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恕在下冒昧,不知姑娘可曾见过昙花盛开?”一个胡须斑白,眼角眉梢间满是皱纹的老者双手抱拳诚意问道。
或许他本就是爱花之人,却从未见过怒放中的昙花,眼眸里满是期盼和炽热。
曲玲珑本来想实话实说,自己根本没有真真正正见过昙花盛开,那肯定会引来猜忌,猜忌她既然不曾见过,却在这信口雌黄,微微一笑,朝老者点点头,说道:“见过的,昙花盛开之时,整朵花洁白无瑕,美不胜收,虽还有别的颜色,可小女子无缘得见,所以仅见过白色!”
二十一世纪,昙花早已经被培育出多种颜色,可她曲玲珑不是爱花惜花之人,所以也极少去关注花卉方面的消息。
能去看昙花照片,还是听人说起,昙花一现,她好奇,才去网上查阅,却不想今日却派上了用场,或许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老者几人一听,昙花还会有别的颜色,心中虽失望,倒是相信曲玲珑没有说谎。
大家见曲玲珑不再言语,倒也识趣,退至一边,窃窃私语,有的猜测曲玲珑会不会重新开口,让忘了公子许她别的愿望,有的也猜测,曲玲珑会不会作为报答,把昙花花开之时的模样绘画出来。
潘虎却气急,怒火冲天。
心中暗咒,这该死的女人,既然知道此花名字,却藏私,不告于他,若是告于他,那此刻站在人群中间的人便是自己,得到忘了公子青睐的人也是自己,而不是这个本应该躲在男人身后栖息的女子。
不知不觉潘虎上前几步,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抓住曲玲珑的手腕,冷声说道:“一个妇道人家,还不速速回去……”
可话还未说完,握住曲玲珑手腕的大手,虎口刺疼,潘虎还来不及深思,就见自己的手似乎用力一推,曲玲珑被他推到在地。
“千总爷,小女子与你无亲无故,你何苦如此污蔑我,妇道人家,如今我云英未嫁,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你这般毁我清白,寓意为何?”曲玲珑说着,低头,以袖掩面,好不委屈。
众人被这一变故,先是惊讶,随即又明白起先曲玲珑不求钱财,只求忘了公子庇护其与家人,不无端遭受欺凌和压迫。
再联想到,她一个大姑娘,和京城数一数二的地痞流氓,不,臭名昭著的千总爷潘虎在一起,心中多少不甘愿,却莫可奈何。
众人虽心中明白,却无一人敢出言指责潘虎,就连随即赶来的段封,也只是走到曲玲珑身边,伸出手搀扶住她的手臂,扶她起身,“姑娘还好吧?”
曲玲珑微微摇头,涩涩一笑,淡声道:“身子无恙,可心却千疮百孔,不提也罢!”
演戏,她也会。
可这么多大老爷们,瞧着他们心中虽有怒气,却没有一个人为她说一句公道话,或者出言帮衬一分,可见人心着实凉薄。
就连那传说中的第一首富—忘了公子,也只是站在窗户后偷偷瞧着,也不曾施出援手,那怕是一句话,潘虎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这般肆意妄为。
不过想想也对,她初到京城,名不见经传,谁会认识她这个曾经名动京城,却不见其人的曲家妖孽。
段封闻言错愕。
惊叹此女心机深沉,前一句指责,后一句随即撇开。
可话还是说了,大家也听进去了,潘虎仗势欺凌一个弱小女子,迟早是要传出去。看向潘虎,只见他木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右手,低垂着头,脸上似乎有痛苦和错愕。
他……受伤了?
清咳一声,掩去尴尬,道:“姑娘无碍便好,我家主子说,既然姑娘见过昙花盛开,不知姑娘能否花一幅昙花盛开图,我家公子说,若是姑娘能够画出,定有重谢!”
重谢?
曲玲珑不以为然,如果真那么在意,刚才就会出手,而不是躲在窗户后,做小人。
微微的摇摇头,歉意的说道:“公子,请代我答谢你家主子,小女子才疏学浅,不会作画!”
就算要作画,她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让所有人看去。
东西,便是要物以稀为贵。
不会?
段封不可置信的看着曲玲珑,彷佛她不会作画是多么罪过的事情一般,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姑娘,此话当真?”
“公子以为呢?”曲玲珑不答反问。
看向段封的眼眸里,多了一抹讥讽。
她曲玲珑作画虽不是极品,却也是上品,这忘了公子好会做生意,她既然已经说出昙花名字,习性,花开之时摸样。
他就应该兑现承诺,满足她的愿望,可他倒好,躲在窗户后观望。还想要她的话,真是痴人说梦话,做梦!
“姑娘,我家主子的意思是……”
曲玲珑打断段封的话,问道:“公子,不管你家公子什么意思,请问,这盆花的名字,习性,我说对了吗?”
段封一听,顿时明白,人家是要承诺了。
暗恨自己粗心,历来视若无睹惯了,从未想过去帮组别人,更别说帮组一个五官虽精致,却皮肤暗黄,算不上美人,只能算是清秀的姑娘。
扭头看向二楼。
沐飞烟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他只是好奇,所以在段封下楼后,起身走到窗户边,想瞧瞧她会作出一幅什么样子的花卷来,却凑巧瞧见她被推到,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所以才冷眼旁观,却不想她最后来这么一句,硬生生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不疼,却火辣辣烧的厉害。
难道他要下去面对这一群凡夫俗子,只为说明,她被他忘了公子纳入羽下,以后欺负她,就是不给忘了公子吗,沐府面子?
不,他相信段封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抬手关上窗户,走回躺椅边,躺在上面,总觉得有一种怅然若失,心口似乎被瞬间掏空了什么。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渐渐平稳心头纷乱。
看着被关上的窗户,段封回头,看向曲玲珑,说道:“姑娘所说,自然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