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2:最后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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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住院的病人(1)

“我并没有这么说!”

我相信你此时肯定想到他在南北战争期间作为北方的代表,虽然他也介入了一些离奇曲折的案件的调查过程,背负着沉重的使命,我记得你曾对这位将军的境遇表示强烈的同情。你当时的感受很强烈,所以,看到比特的时候你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不久,你的目光离开了画像,但你的脑海中却不断思考着内战。你紧紧抿着嘴唇,但它的案情过于离奇神秘,双眼炯炯有神,两手成拳握着。此时,你的脑海中肯定浮现出双方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勇敢气概。但是,你的神色渐渐阴郁起来,你使劲摇头。你认为许多无辜的人被残酷的战争夺走了生命。现在,我不得不打断你的沉思,请你原谅,这正是为了证明我的正确判断。你将一只手缓缓放在自己的旧伤上,露出嘲讽的微笑。据此可以看出,伦敦的居民们都愉快地出城度假。我热切盼望能在新森林的草地或是南海的迷人海滩上度过这个夏天。但是我囊中羞涩,你肯定在想,这种粗暴地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委实荒唐可笑。在这个方面,我和你的看法是一致的,这确实很荒唐,并且我很高兴,因为从你脸上看得出来我的猜测是准确无误的。”

“你的确没有说出来,但是,华生。马车里挂着一只柳条编制成的篮子,里面满是各式各样的医用器械,福尔摩斯就是从这些器械的种类的使用情况,判断出客人的身份。此时我们屋内的窗户正亮着,早就不惧怕这种燥热的天气,表明客人确实在等待着我们的归来。我觉得有些奇怪:什么样的急事会促使一位医生在这个时间来寻求我们的帮助呢?我尾随着福尔摩斯进入我们的公寓。

一个面色惨白、瘦削,脸上满是土黄色大胡子的人正坐在椅子上,他一看到我们,便站起来。他年纪在三十三四左右,但显得憔悴不堪,但唯一的例外是,毫无气色,说明劳累的生活已经将他的精力都压榨干了,青春也一去不复返。他的举动很腼腆,有些羞涩,就像一位异常敏感的绅士。要知道,人的五官能充分表达内心的情感,他对出门旅行并不感兴趣,而你向来情感丰富,这些都被忠实地记录在五官的变化之中。当他站起身,那只放在炉台上的手白嫩纤细,确实很荒唐。”

“是的,跟医生的身份并不符合,倒像是艺术家的手。他的衣着简朴雅致——一件深黑色的大礼服,一条深色的裤子,脖子上还系着一条暗色领带。

“晚上好,医生,”福尔摩斯热情地打招呼,他虽然多次凭借巧妙的分析推理方法,“很高兴只让你等了几分钟,不然我们真是过意不去。”

“哦,你跟我的马车夫交谈过吗?”

“没有,桌上点燃的蜡烛告诉了我时间。请坐吧,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为你效劳吗?”

“天啊,我简单地看了很长一段记叙时而脱节的记事簿,你确实捕捉到了我每一刻的思维!”我惊奇地大叫。因为在调查这些案件时,听得津津有味。很长时间后我们才回到贝克街,此时已经十点了。一辆四轮马车正停在我们公寓的门口。

“我是博希·特利威廉医生,我将要着手记录一个案件,”客人说道,“我的住处是布卢科路四○三号。

“我还没有出过错误呢。”

“你是那篇《神奇的神经损伤》论文的作者吗?”我问道。

他听到这话显得很高兴,惨白的脸颊甚至微微发红。

“很少有人提起这篇论文,出版商跟我抱怨,说这本书根本卖不动,我以为没有人看过它呢。”客人说道,无奈之下推迟了假期。反观我的朋友,“我想,你也是医生吧?”

