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天地颂(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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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向科学进军(1)

●中央指定陈云、聂荣臻、薄一波三个人“抓原子弹”。周恩来说,科学院要当火车头。

●陈赓问:“中国人能不能搞导弹?”钱学森说:“为什么不能搞?难道中国人比外国人矮一截?!”

●美国策划暗杀蒋介石未果,又在酝酿“换马”,鼓吹“台湾独立”。

●化干戈为玉帛。毛泽东正式宣布:“国共合作了两次,我们还准备进行第三次合作!”周恩来强调和平解放台湾,但并不放弃武力解放。

●日理万机的周恩来如何“弹钢琴”?正如他晚年所说:“解放后二十年我关心两件事,一个水利,一个上天。”“上天”即“两弹一星”(原子弹、导弹、卫星)。

●谈到原子弹,毛泽东说:“在今天的世界上,我们要不受人家的欺侮,就不能没有这个东西。”

初冬。北京。中关村。

陈云、聂荣臻、薄一波驱车来到近代物理研究所大楼。

郭沫若、竺可桢、吴有训、钱三强在门口迎接。

陈云一边握手一边说:“大楼盖得还不错嘛!”

吴有训:“很好,很好!”

竺可桢:“感谢陈云副总理批准盖大楼!”

陈云:“毛主席亲自过问!”

他们边走边谈,走进会议室,和王淦昌、赵忠尧、彭桓武等握手寒暄。

坐下后,陈云笑眯眯地说:“各位科学家是我们国家的宝贝……”

薄一波带着浓重的山西口音:“宝贝疙瘩!”

他的话引起一阵笑声。

陈云:“中央指定我们三个人抓原子能,可我们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哩。今天专门来向各位请教。”

邓稼先跑步奔向大楼,匆匆走到会议室门口,听见里边传出笑声,停了一会儿,才慢慢把门打开。

郭沫若第一个看见了他:“啊,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就是‘娃娃博士’!”

陈云站了起来:“还像个娃娃嘛!”他走上前拉着邓稼先坐到他身边:“多大了?”

邓稼先小声地:“快‘而立’之年了。”

聂荣臻:“那也很年轻啊!中国的原子弹、氢弹就靠你们了!”

陈云:“五年来,你们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做了大量工作。最可贵的是,为我们核事业发展培养了一批人才,打下了初步的基础。近代物理所从东皇城根到中关村,算是上了一层楼嘛!”

聂荣臻:“现在要‘更上一层楼’!苏联答应帮我们建一座核反应堆、一台回旋加速器,好嘛!可我们必须自己学习,自己掌握,因此中央决定,立即派一批人去苏联学习,由钱三强同志带队。”

莫斯科热工研究所。钱三强、彭桓武等三十六人,冒着风雪走进大厅,和苏联朋友热烈握手……

北京。中南海怀仁堂。

1956年1月14日,周恩来在大会上作《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他说,科学是关系我们的国防、经济和文化各方面的有决定性的因素。只有掌握了最先进的科学,我们才能有巩固的国防,才能有强大的先进的经济力量,才能有充分的条件在和平的竞赛中或者在敌人所发动的侵略战争中,战胜帝国主义国家。……

科学院。会议室。

陈云:“周总理昨天说,向科学进军,科学院要当火车头!”

聂荣臻:“你就是火车司机嘛。”

郭沫若:“啊,我耳朵聋,眼睛不好,当不了司机。”

薄一波:“还有张劲夫他们帮你,怕什么?”

张劲夫:“我帮他烧火、加煤。”

人们哈哈大笑。

陈云:“中美谈判,打开了一个缺口。钱学森回来了。很多人要回来。我们敞开大门,敲锣打鼓,欢迎!”

张劲夫:“听说,物理学家张文裕、王承书夫妇俩急着要回来。

此时。美国。普度大学。张文裕看着王承书从密执安大学寄来的信:“半年来,我已经在附近的邮局向北京邮寄了两百多包书,尽管有特工盯梢、监视,但我觉得自己真像个不坏的特务!”

张文裕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1956年1月21日,周恩来和党政军高级干部一千多人,在中南海怀仁堂听吴有训、竺可桢、严济慈等科学家作关于科学工作的报告。

最后,周恩来上台讲话。他说,从刚才几位科学家的报告中,我们了解到,世界科学在最近二三十年中,有了特别巨大和迅速的进步,这些进步把我们抛在科学发展的后面很远,我们必须急起直追,认真而不是空谈地向现代科学进军。全党要努力学习科学知识,同党外知识分子团结一致,为迅速赶上世界先进科学水平而奋斗!

