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媒婆打量着沈月,黑发如瀑,肌肤胜雪,一张清丽的面容,眉眼干净富有意韵。一件浅粉色的衣裙穿在身上,气质文雅安静,犹如风中的出水芙蓉,纤弱,却美丽动人。
妙,妙在神韵气质,这是个心性高洁的女子。
阅人无数的张媒婆一眼就看出了沈月的出众之出,也因此心中生出了不敢亵渎之心。
面对张媒婆的打量,沈月倒是一脸坦然,反倒安静地回望对方,唇边带着隐约的笑意,一副探究询问的神情,好像在说“你在看什么呢?说来我也听听”,看得张媒婆倒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视线,微低着头掩饰尴尬。
这位小姐看着安静,却从里透出一份威严来,让人不敢冒犯。在这一刻,张媒婆似乎有些明白了林夫人的用心。
这时,沈正庭开口了:“张媒婆见笑了,她自小没了娘亲,虽有兰姨娘照顾着,但毕竟还有玲儿和防信也要照顾,难免有些顾及不到的地方,只不至于让人不入眼也就好了。”
这话说得一点不留情面,甚至不掩苛刻。如果说是低调谦虚,实在是说不上。
张媒婆自然也听出了沈正庭对沈月的不喜欢,心中奇怪,但还是笑了笑:“沈老爷太过谦虚了。”
沈月的嘴角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说:的确,爹爹难得提及我总是谦虚的,太过谦虚。
“月儿,想来你也听府中下人说了,林家有意要娶你入门,嫁给林家大少爷林延枫,今天已经是对方第三次上门提亲了,你爹爹也不好再轻易拒绝,只来问问你的意见,若你同意,便考虑允了这婚事。”兰姨娘笑着对沈月说着,但是拉着沈月的手却稍用了力度,沈月发现她眸中一道狠厉滑过。
当然,这样的眸光只有沈月看到了,却一点也不意外。
呵呵,你这样威胁我,我便偏让你气恼。
她温和地笑了笑,说:“自古以来,男女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月儿的婚事自然听由爹爹做主了,怎敢自作主张?”
说话的时候,沈月始终微低着头,面上带着浅浅的笑,似乎有些娇羞,看起来始终温顺乖巧。
如此轻描淡写地,沈月就将事情又打回到了沈正庭的手上,不是不担心沈正庭会不会把自己嫁入林家,而是心中笃定,这门婚事是绝对不可能成的。
因为她知道,如果沈家与林家一定要成为亲家的话,嫁入林家的女子绝不会是自己,而是沈玲儿。
张媒婆一听这话,心下喜忧参半:到头来,这婚事成不成还是沈老爷说了算,但看他那样子,似乎不太乐意将沈月嫁入林家,可是,沈月的态度也算可观,最起码她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多少不会促使沈老爷打定主意不和林家结亲。
兰姨娘一直看着沈月,那目光好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沈月心中轻蔑一笑:你为你女儿看中了林延枫这样的男子,却不知道他一点都不入得我的眼。若想要就自己想办法,这样眼神看着我又有什么用?
“沈老爷,”张媒婆探询地看向沈正庭:“既然如此,还请沈老爷给个准话,林家还等着我去回个信呢。”
沈正庭沉下脸来,半天没有说话,目光时不时放在沈月的身上,冰冷直接,像是在打量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外人。
“小姐……”柳儿在后面伸手扯了扯沈月的袖口,轻声说:“小姐……”
然而,迟疑了许久,在看到沈月那冷淡的眼神后,柳儿终究还是把后头的话咽了回去。
这林家大少爷真是个人中龙的人物,原想让小姐争取一下,但是,她也知道,自家小姐从来有自己的主张,不会轻易就更改打算的,更何况,那林大少爷实在犯了小姐心中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