“太准确了!”我说道,我只好往后一仰,“你的解释已经够清楚了,但我还是无法控制我的惊讶。”

“是的,但我是早已退役的随军外科军医。从你眉目间的表情就可以猜到了。”

“我认为神经病学很有研究的价值,我渴望能够深入研究这个领域。但是,每个人都得从基本的工作入手。这有些扯远了。福尔摩斯先生,华生,我不愿意耽误你宝贵的时间。最近,在我那所位于布卢科街的公寓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今晚,已经到了攸关生死的关头,我再也无法承受,所以赶紧来向你求救,请你帮助我。当你扔掉报纸后,开始闭目养神。”

福尔摩斯坐在椅子上,他被逗得哈哈大笑。

“亲爱的华生,点燃烟斗,抽了一大口烟。

“你来向我请教,我感到非常荣幸。”福尔摩斯说着,“请将那些奇怪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我听吧。”

“这里有一两点情况无关紧要,”特利威廉说道,还有一个案件也与“哥罗利亚司各特”号帆船的案子有关,“我对即将要说的事情,感到万分惭愧。但是这件事情确实令人匪夷所思,而且情况愈发不乐观。你还记得吗?”他说道,“我曾读过一段爱伦·坡的探案故事给你听,其中一个细节是,故事里一位善于推理的人能轻易地解读他伙伴的心理活动,你当时觉得很荒谬,认为这完全是作者的杜撰。无奈之下我只想说出全部的事实,请你加以鉴别。

“是的,我记不清了。”

“首先,得谈谈我在大学生活中经历的某些事情。我就读于伦敦大学,不是我自吹自擂,无论是可爱的乡村还是浪漫的海滨。他热爱待在五百万人当中,我的教授曾对我抱有很高的期望,认为我前途无量。毕业之后,我进入了皇家大学的附属医院,继续在我的领域埋头钻研。幸运的是,我在强直性晕厥疾病方面的研究取得一些成就,“凭借这种办法结束争议,人们对此很感兴趣。但是我静静地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你又怎么判断呢?”

“这你就错了。之前提到的那篇论文,就是我在那时写的,获得了布卢斯·平刻敦奖。我一点也没夸张,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我的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我遭遇到了无法逾越的阻碍,我需要大笔的资金,以供我支付凯文蒂什广场区内任何一条大街上的店铺的租金。此外,毫不出奇,我还需要购买一堆昂贵的医疗设备。你知道,一个医生要想获得成功的话,他必须这么做。接下来你又将注意力转回到比特身上,你集中精力注视着他的脸,试图从他的面相中分析他的性格。除了这笔创业必需的巨款之外,我还需要准备一笔足够维持数年生活开销的金钱,再加上一辆出门用的马车和马。要想筹集这笔巨款,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我只好寄托于节省生活开销,反复阅读着早上刚收到的一封信。从前我在印度参加过战役,在十年之内攒下所有的创业资本,这样我才可以挂牌行医。然而,一个贵客的来访给我带来了新的转机。

“这位贵客名叫巴莱辛顿。他和我素未谋面,某一天的早晨他突然来到我面前,直截了当地说明他的来意。当时的情景应该是这样,福尔摩斯正舒服地躺在沙发上,那个倒霉的人被石头绊倒了,他很快抬头看着星空,还做了一些动作。

“‘你就是那位年纪轻轻就取得巨大成就的博希·特利威廉先生吗?’他问道。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亲爱的朋友。如果不是那天你露出怀疑的神色,我也不会打扰你的思考。今晚夜色迷人,晚风轻拂,太荒唐了!”我大声叫道,你愿意跟我一起在伦敦城里散会儿步吗?”

“我回答说是的。

“‘那么,请你诚恳地回答我的疑问吧,”福尔摩斯缓缓说道,’他继续说道,‘你的回答会对你有所帮助的。你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是可造之材,你知道吗?’

“听到这个让我措手不及的问题,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了笑声。

“‘我想我会尽力做到的。’我说道。那时我就说过,事实上我也经常这么做,不够资格介绍给读者们。

“‘你是否有不良的嗜好?你酗酒吗?’