此时,人们看到——

钱三强、彭桓武等三十六人,在苏联参观核反应堆、回旋加速器。

钱学森在白雪皑皑的东北参观鞍山钢铁厂。

王承书在美国提着一包书走到邮局……

夜。北京。三座门。陈赓刚放下电话,秘书走来报告:“钱学森已经到了哈尔滨。”

陈赓看了看表:“马上去机场!”

1956年1月23日。哈尔滨。冰天雪地。

一辆汽车缓缓驶来。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门口挂着一个大红灯笼。陈赓穿着大将军服,和几百名师生一起,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钱学森一出现,锣鼓声、鞭炮声、乐曲声、掌声响成一片。陈赓见了钱学森,先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欢迎!欢迎!”

“谢谢!谢谢!”钱学森向欢迎的人们合掌致意。

晚。大食堂内。只有一个圆桌,饭菜富于东北风味。任新民、梁守槃、庄逢甘、罗时钧等专家入席陪同。

食堂门外挤满了人,连窗户的玻璃上也都是人影。

宴会上,陈赓问:“中国人能不能搞导弹?”

钱学森:“为什么不能搞?外国人能搞,我们中国人就不能搞?难道中国人比外国人矮一截?!”

陈赓一下站了起来,举杯:“好!就为你这句话,干!”

全体起立:“干!”

此时。纽约。海滨别墅。两位杜勒斯又在这里相聚了。

史密斯开门见山:“今天,请你们两位来,先商量蒋介石的问题。你说吧,局长先生。”

中央情报局局长艾伦·杜勒斯:“1950年8月,腊斯克先生建议中央情报局制订一个暗杀蒋介石的计划,因为遭到许多人的反对,这个计划没有实施,但我们确实在物色几位将军。”

国务卿约翰·杜勒斯:“孙立人将军是其中之一吧?”

艾伦·杜勒斯:“是的,他能干、勇敢,是最西方式的军事领袖。清华大学毕业生,在美国普度大学获学士学位,后转入弗吉尼亚军校,和马歇尔元帅是先后同学。1940年远征缅甸,被誉为‘东方隆美尔’,获英国皇家勋章。到台湾后曾任陆军总司令,和美军顾问团长蔡斯志同道合。”

约翰·杜勒斯:“因而被蒋介石所猜疑,受蒋经国所排挤,去年8月以‘阴谋叛乱’罪名被撤职软禁。”

史密斯:“可惜,可惜!现在,又有几位在美国军校毕业的青年将领,他们年轻有为,坚决主张暗杀蒋介石。”

约翰·杜勒斯:“这……恐怕不行!”

艾伦·杜勒斯:“这……可以考虑!”

史密斯:“唯一的条件是,台湾要独立,要成为美国的‘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

1956年1月25日。第六次最高国务会议会场。

毛泽东在会上说,社会主义革命的目的是为了解放生产力。中国人民应该有一个远大的规划,要在几十年内,努力改变中国在经济上和科学文化上的落后状况,迅速达到世界上的先进水平。要实现这个伟大目标,决定一切的是要有干部,要有数量足够的、优秀的科技专家,同时要继续巩固和扩大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古人有言,不咎既往。只要现在爱国,国内外一切可以团结的人都团结起来,为我们的共同目标奋斗。比如台湾,那里还有一堆人,他们如果是站在爱国主义立场,如果愿意来,不管个别的也好,部分的也好,集体的也好,我们都欢迎。国共已经合作了两次,我们还准备进行第三次合作!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1956年1月30日。全国政协二届二次会议会场。

周恩来在会上说,中国政府一年来曾经再三指出,除了用战争方式解放台湾以外,还存在着用和平方式解放台湾的可能性。凡是愿意走和平解放台湾道路的,不管任何人,也不管他们过去犯过多大罪过,中国人民都将宽大对待,不咎既往。台湾同胞和一切从大陆跑到台湾的人员,站到爱国主义旗帜下来,同祖国人民一起,为争取和平解放台湾、为实现祖国的完全统一而奋斗!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周恩来接着说,现在,我宣布,在社会主义旗帜下,我国人民已经开始向科学进军!向消灭阶级和剥削、落后和贫困的根源进军!

