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毒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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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从他的眼神中发现了某种比较危险的东西,甚至在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反应,好像所有的义正严词都变得苍白无力起来,幸好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解救了我的无所适从,我其实已经明白,自己心中的某些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质了。

接下来几日,龙剑好像特意避开我似的,我这些天根本没见到他的人影,不知他去哪里了,我心中一方面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心中总有点莫名的烦躁,连我自己都不知这股烦躁来自于何处。

林悦还是不在,平叔这几日也不曾见到,我一个人白无聊懒,不知做些什么才好,心中反复思量来到龙帮的一切,可目前似乎看不出其它的出路来,难道我就这样继续无所事事的下去,还是要选择主动出击?可是要主动出击〉到底从谁的身上下手才好呢。

就在这时,我突然从窗口上看到了好久不见的楚乔,这个男人的外在身份好像只是一个二世祖,有些经商手腕,但我总觉得他好像并不这样简单。我又想到,他那天说我是龙剑的“暗夜之吻”,我总觉得他这句话后面另有含义。

想到这里,我随意地穿上鞋,奔了下去。

从我和龙剑的住处下去,穿过一个回廊,恰好迎面碰上楚乔,我本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楚乔,好久不见。”

“怎么,嫂夫人想我了。”他看着我,面袋笑意,那双桃花眼还是习惯性地眨了眨。

“不,也不是,我——”该找个什么借口打开话题呢?

“我好伤心,既然嫂夫人都不想我,我就先走了。”楚乔说着作势要走,眼睛的余光却在留意我的表情。

我站着不吭声,你不是爱玩吗,那我也陪着你玩好了。果然某人只向前跨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装作很委屈的样子的道:“嫂夫人好狠心,都不愿挽留我。”

“你这样的样子,很难想象你竟是剑的好友。”我被他滑稽的样子惹笑了,然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只是想问问你,最近知不知道剑在忙什么?”

“你是真的关心他吗?”楚乔的神情突然变得分外正经起来,我突然发现,楚乔的笑和玩世不恭好像也是一层保护色,当他不笑的时候,眼中的锋芒一点都不次于龙剑。

“他是我丈夫,我为什么不能真的关心他?”我有些心虚,反问道。

“但愿如此。呵呵,呵呵,嫂夫人我们难道要站在这里说个不停吗?”楚乔又恢复了他原本的神态。

我们两人从回廊过来,然后在凉亭的石桌旁坐定。

“我不了解他,我有时有些害怕,所以,我不敢轻易对一个男人动心。”我敛下眼眸,因为不确定楚乔是否知道我和龙剑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我又想把话题不动声色地引到暗夜之吻上面,所以,只好先从何龙剑的感情开始说起。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非要了解他吗?”楚乔的眼神闪烁,虽然没有恶意,但我也搞不清楚他此时的语义到底何为?

“不了解又怎么去爱,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那你相信不相信,有些人不了解一个人,却可以爱她许多年,并为她做许多事情。”楚乔目光高深莫测,灼灼地看着我。

“相信,只是那太稀少,我们普通人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我口中语气平淡,心中则在反复琢磨楚乔这句话的意思,我不相信他这话只是随便说说,更不相信,他是真的与我在一起讨论一些关于爱情的大道理,那么,他真正的言下之意到底是什么呢?难道他指的是龙剑?可这未免太有点不可思议了。

“谁说的,有时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对了,你是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为何称你为他的暗夜之吻?”

“是很好奇,这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在里面吗?”我不错过楚乔表情每一丝的细微变化,看起来每什么异常,只是我真想知道他口中的暗夜之吻和我目前的任务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个嘛,答案还是要嫂夫人你自己找的好,不过我可以提示一下,龙剑将它藏在他书房的保险柜中。”

“保险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如果书房的保险柜中真的有这个病毒样本,那楚乔是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要刻意告诉我?这样做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其实早已波涛汹涌。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嘛,就权当日行一善好了,难道嫂夫人怀疑我的居心,放心好了,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不会害他的。”

“我真的可以找到我想要的答案?”我认真地问,但脑中的思绪则在迅速转动,试图分析得到的这个消息到底有没有利用价值。还有更让我心中沮丧的是,难道龙剑真的与这个病毒有关系,他会不会用它干了其他什么事?可是,我又感觉到这件事那里不对劲,还有,林悦送给我的那瓶东西到底是不是“暗夜之吻”?如果它是,我还有必要在龙剑这里冒险吗?如果不是,为何出现如此巧合的名字?难道林悦和平叔在利用这些做些什么吗?