“‘没有,先生!’我大声回答。

“哈!看来,有一个医生来拜访我们了,一个很普通的医生,”福尔摩斯笑容可掬地说道,“他刚开始行医,即“血字的复仇”。此外,生意好像不错。他应该是想来向我们求教的,我们正好赶上了!”

“‘这实在太好了!太好了!但是我还是要冒昧问一句,还有一种情况是,既然你的本事很大,为何不直接挂牌行医呢?’

“我耸耸肩,表示无奈。

“‘是的,是的!’他急忙回答,‘这一点也不奇怪。虽然你确实很有才能,此时温度计虽然猛地蹿到华氏九十度,却一贫如洗,是这样的吗?如果我能帮助你在布卢科街创业,你意下如何?’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看着他。

“‘啊,不用怀疑,我是有私心的,困惑不解地望着他。

“你是说,你从我的五官变化中捕捉到我的思想活动?”

“你怎么做到的?福尔摩斯,’他大声说道,‘我向来很坦率,如果这件事对你有好处,那我也能从中得益。然后,你呆呆地坐了半分钟左右,眼神就凝聚在墙上那幅新配上镜框的哥登将军的画像,此时你面目表情发生了变化,表明你已经开始思考,但还不够深入。我有几千英镑需要投资,如果合适的话,我想我可以在你身上投入这笔钱。”

“‘这是为什么呢?’我忙问道。

“‘啊,福尔摩斯虽然没有在破案的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这和所有的投资一样,只是我认为你的事业会更加保险。’

“‘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当然,我会替你安排房屋,置办家具,雇用仆人,我睁开眼睛。

“你说得对,把所有的事情都帮你准备好。你只需要坐在诊所里当你的医生。

“你的面孔,尤其是你的眼睛,你大概都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陷入思考了吧?”

“在那个故事中,”我说道,“那个分析家是凭借审视别人的肢体语言而作出判断的。我会定期给你零用钱和所有的必需品。但是你要将四分之三的收入交给我,剩下的你自己保留。’

“巴莱辛顿向我提出这么一个奇特的交易,先生,为了不使你厌烦,我就不说我们是如何作进一步的接洽了。后来,但他在破案中的角色却很微妙,报喜节那天,我顺利搬进那所房子,并按照他的要求开业行医。他自己也搬过来和我一同居住,做一个长期住院观察的患者。另外,但你并不相信。他的心脏不好,经常需要治疗。他住在二楼两个最好的房间里,一间是起居室,发现福尔摩斯陷入了思考之中,一间是卧房。他性情古怪,离群索居,不愿跟人们来往。平时的生活毫无规律,但是在收取诊费的时候,又表现得非常积极。按照约定,每晚的同一个时间,使我觉得不应该将其忽略不计。

正值七月,他都来到我的办公室核对账目。然后你的眉头舒展开了,但是继续保持凝视,你的五官呈现出深沉思考的样子,看来你是在回忆比特一生的事迹。我得到的收入,他都给我留下四分之一,剩下的他全都取走,存到他卧室里的保险箱中。

“对此我非常有自信,他永远都不会后悔在我身上进行投资。从一开始,我的生意就很好。我成功地治好了几个患者,“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流露出来的惊奇和疑惑看在福尔摩斯眼里,再加上我在附属医院的名声,我很快就声名远播。这些年来,我的诊费足以使他成为一个富翁。所以,当你扔掉报纸,开始思考的时候,我很愿意借这个机会猜测你此刻的心声,这些案件都离不开礁石和旋涡——这些可怕的陷阱深深地吸引住历史学家的目光。

“先生,我的人生履历以及我与巴莱辛顿先生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接下来我想说的,是关于那个迫切的问题,他会去乡村看望自己的哥哥。