全场起立,掌声雷动。

1956年春天。神州大地上,热气腾腾,一派生机。

在春天的播种人当中,周恩来是最为忙碌、最为辛苦、也是最有成效的一个。和平——建设,建设——和平,占据了他整个的身心。

为了尽快实现祖国统一,周恩来不仅呕心沥血,而且目光是异乎寻常的敏锐,头脑是异乎寻常的清醒。请听——

2月6日,周恩来在政协会上说,我们不要随便提出提前完成工业化的口号,可能还需要大约三个五年计划的时间。谨慎一点好……社会主义的积极性要鼓励,不能泼冷水,但各部门搞计划要实事求是,不要超过客观可能,没有根据地乱提计划。

2月8日,周恩来在国务院会上说,绝不要提出提早完成工业化的口号,冷静地算一算,确实不能提。工业建设可以加快,但不能说工业化提早完成。领导者的头脑发热了的,用冷水洗洗,可能会清醒些。

2月10日,周恩来在国务院会上说,1956年度计划指标要压缩,各部基本建设投资额削减百分之六,全国基本建设投资由一百七十多亿元削减到一百四十七亿元……

为了加快建设步伐,尽快实现祖国统一,周恩来一再强调:要争取和平!请看——

周恩来向中央调查部、公安部和监察部会议代表们说,争取和平,越持久越好,我们要利用这个和平时间,更快、更多、更好、更省地来建设我们的国家,使我们的国家更强大、更富裕。这样,对外才有力量争取和平共处,在和平竞赛中胜过敌人。如果帝国主义发动战争,就在战争中打败它。

周恩来对法国客人说,中国很落后,不论在经济方面、文化方面都是如此。新中国建立只有六年,要摆脱落后,需要很长的时间搞建设。中国需要国际和平,也希望彼此往来,互通有无。

周恩来向二十一个专业会议的代表们说,我们正是为着争取和平,制止战争,就更需要加强我们的力量,利用有利于和平建设的条件,加快加紧地建设,包括国防建设。

为了建设,为了统一,周恩来多次声明要争取和平解放台湾,化干戈为玉帛。请听——

在接见以布兰敦为首的香港大学英籍教授时,周恩来说,我们可以同蒋介石谈判和平解放台湾问题。我和蒋介石是老朋友,合作过两次。既然合作过两次,当然还可以合作第三次啰!

在政协会议上,周恩来说,朝鲜停战到日内瓦会议、万隆会议,提出与美国坐下来谈,然后提到和平解放台湾,这是一个发展。今年更强调和平解放台湾,但并不放弃武力解放。

在接见李济深前卫士长、英国人马坤时,周恩来说,请你向蒋介石转达几句话。蒋介石是我们的老朋友,他认识毛主席,也认识我。我们同他合作过两次。最后一次谈判是在南京,谈判破裂以后,打了三年内战,至今还没有结束。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说永久不再谈判。任何和谈的机会,我们都欢迎。既然我们主张和谈,我们就不排除任何一个人,只要他赞成和谈。蒋介石还在台湾,枪在他手里,他可以保住。主要的是使台湾回归祖国,成为祖国的一个组成部分。这就是一件好事。

为了建设,为了和平,日理万机的周恩来对加强国防力量抓得“很紧很紧”,正如他晚年所说,“解放后二十年我关心两件事,一个水利,一个上天。”(“上天”指“两弹一星”,即原子弹、导弹、卫星)请看——

2月16日,周恩来会见钱学森,在座的有陈毅、范长江、张劲夫、刘杰等。他委托钱学森起草《建立我国国防航空工业意见书》。为保密起见,以“国防航空工业”一词代表火箭、导弹工业。

2月18日,周恩来和李富春、薄一波、刘杰商谈原子能工业的发展问题。

2月21日,周恩来审阅钱学森起草的《意见书》。

2月22日,周恩来将《意见书》送毛泽东审阅,并致函说明:“这是我要钱学森写的意见,准备在今晚谈原子能时一谈。”当晚,周恩来到毛泽东处开会,商谈原子能工业发展问题,在座的有彭真、李雪峰、薄一波、刘杰、李富春等。

3月14日,周恩来主持中央军委会议,决定由周恩来、聂荣臻、钱学森筹备组建导弹航空科学研究机构——航空工业委员会。

3月17日深夜,周恩来召集薄一波、刘杰商谈中国出席关于成立联合原子核研究所问题国际会议的有关事宜,决定由刘杰、钱三强、彭桓武、赵忠尧组成代表团出席会议。

4月1日,周恩来审改《中共中央关于抽调干部和工人参加原子能建设工作的通知》。

4月11日,周恩来写信给毛泽东并中共中央:“为了能够统一地和有计划地领导和利用原子能的工作和发展航空工业,拟分别成立原子能委员会和航空工业委员会。”

4月12日,周恩来出席的中央政治局会议,讨论并批准了周恩来提出的两个委员会的名单,原子能委员会主任陈云,副主任郭沫若、李富春、李四光、宋任穷,秘书长刘杰;航空工业委员会主任聂荣臻,副主任黄克诚、赵尔陆,秘书长安东,王诤、刘亚楼、钱学森等为委员。

至此,可以说,宏伟壮丽的中国“两弹一星”工程的序幕,在向科学进军的号角声中缓缓地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