“这个吗?用心去找总会找到答案的,对了,嫂夫人是不是很想知道,剑这两天去了哪里,这个吗?我倒可以告诉你,他母亲去世了,他最近心情应该不太好,所以不愿意见人吧。”

“你说什么?剑的母亲?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听说过他还有母亲?”我的诧异是千真万确,我从来没想过龙剑会有母亲,而且在王伯伯给我的资料中也没有提到这一点,以前,我一直想也许他是孤儿,才被龙飞收养,而且从我来到龙帮之后,也从未从任何人口中听到关于他有母亲的传闻,再怎么说,我毕竟还是龙剑名义上的妻子,结婚也一个多月了,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一个不曾见过面的婆婆。

“没听说过,并不等于没有,也许是剑觉得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吧。”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告诉我,还有他母亲住在哪里?到底怎么去世的?”

“这个,我只能告诉你,伯母再过一个月就是刑满释放的日子,其他的,我想如果剑想告诉你的话,自然会告诉你的,我就不多嘴了。”

“刑满释放?”我机械地重复了一句,我突然觉得,我对龙剑的了解实在太过于浅薄,他的母亲犯了什么罪?为何快要刑满了,却死了?事情为什么发展的越来越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了?龙剑他的灵魂深处到底都藏着些什么?

接下来,我都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了,只是觉得心中的确乱成一团,为何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中竟也有一种深沉的悲哀,感觉到有些伤痛与难受。

接下来的两天,我特意问了端嫂,龙剑去哪里了?可看端嫂的表情,她应该也不清楚龙剑的事情,至于龙剑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最后,我终于想到有一个人与龙剑关系更好,也许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会帮他做些什么,那个人就是燕清风,燕大律师,自从我结婚之后,也没见过他几次,这个男人眼中掩饰的某种情绪让我尴尬,既然不能回报相应的感情,还不如,远远避开的好。

燕清风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的声音很沉着,和往常听不出什么差别:“思思,什么事?”

“那个,我就想——问下,剑最近在忙什么吗?他的手机打不通。”

电话那头一阵短暂的沉默,片刻后,终于又传出了声音,但不是燕清风的声音,而是龙剑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什么事?”

“我——”我有些哑然,他如此平静的语气倒让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事?”他又问。

“你什么时候回家?”女人有一个不好的毛病,总是容易同情弱者,虽然,从本质上来说,龙剑绝对不算一个弱者,但不知为何我却感觉到他此时的灵魂很脆弱,需要一点温情,虽然我所能付出的温情实在有限。

“回家?”他重复了这两个字眼,

“是,回家。”我的声音也温柔了起来。

“你等我吗?”他又问。

“我等你。”我也道。在这一刻,我是真的心软了,加入了自己的感情,我觉得此时的龙剑承受不起更多的冰冷,那么,就让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给他一抹短暂的温暖吧。

“好。”他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就挂断了电话。

这几日,我一直被龙剑母亲的事所困扰,也去了我们隔壁龙剑的书房几次,但四处查看了半天,但对于这种新型的保险柜所知甚少,我猜想它的密码应该由龙剑的电脑专门控制,这对我这种不擅长开锁的非专业人员无非是难上加难,除非我能从龙剑的电脑上调出相应的密码指令,否则就算知道保险柜里有我所想要的东西,也无济于事。也许我的从外边找到一个专业的技术人员潜入龙帮,帮我解决掉这个难题,可是以龙帮的戒备森严,想混入一个人,同样也绝非易事,更何况,龙剑的手提电脑一向都随身携带。

吃晚饭的时候,龙剑还没有回来,我猜想他最近几日是不是并不在本市,更何况,他也没说是否会在今天回来,所以,吃过晚饭,我看了几个小时电视,已经十点多了,就去冲了个澡,准备休息,换上贴身的衣物,这些都是他几天送我的衣物,我站在镜子前,注视着只穿了内衣的自己,镜子中的那个人婀娜多姿,肌肤细嫩,只是眉头有些轻皱。

我上了床,喝了一杯牛奶,打算让脑子好好休息一下,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睡意逐渐朦胧,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有人正站在我的床前,然后在我毫无提防的情况下,一切的发展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以后许多年,我常想起这个夜晚,我想打开床头的灯,但却被他用手压着阻止了。

他说:“我在这里,就在你的眼前,你却看不见我。”这是我和龙剑在这个晚上说的第一句话,听起来,甚至有点像喃喃自语,但有那么富含寓意,像一种歌剧对白。我没有应声,甚至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声。