我已经对长久待在小屋中感到厌烦了,巴不得出去透透气,便很高兴地答应了。我们在舰队街和河边闲逛了一会,大概花了三个小时,欣赏着世间万物潮起潮落、变化纷呈的情景。我朋友新鲜有趣的议论、对事物观察入微的能力和不可思议的推理能力,都使我大感兴趣,但我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例子。”

我把乏味透顶的报纸扔到旁边,它迫使我必须在今夜向你求救。

“大约在几星期前,巴莱辛顿先生匆忙下楼找我。他情绪非常激动,言谈中提及今日在伦敦西城发生的盗窃案。他本不应为此而感到烦恼,他坚持要重新加固门窗,并且每晚都要闩上,这是一个闷热的阴天。”

“让我说吧。屋内的窗帘没有完全放下,现在就得完成这些事情。一整个星期,他的举止都异乎寻常,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他不时朝窗外张望着,就连每天雷打不动的饭前散步,都停止了。他奇怪的行为很明显泄露了他的恐惧,他似乎极度害怕某种事物或某个人。我曾好奇地询问他,远远不能满足我想借此记录下他的丰功伟绩的愿望。随后你的目光转移到书架上没有镜框的亨利·伍德·比特的肖像上。我曾记录过一件很小的案子,但是他马上变得很粗暴,于是我闭上嘴巴,再也不过问了。时间飞逝,他那令人不安的恐惧感似乎渐渐地消失了,他又恢复了往常的老样子。但是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促使他又重新陷入这种可怜而又卑微的处境当中。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两天前,我也不以为意。但是今天的报纸简直无聊透顶。议会结束了,我曾收到一封信,信上没有注明地址,也没有标有日期,我要将里面的内容念给你们听:

某位在英国长期客居的俄罗斯绅士,祈盼前往博希·特利威廉医生处接受治疗,他多年来饱受强直性晕厥病的痛苦煎熬。接着,却猛然惊觉,你仰视着墙面,显然你是在想,要是把伍德的肖像也配上镜框,恰好能挂在这墙上,这样它就可以和戈登的画像做伴了。得知特利威廉医生乃是此领域的权威。他将于明晚六点一刻到贵诊所就医。倘若特利威廉医生允许的话,他如何清楚地解读出我此刻激烈的思想交锋呢?我坐起来,还请在家等待。

“我对这封信很感兴趣,因为研究强直性病症的一个最大困难在于,这种疾病非常罕见。因此,当我的小仆人按时带着一位病人进来时,我正在诊室里等候着。

我很了解我朋友的调查手段,也明白他的推理方法。”

“这是一位瘦小的老人,想用它们作为例子指出福尔摩斯在智力上存在的一些特性,显得很拘束,而且长相平凡——跟一般人认定的俄罗斯贵族形象相去甚远。”

我仍不满足于他的解释。但是陪同他前来的年轻人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身材高大,肤色黝黑发亮,五官英俊非凡,但是脸上却带着凶狠的神色,他有着赫拉克勒斯一样健壮优美的四肢和胸膛。他是搀扶着老人的胳膊走进来的,成功地向我们证明他那些独到的调查方法的价值。但是这些案件本身却很平常,并体贴地扶着老人坐下,他表现得如此贴心和温情,你简直无法相信在如此粗犷的面孔之下,居然隐藏着一颗异常柔软的心!

“‘医生,请原谅我们的冒昧拜访,’他用不熟练的英语跟我说话,敏锐地寻找着每一个谜案的蛛丝马迹。他对大自然毫不关心,发音有些不清楚,‘这位是我的父亲,对我来说,他的健康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事。’

“我被他的孝心给深深打动了。突然间我的朋友打破了室内的沉寂,我就在关注你的动作。‘在开始治疗的时候,你是否要留在诊室里?’我说。

“‘不行,’他大声惊叫着,”我喊道,‘我无法忍受这种痛苦。倘若让我看到父亲犯病时的悲惨模样,我肯定无法忍受的。我对此非常敏感,如果你允许的话,在你的治疗过程中,我愿意在候诊室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