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海底两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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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墨西哥湾暖流

4月20号这天那可怕的场面,我们中的每个人都难以忘怀。尼摩船长心中非常悲痛,这个同伴死得真的太凄惨!他死无其所,将不能与他珊瑚墓地中的战友同眠了。这位同胞在绝望时刻用法语发出的呼喊萦绕在我的耳边,让我沉痛万分!

尼摩船长很久没有露面,鹦鹉螺号也失去了固定的航向在海上散漫地漂泊。就这样十天过去了,直到5月1日在巴哈马运河入海口望见巴哈马群岛后,鹦鹉螺号才果断北上了。我们开始在墨西哥湾暖流中航行。它是大西洋中一条自由流动的咸水河,洋流中富含盐质,比周边海水更咸,靛()蓝的水色和周围绿色的海水泾渭分明。夜间,暖流的磷光堪与船上的电光相媲美。它深3000英尺,平均宽度60海里,流速基本上是每小时2.5海里。离开佛罗里达海峡后越向北流速越慢,流速、流向变化很小,但是一旦变化很大,欧洲的气温就难以预测了。

5月8日,鹦鹉螺号离开了哈提拉斯海角后就漫无目的地行驶。船上疏于管理,真的是个逃跑的绝佳时机。海岸多有人烟,海面船只往来,但就是天气非常糟糕,这一带时常有风暴肆虐,可怜的加拿大人只得饱受思乡之苦的折磨。

“先生,”尼德·兰忍无可忍地对我说,“现在已经到了我的国家附近的海域了。我一刻也不能忍受留在这里了!我会憋死的!”

我能理解加拿大人此时的心情,七个月来,我们都没有故乡的丁点消息,连我想研究海洋的热情现在也被这囚禁磨灭了。尼德·兰见我半晌不语,急切地说:“先生,怎么样?”

“你是要我去和尼摩船长谈?”我回答。

“就以我一个人的名义去说就好。”尼德·兰说。

“好吧,我今天就去说。”我稳住加拿大人,以免他去找船长,把事情搞砸。

我来到船长的房间门口,听见了里面的脚步,敲了下门,没人应,我便径直开门进去了。

尼摩船长正在伏案工作,并没有察觉我走进了房间。我走到他的近前,他猛一转身,皱起眉头,愤怒地说:“你来这做什么!”

“我想和您谈谈,我有不能耽搁的事马上要说。”我口气强硬。

“我正忙着呢!”船长指着桌上他正写着的手稿,“这是我用几种语言所书写的我的海洋研究总结和我的生平。我将把它密封到漂流瓶里,投进大海,随便什么人去捡。”

“为了不让您的成果不小心丢失,或许您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比如放我们自由……”

“这绝不可能!”船长打断我。

“您不能实行这样的奴隶制!我希望您能谅解我的朋友们,特别是尼德·兰,他性情刚烈,是难以忍受现在这样的生活的。您就没有想过他会做出怎样的报复举动来么?”

“这和我毫无关系!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论这个话题了!阿龙纳斯先生,您是个明白人,您该知道我没什么好跟您说的了。”

我沮丧地离开船长的房间,把谈话的结果告诉了同伴们。尼德·兰认为我们不能对船长抱有任何的希望,要靠自己冲破藩篱。但眼下的天气是越来越坏了。

5月8日,风暴终于来临。鹦鹉螺号不知为何一直航行在水面。尼摩船长用绳索将自己拴在平台,接受着狂风暴雨的洗礼;我也如法炮制,欣赏着风暴和风暴中的那位勇士。

5点左右,天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风速加大到了100英里每小时。晚上10点,凄厉的闪电让我不敢睁眼,尼摩船长却正视它,仿佛要吸取这风暴的精华。

我精疲力竭地下到了客厅,尼摩船长直到半夜才回到舱中。鹦鹉螺号开始缓缓下沉,这太过恐怖狂烈的风暴使得鹦鹉螺号一直下潜到150英尺深的水下才得到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