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回头，便看到长廊尽头的红狐。她没有化作人样，而是保持原形走了出来，看起来仍旧大伤未愈，透明得和一阵红风似的。
大白跟在她后面，优雅的猫步被红狐比下去，她即便带病，走路依然袅袅如烟，媚态万千，骨子里的气质，不是大白这个段位可比的。
红狐，名字也叫红狐，她是狐族里唯一一头红毛狐狸，没人会认错。
仙侍们忙道：“红狐姑娘还没痊愈，怎么出来了，被风吹了怎么办，还是回去歇着吧，不然仙君和空拂大人回来要怪罪我等了。”
红狐笑了笑，没有化作人形，却也有股让人无法抵挡的魅力，看向颜如玉，问道：“仙子就是仙君提及的徒儿？”
颜如玉心里一动，师尊已和红狐亲昵到这境地了？她素来和别人交谈半句都嫌多的师尊，竟和外人提及她，简直无法想象。
“是，红狐姑娘可好多了？师尊去一趟魔域，很快就会回来，不如我陪你回屋里等他？”颜如玉道。
红狐道：“正好，我也想与仙子说说话。”
在长廊走了半路，颜如玉忽然停下来，不好意思地讲道：“我忘了，这里是虚云宫的禁地，没师尊的允许，我不能擅自入内的。”
红狐有些愣怔，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没关系的，到时就说我请你进去的，他要怪就怪我好了。”
颜如玉再次确定，她和虚灵子的关系不一般。
进了红狐的屋子，这里的装饰和颜如玉印象中的虚灵子完全不同，她有点难以想象虚灵子会这么心细地命人将这个房间弄得这么辉煌堂丽，且这般浓郁的闺房味道。
颜如玉坐在茶桌前，红狐也跳了上来，红雾一闪，出现了一名薄纱云裳女子。
女子长得惊艳四座，即便是颜如玉，也不由一晃神。
“不是她。”颜如玉心里道，红狐不是虚灵子画卷里常出现的美人儿，两张各具千秋的脸，只有气质和红毛相似。
“怎么了？”红狐比较敏感，看出了她一瞬的恍惚。
颜如玉笑道：“红狐姑娘长得太美，我不由看痴了。”
“仙子才长得美呢。”红狐笑道，目光在颜如玉毫无瑕疵的脸上游移了一圈。
颜如玉笑笑，煮了茶，让水雾在屋里慢慢韵开。
虚灵子没多久便回来，到了红狐屋里。
“师尊。”颜如玉站起来行礼。
虚灵子摆了摆手，“随我来一趟，有些事问你。”
颜如玉有些疑惑，跟着他一路到了藏书阁。
“后来墨莲带着你去了哪里？”楚寻轻声问道。
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异常，颜如玉便老老实实道：“他把我带去忘川，本来可能想羞辱我一番，后来不知怎么的，把我丢进忘川了。再后来，龙族圣子出现了……”
余下的话不必多言，但凡知晓忘川的人，都知道落入忘川是什么下场。
“师尊。”她忽然唤道。
虚灵子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墨莲他，和我说了你和莲花仙子的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往常她是不会过问和虚灵子私人情感有关的事的，但这件事和莲花仙子有关，在某种意义上，和她似乎也有那么点牵连。
虚灵子似乎也有些愣。
颜如玉心有揣揣的看着他，该不会把莲花仙子给忘了吧？说实在的，她自认是世界上可能和虚灵子还算亲近的人，但有时看他，也像隔了几座山那么远。
他挺像这样的人的，说不上没心没肺，但要在心里留下印象的人才会记得住吧。
“莲花仙子，听说曾在虚云宫当过差。”颜如玉提醒道。
虚灵子道：“我知道她。”
颜如玉瞬间拜服，这语气太冰凉，说的就像他知道虚云宫宫殿外右侧有颗不老松一样寻常。
“她犯了规矩。”虚灵子的声音开始虚无缥缈起来，让颜如玉似乎还听出了一股晦暗的抱怨。
她神使鬼差地说道：“就因为她睡了你么？”
虚灵子忽然转过头来看她，大概在想他的好徒弟怎么说了这样的话吧。
颜如玉心里一囧，脱口而出后便微微捂了嘴。
算了，非要对过去的事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师尊也该生气了。
“别以为这是件寻常的事，若我不杀她，她会死的更惨。”虚灵子道，面上没有变化，话语已经冷静，但颜如玉不知为何，还是感受到他的一丝懊恼。
看来当中还有许多令人纠结的事。
颜如玉深吸一口气，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飞快地转移话题道：“师尊，你能不能帮我炼点药？”
虚灵子问道：“什么药？”
颜如玉便将楚寻被毁容的事告诉他。
“原来是去找炼魔石了。”虚灵子轻轻一叹，“祸事又生。”
颜如玉心里一惊，道：“师尊何出此言？”
“龙凤两族联姻，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龙族圣子，一向不服气人修道庭，想要匡复远古龙族独尊的局面。”虚灵子身前一支卷轴慢慢摊开，上面是繁复的古老文字，“炼魔石，看来他们要准备炼化龙域地下囚禁的烛龙。”
烛龙，也就是烛九阴，远古之时的龙族圣子，后彻底入魔，在魔域混得风生水起。后被龙族倾全族之力，付出了很大代价，才将他囚禁在龙域地宫底下。
可以说，要不是因为烛龙的叛变，龙族也不会以这么快的速度虚弱下来，人修道庭也就没有这样合适崛起的时机了。
“炼化了烛龙会怎么样？”颜如玉问道。
“成功，修为大涨，失败，要么修为被毁，要么被烛龙吞噬，而烛龙将会重新成魔，危害仙域。”虚灵子的声音越来越冰冷，如同窗外越来越清冷的月光。
颜如玉心里一颤，问道：“道庭不会坐视不管吧？”
虚灵子神色淡淡，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影响他的情绪，“上幽宫定然会出手，至于是在他们炼化烛龙前，还是之后，尚未可知。仙帝如今的心思，也越发难以猜测了。”
颜如玉身体渐渐冷了下来。
她不了解仙帝，但她知道人修道庭必然不愿意龙族再度变得强大，故而，他们在乎的不是烛龙能否炼化成功，而是要阻碍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