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日,杭州的大小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这日,朝中新的圣旨已下,新的杭州知府已到,这就意味着,东方迷迭和白夜飞的回京了,就在这个时候,东方迷迭接到了扬眉公子的请柬,请她去扬眉山庄作客!
于情于理,她免不了走这一遭,也算是离别前打个招呼吧!
世上有种男人,他们不管到任何时候都能吸引女人的目光,白夜飞是这种男人,扬眉公子同样也是这种男人!作为一个女人,她不得不去欣赏这个男人!
看到她,扬眉公子的心情显然极其愉悦,以至于连那一向傲气的脸都显得亲近起来了!
“桌上的酒菜还合你的心意吗?”他轻声问道。
“嗯,味道很好,你应该信任你的厨子才对!”
“说实话,你创造了我这一生唯一的意外!”他叹息般地道。
“哦,此话怎讲?”听出了他话中的言外之意,她追问。
“你答应我的十年之约还算数吗?”他眼神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再问东方迷迭?还是陈晚飞?”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在我还是陈晚飞的日子,我不会嫁给任何人,包括白夜飞!”
“你喜欢他?还是他喜欢你?”
“如果我和他互相喜欢呢?”
“那也无妨,至少我还有竞争的资格!”
“在我的心里,你就像大哥一样!事实上,我们早已是结拜兄妹不是吗?”她婉转地表达了对他的看法!
“你身子最近都大好了吧!”他却转移了话题。他清楚地知道,在他的心中,她是一个吸引自己的女人,而不是妹妹!
“已经无碍了,我今天来,也是向大哥辞行的,皇上的旨意已下,两日之内,我必须启程回京!
“我一直很好奇,你从来不怕我用你的身份的秘密莱威胁你吗?”
“呵呵,呵呵!”东方迷迭咯咯地笑出,“妹子怎么会怕大哥呢?更何况我从来不相信天下闻名的扬眉公子是这样一个卑鄙之人,更何况,我一直知道扬眉公子是不屑做这种事情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扬眉公子一直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是,我是很骄傲,所以,我要的女人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大哥,我真的不是那个能和你一起快意江湖的女子!”她再次认真地强调,她不能对他解释她过去两年对白夜飞的暗恋,极其所作的一切,只希望他别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就好!
“我不会逼你的,会给彼此十年的时间来考虑!”
“那就好,府衙里还有一些善后事宜需要处理,小妹就先行告辞了,山高水长,我们来日再会!”
“我送你下山吧!”
“好!”
两人一起下山,一路聊了一些其它的事情,快到山脚的官道时,扬眉公子突然停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道:“我都忘了,你还没谢过我的救命之恩呢,那就用这个当酬劳吧!”
说完,不等东方迷迭回过神来,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然后,双唇就落了下去!
“大哥别——”东方迷迭吃了一惊,但却被他搂得死紧,挣脱不开!
这一幕景象落入别人的眼中,就会显得十分的暧昧!
东方迷迭没想到扬眉公子突然会来这一招,让她猝不及防,幸好,这山上没有别的什么人,要不然被看到两个男人亲密,那传出去,问题可就大了!
她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扬眉公子松开她后,竟然先开口了:“我要的东西从来就不会退让!你也不能指望一个对你动心的男人只当你的大哥!”然后转身而去!
留下她在原地发呆!
下山之后,东方迷迭又四处察看了一些赈灾的相关事宜,以及在修建的溏堤,回到杭州府时,却得知,白夜飞竟然先行回京了,不是说好,两个人一起走的吗?他为何不愿等待自己,还是,他所说的一切,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游戏,自己在他心中并不算什么?
东方迷迭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疲乏!
京城还是原来的京城,一切都很繁华!
回京已有两日,东方迷迭却觉得白夜飞对她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一样,淡淡地,就像看待其他大臣一样,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这些都是什么混账表章!你们给朕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做臣子的给朕的忠心吗?”
金銮殿上,庆虞皇帝龙庭震怒。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都为这怒气所战栗,消息灵通的大概已经知道庆虞皇帝为什么如此龙颜震怒了!
昨夜已经听到风声,户部呈上的赋税统计与兵部、工部等其他一些奏报出入很大,也就是说,国库空虚,各部的尚书之间互相指责,惹得龙颜大怒。
而最重要的是,北方各地近来好像都不太平,相继出现了一些叛乱,尤其是一个叫楚皓天的楚家军,短短半个月来,相继占领了北方许多县城!
东方迷迭站在殿末,远远的看着龙案之上震怒的天子,但心中却一直在捉摸白夜飞的态度!
和她并排的正是武状元石磊。
“北方近来出现了一个叫楚皓天的逆贼,战端随时将起。众卿这个样子让朕怎么能够放心。”庆虞皇帝俯视下面众多的文武官员,语气里带着不悦。
“陛下,赋税之法都是按祖制的,多年以来未曾改变。而我天朝国事日盛,兵部、工部等支出日益增多,因此才会有入不敷出的情形出现。臣以为,先前,陈大人的赋税之法也许可以尝试在小的地方推行一下!”参政知事王大人出列启奏。
“陈爱卿,你的看法呢?”庆虞皇帝在问她了,众臣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臣也赞同王大人的意见!”事实上,东方迷迭现在对这些政事根本没什么兴趣!王大人刚才说什么了,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接下来,众大臣一阵议论纷纷,其中有许多关于北方叛乱的议论,楚皓天,这么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难道是,那曾经夜闯相府和皇宫的刺客不成?不会那么巧吧?
