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绣出完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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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什么叫混乱?余然按部就班的生活因为秦颂的出现而改变,就叫混乱。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一定律用在他身上非常形象。家里的男孩子都不太喜欢秦颂闯入他们的生活圈,女孩子则对家里突然出现一个彬彬有礼的小绅士感到很开心。当然,余然这个异类除外。

原来,自从秦颂六一儿童节认识余然后,就转学进了她所在的火炬小学,成了五年级的学长。正好和齐震慧、余军做了同班同学。光转学还不算,秦校长又通过各种关系,拎了一堆东西找上余奶奶,好话说了一箩筐,认了个干亲,硬是把秦颂塞到余然家住去了。而早已对身边发生的各种意外事件见怪不怪的余然,很镇定地接受一下子多了两个干哥哥的现实。对两位兄长之间的暗潮汹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七月进入暑假,秦颂父母觉得儿子在乡下养得白白胖胖,学习什么的也都没丢下,於是决定让他继续留在乡下,不用回城里去上各种补习班了。

练了一上午的字,余然抬起头,坐直身体,左右活动下僵硬的颈子,酸得抬不起来的肩膀,眼光无意间瞥到从范医师家回来做午饭的方扬,急忙跳过去,挽住他的臂膀,撒娇:“方扬哥哥,我们一会下午去山上采乌叶,晚上煮乌米饭吃吧?”

吃乌米饭是余然家过立夏的习惯,就同夏至的馄饨、端午的粽子、中秋的芋头和麦饼、腊八的粥、过年的年糕和团子、送灶的糖团子、迎灶的荠菜煎糕、初一的面、十五的元宵一样,是一种旧习俗。

虽然立夏早已经过了两月,但余然对乌米饭的钟爱不是因为过节才有拥有的。

“去山上玩吗?我也一起去好了。然然,我骑自行车带你。”秦颂一身干净地走进来,天蓝色的短袖衬衫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清爽。

不等余然发话,余军戴着草编帽跑进来,嚷着一块去:“要去山上玩?我也要去。我骑我姐姐的自行车去。”他一手拿着一根钓田鸡的竹杆,一手握着用铁丝圈和线缝制的装田鸡的塑料袋。夏天钓田鸡给家里的鸡鸭添菜是乡下的孩子最喜欢做的事。

“你不是和震慧哥哥约好了,下午去秧田里钓黄鳝。”余然瞥过塑料袋子里黑压压挤在一起的小田鸡,出言提醒他不要食言而肥。

“你去钓黄鳝吧,钓到了让方扬哥哥做干煸鳝片吃。”野生黄鳝的价格就算在乡下的菜市场,也比较昂贵。它的肉质比较硬,不松散,比人工养殖的好吃。

“去和他说一声就好了。说不定他也想跟着一块去呢。”余军满不在乎。

方扬看了眼挂在胳膊上的余然,拍拍她的头,拒绝大热的天,一群孩子跑去山上玩:“夏季的山上多蛇虫出没,要是被咬到了,可就糟糕了。你们全给我留在家里,我一个人去采。”说着,他抽出胳膊,准备收拾东西,下午去山上。

余然不提,他也有心思去采一些乌叶回来给她经常做桂花乌米饭吃。余然的血比较引蚊子,一到夏天,腿上总能被蚊子叮得像端午节吃的赤豆粽子。乌叶有驱蚊的功效,吃了强身健体,对人身体有诸多好处。

“方扬哥哥,带我们一块去那?我们就在清水洞里玩,不去其他地方。等你采好乌叶在来找我们,这样好不好?”在家里早就憋闷了的余然岂会放过出门溜达的大好机会,睁大双眼,紧紧抱住方扬的胳膊,用软软脆脆的声音央求。说话的同时,她又同时递眼色给余军,要他也发挥下求人的本事,

接收到妹妹的眼色,余军立马将发挥本色表演:“方扬哥哥,带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不会乱跑的,就在清水洞里玩。我发誓!”

“方扬,带我们一起去吧。我会看着他们,不让他们乱跑。”秦颂不慌不忙地帮腔。

“我采叶的地方在朝阳洞附近,不在清水洞。”方扬一句话否决三人的要求。

“那我们去朝阳洞玩好了。”余然见招拆招。

“我还没去那边玩过呢。正好去见识下。”余军添柴火。

“我只爬过惠山,没爬过你们这里的山,也想去玩玩。”秦颂加油。

“太阳很毒,会中暑的。你不是嚷着说,为避免晒黑,你决定一个夏天都要躲在家里不出门。还有,你下午不是要去范医师那里学针灸?”方扬不想余然大热的天跑去山上晒,况且山上蛇虫多,要真是一个不小心被毒蛇咬到了,哭都来不及。