然后,他拥住了我,这种拥抱是如此寻常,如此普通,但它却发生在我们这两个并不心心相印的男女身上。我想习惯性地反抗,却发现他没有给我一丝反抗的余地,我突然明白这个夜晚也许真的会发生点什么。

我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了,究竟是这一刻我人类的本能在我身上不由自主地回复了呢,还是我所不知道的正在活动的某种企盼心理起了作用,也许有些东西是我自己也不明白的。

他又说:“我希望你原谅我,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一靠近你,欲望就来了,我今晚是真的希望你不要推开我。”

“我——”

“我现在只剩你了。”他有些疲惫而哀伤地道,这不是我平常所认识的那个龙剑,我有着一切女人对初次的怯懦,但在他这个渗透着疲惫和强势的拥抱中,我心中坚持的那根弦突然断了,我终于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明白这是一种放纵,是不对的,但却无力阻止,所以,只好选择缄默不语,这个男人在对我索要温情,我只能对他的行为表示理解。

黑暗中,看不到任何光晕,甚至连我们彼此的眼睛都看不清楚,但他凌驾在我身上的每个手势,都使其具有超出字面意义的弦外之音。我们没有互诉衷肠,整个过程中我都保持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我觉得生命中有些变故正在一步步实现,他的手还在我的身上继续它的使命。

有时,他的动作略显粗鲁,我甚至觉得这好似是一种——对我看不到他的一种惩罚。

然后我的身体产生了一种幻觉,这种让人印象深刻的幻觉还在继续扩大,我不知它并没有与我们的爱情相揉合,为何还是让人内心感到愉悦。

然后是连绵不断的何等的温柔,何等的激狂!我们终于同享了温暖和汗水,甚至觉得我们的身体应该天生就在一起的。

他的手,他的唇,一切都好像永远不够,我甚至听到自己发出一些羞人的声音,这个夜晚失去了控制,直到他不知第几次从我的身上而下,然后,他的身子紧紧地贴着我的身子,将我搂向他的臂弯,在他进入梦乡之前,我承受了他留在我脸上更加温柔的吻。片刻后,身旁的他传来轻微的鼾声。

房间里一片沉静,公路、城市都没有一丁点声响传来。夜到了深处,只留下了无穷的静默,我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才发觉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我已经失去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了,我心中却无多少痛憾,只有茫然,一切发展的太快了,我没想到自己的自制力这么差,我现在觉得自己甚至陷入了一个束手无策的可怕境地,“世俗秩序”的成规还存在着,仅凭我一个人无法改变或者去扰乱这个世界的正常秩序。

在这一刻,我终于悟出一个令人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人得无止境地面对自己,将来会怎么样,其实,现在我们还一无所知。

然后我得理智开始一点点回到脑中,无论如何,我有自己的信仰,我必须完成自己的任务,至于结局,我已不愿去多想,因为我觉得刚才他的拥抱和占有虽然带有很大的强制性,可我得心却一点点地软弱了,这让我害怕,我必须尽快完成任务,必须尽早离开他,离开这一切。

他的呼吸很平稳,累了多半夜,据说男人那个后都比较困乏,那我也许应该去书房看看他的电脑,看是否能从中发现点什么,于是,我从他的臂弯缓缓起身,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这张沉睡的面孔,然后微微侧过身去,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小巧银白的手枪。

我看着那把枪,这只是一个防身之物,但我还是习惯地将它每晚睡觉之前放在枕头下,此刻,我心中却对情绪化的自己感到痛恨,我怎么能心软,我为什么要对他心软,我却将枪口抵在他睡得很沉的太阳穴上,心中五味纷杂,他会是一个可恶的罪犯吗?我成了他名副其实的妻子,他会让我参与他的生命吗?如果他事事对我隐瞒,那我给与他的温情又有何意义,我有些恼恨,他让我为他投注了不一样的感情,一个警察,是不能感情用事的,于是,有些泄愤般地我开始移动枪口,经过他的额头,脸上,眉上,唇上,下巴,甚至还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

枪口继续下移,他的胸膛很光滑,很有力,我还没来得及遗忘他几个小时前压在我身上的重量,但在床头微黄的灯光下,似乎比较适合谋杀亲夫,但我最后只是用手指虚划了一个扣动扳机的动作,在没有得到“暗夜之吻”的病毒样本前,我与他之间的故事是怎样的结局,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起身下床,打算去他的书房去看看他的电脑,顺手将枪装进了睡衣口袋,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就在我即将转动门扳手时,身后却响起了他有些冷淡的声音:“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