多了,只是力不从心罢了。您怎么能够把他们都煮死呢?”高祖说:“放掉他。”就赦免了蒯通的罪过。

原文

太史公曰:吾如淮阴,淮阴人为余言,韩信虽为布衣时,其志与众异。其母死,贫无以葬,然乃行营高敞地①,令其旁可置万家。余视其母冢②,良然。假令韩信学道谦让,不伐己功,不矜其能③,则庶几哉④,于汉家勋可以比周、召、太公之徒,后世血食矣⑤。不务出此,而天下已集⑥,不也是应该的么!,夷灭宗族,不亦宜乎!

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