“你乖乖待在家里,我就给你做乌米饭吃。不然……”余下的意思,不用明说,在场的人都清楚,方扬是家里的大厨,拥有饭桌上的生杀大权。

余然千不怕万不怕,就怕方扬使出这招来威胁她。一听方扬要撂挑子,不给做饭了,她先前一个劲磨着去山上玩的心思顿时一扫而光,急忙眉眼弯弯,嘴巴甜甜地装乖孩子,借梯子下楼:“你不说我都忘了下午要去范医师那里学针灸的事了。那方扬哥哥,我就不跟你去山上玩了。你自己去山上要小心,不要被蛇咬了。”

见妹妹不嚷着要去了,原想借光的余军耷拉下脑袋,垂头丧气地挥挥手,说了句:“既然不去了,我先去田里钓田鸡了。”话音未落,他一阵风似的跑个没影。

“那我下午跟着然然去范医师家,看她学针灸吧。”秦颂本来就是想跟着余然看戏,她到哪,他就跟到哪。

余然听了,白了他几眼,对他喜欢跟着她到处跑的恶趣味,很是讨厌。但秦颂现如今是她干哥哥,是她家的客人,她这个主人,不能厚此薄彼,对他无礼。偶尔她也会忍不住嘀咕,为什么当年的苦情男主今儿个变成有文化的无赖了?

“你不用复习功课吗?我看见干爸干妈给你带了一堆复习资料呢?”余然双手比划出一个高度,对秦颂暑假里还要做一堆初中程度的参考题,面上表示同情,心里却是乐不可支。

“我带过去做。”秦颂是什么人?岂会连余然的这点小心思都看不穿。他恶作剧地伸手摸摸她扎在脑后的头发,突发奇想:“然然,你的头发拿来练练手,改天我好回去给我奶奶梳。”

至于回去后会不会给他奶奶梳?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纯粹是羡慕方扬每天早上能给余然梳头发,很想试试帮人梳头发的感觉,找其他人,他又瞧不上,於是这次逮到机会就说了。

“不给。”余然不假思索地谢绝。

“为什么?你的头发偶尔还是方扬给你梳的。难道他行,我就不行。”秦颂气闷,他承认他在这件事上较真了。

“他从小就给我梳。只要奶奶没空,就是他给我梳头穿衣服。”余然双手紧紧巴着方扬的胳膊,扬起圆润的下巴,揪揪鼻子,示威。

“而你,会梳吗?而且我也不给人当练习梳头的工具,想学梳,自己留了学好了。反正古代的人都是长发,你就当仿古了。”她轻蔑地眼神扫过秦颂细碎的短发。

方扬对他们俩孩子气的拌嘴无可奈何,但对余然处处维护他,以他为傲的举动,感到很窝心。他注视着挂在他胳膊上的小女孩,想把她圆润的脸庞深深刻印在脑海里,永不忘记。即使他明知道,两家的婚约只是权益之计,余然并不知情。也许哪天她就情窦初开,跑来悄悄告诉他,她有喜欢的人了。到时他真的能割舍下青梅竹马情吗?

听到她的话,秦颂一时气结,眼睑垂下,比女孩子还长而翘的眼睫毛掩去眸底的复杂,心平气和地讲道理:“然然,每个人并不是一出生就会做这些事的。比方说你的绣花,方扬的厨艺都是一点一滴学习累积而成的。梳头也是如此。想必方扬第一次给你梳头,手脚也不是很利落,揪疼过你的头皮吧?既然你能给他学习的机会,为什么不能给我?难道他是你干哥哥,我就不是?”

为了出梗在胸口的那口气,他今天就是要为自己争到梳头的权利,秦颂忿忿地想。

战火蔓延,升级到余然待人处世的态度上。

“你——”余然一语堵塞,双眼微瞠,对秦颂转移话题,将所有矛盾的根源推到她一人身上的文字功底,佩服到极点。

“子敬,做饭的时间到了,你来帮我打下手吧。”方扬不着痕迹地替她解围。

秦颂一愣,自从搬来余家住,他还没亲自动手做过家务事。平时衣物被褥都是余奶奶晾晒的;饭菜是方扬做的,方扬不在也有余奶奶做;房间是余然帮忙收拾的……

“方扬哥哥还给我做饭吃,你会吗?”余然小人得志,斜睨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秦颂,得意洋洋地跟在方扬的身后,进入厨房间,陪着做饭。

“有什么了不起?我现在不会,不代表我永远不会。你等着,我马上学了给你做。”最后三个字特意加重音量。

大概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礼的小绅士,一到余然面前就破功了。秦颂冷哼一声,劈手夺过余然手中的围裙,系在自己腰间,决定向新好男人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