如果真的是他,为何要发动叛乱呢?还是觉得太平日子过久了,太无聊了不成?
算了不想这些了,既然不知道白夜飞为何态度大变,那她就亲自去找答案!
可惜,下朝之后,却被石磊给绊住了脚步,他请她去喝酒?
心中虽然讶然,但东方迷迭此时心中却有些忐忑,自从她恢复了部分的记忆之后,将面前的石磊和风雨楼主的相貌相互比较,心中那份怀疑更深。这四个石头到底是不是风雨楼主的儿子?他现在到底知道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因此,她不得不答应他的邀约!当然随行的还有几名新科年轻进士!
“石兄这是要带小弟去哪里?”东方迷迭越走越觉得不对,看着周围灯光暧昧不清的酒楼,里面还传来阵阵娇声嬉笑,周围的路人也有一些像是酒鬼的人,嘴里狂言浪语,放荡不羁。一些女子就站在门口对匆匆路过的人们招手,媚笑。
虽然从前,在解语楼,不拘小节,但现在可不必从前了,得处处小心!于是,她故意笑道:“原来石兄也喜欢这种地方呀,小弟在解语楼还有一个相好呢?”
“解语楼?”石磊停下了脚步。
“是吗?有什么不对吗?”东方迷迭故意问道。
石磊正要答话,却见一个家人摸样的人急急忙忙地而来,见了石磊道:“少爷,我可找到你了!“正要往下说的时候,却见东方迷迭还在旁边,随即住了口,东方迷迭见状当下笑道:“既然石兄今天另有急事,那改天,小弟做东,请你前去解语楼风流快活一番!”
和石磊分开之后,东方迷迭漫无边际地在街上游荡,最后,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相府门前!
她望着相府的大门发呆,直到守门的护卫等不及,上前询问道:“陈大人要见丞相大人吗?”
“哦,劳烦两位通报一下!”
不一会,有人出来迎接,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在大白天进丞相府!
穿过几个回廊,就见到了花园软榻上斜卧的白夜飞,他依然是一脸漫不经心的微笑,但当她看到他身边的两个女人时,心却猛烈地痛了起来,她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就这样一下子僵住了,这僵住的笑颜,竟比任何悲嚎怒泣更令人震撼。
其中一个女子的双手正勾住白夜飞的颈项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庞但从那副连弱无依的线条看来这名女子肯定相当依恋白夜飞。
而另一个女子显然正在观察自己!
她们是什么人?东方迷迭的脑袋在瞬间化为一片空白,
连仆人让她请坐的声音也听而不闻,澄澈的双眸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双搂着佳人的腰肢的手,一股凉意由她的脚底掺了上来直沁入四肢,接着,心上突然开始疼痛起来,一阵一阵的!
“是陈大人呀,来,本官为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两位未婚妻,你们两人也来见过陈大人”
东方迷迭神色有些迷茫地看着面前一模一样地两张美丽动人的面孔,一时竟然找不出要说的话,口中动了动,却发不出音来!
陈大人?不疾不徐带着特有情懒邪魁的轻唤终于唤回了她的魂魄。
他刚才说什么?说这两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那她算什么?几天前,他还亲自对她有过承诺,允诺过她,他身边只会有她一个女人,那现在为何却有了未婚妻,而且一下就是两个?
他费了一番力气终于驯服了她教她把心留在了他的身上。可是野猫一旦被驯服就对他一点意义也没有了,这是自己早料到的结局呀!
是她无能,斗不过白夜飞,赔上了身也赔上了心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东方迷迭此时的心仿佛被一支无形的巨捶狠狠的敲着,但又疼痛难忍,这时,她看到了白夜飞对另一名女子的笑容,她再次浑身一震,那样的笑容她早看惯了可现在他笑不是对她而是对另外一个女人
胸口猛然窜起一阵痛楚痛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眼睁睁的看着三人亲密的模样,
东方迷迭这才明白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空茫的眼神渐渐凝聚出焦距转向眼前那张俊美邪魁的脸孔,怔怔地出神看。
她是无法再否认这个事实了,可是他呢?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子当真真的宠爱自己吗?他的付出到底有多少真心?还是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臣服于他所精心架构的假象中?
只是现在她该怎么办呢?澄澈的眼眸抬了起来飘向遥远的天边。两年的暗恋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该有什么打算?她是该好好的想一想了。
“陈大人,你怎么不说话!唉呀,你怎么流泪了?”一直观察她的那名女子很讶异地问道。
我要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呢?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想说可不知到底该说什么?原来被他伤害是真的如此难受呀!
只是心很痛,身上也很痛,全身莫名其妙地痛,挡都挡不住。
她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了,既然已痛至极处,该哭了吧?
哭了,肯定就舒服些,很应该哭一哭的。
而她真的流泪了,她哭了吗?也难怪,脸颊热热痒痒的,像沾染了什么,原来是一串又一串的珠泪。
但她却笑了,那笑容反而有一种眩目的美:“让小姐见笑了,只是下官突然想起已经过世的未婚妻,想起从前一切过往的时光,因此,难免心伤落泪!”
“本官今日才知道陈大人原来也是有情人呀!”说道有情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语音分明重了一些。
“丞相大人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下官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她又笑,站起身来,举步便走!
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很想笑,于是就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伴着铃声,回响在空气之中。
出了白府大门,一边笑,她一边忍不住蹦蹦跳跳起来,甚至有意表现她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她的心为何还是如此之痛。
走着,笑着,笑着,走着,她终于停下步来,蹲下身来,将身子尽量蜷曲起来,两手紧紧环抱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