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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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正言第三十四 至侈靡第三十五(3)

“贤不可威,能不可留,杜事之于前,易也。水泉之汩也,人聚之;壤地之美也,人死之④。若江湖之大也,求珠贝者,不舍也。逐神而远热,交觯⑤者不处,兄遗利夫!事在中国之人,观危国过君而弋其能⑥者,岂不几于危社主哉!”

“利不可法,故民流;神不可法,故事之。天地不可留,故动,化故从新。是故得天者高而不崩,得人者卑而不可胜。是故圣人重之,人君重之。故至贞生至信,至信生至交。生至自有道,不务以文胜情,不务以多胜少,不动则望有廧⑦,旬身行。”

[注释]

①人:司人,使用人。②不慈:不平衡。③好德恶使常:不能让君王的好德流为常事。④死之:至死不离开那里。⑤交觯(zhì):交杯劝酒。觯:酒器。⑥过君:有过错的国君。弋(yì)其能:自逞其能。⑦廧:同“墙”。

[译文]

君主是应该善于用人的,而不是要自身去做具体事。假如轻的只顾自己轻,重的只顾自己重,前后就不协调。轻的一方是掌控事物的,因此轻的称锤可掌控重物,重物却不能掌控秤锤。轻重比例是有规律的。假如重的一方是国家,轻的一方就是受祭奠的神灵。君主不要将臣民的俸禄给够,不然国家贫穷财用不足;也不要将奖赏普遍施予,因为这种恩惠维持不久远。

桓公问:“请问提倡天下联合而不结恩怨,抵抗强暴而不因私害人,应该如何去做呢?”管仲答道:“对方即使是强国,自己的辞令也要诚信有道义;对方尽管是弱国,自己的辞令也要尊敬有感情。强弱都不冒犯,人们就都愿服从了。大公无私而不自以为仁,归功于人而不自认为有德,那么所包括的范围就很远大,所夺取的领域就很宽广。公开表明没有私交,内部就没有恩怨。盟国多就会成功,私交多则会招来怨恨和仇杀。

“我的意见是:与其给人财物,比不上不占用农时;与其赠人食物,比不上不使他失业。这样做就没有忧患。恭敬是维持君臣关系的,礼仪是维持君主尊严的。君臣关系靠道义维持,对父母的情感则来自天性。要求对君主和对父母的关系一样,一定要靠君臣互敬。使君主不安的缘故,是君臣之间互相防备,这是不可不谨慎对待的。

“对贤者不可威胁,对能者不可埋没不用。防患于未然,总是简单的。水源所经之地,人们都来集居;土壤富饶之处,人们都不愿离去。这就如同寻求珠贝的人不愿离开广阔的江湖一样。在逐神仪式燃烧火炬的时候,交杯酬饮者不愿安静不动,何况追求遗利的人们呢?使全国人众围看危国过君强显其能,岂不临近于国家危亡了么?

“利不可废,因此人们从事通畅;神不可废,因此人们都来供养。宇宙是不停歇的,故常常变动而转旧为新。得天助者,居高位不会倒塌;得人心者,居低位也是不可击败的。圣人和人君都看重这个道理。最真诚能够产生最大的信任,最信任能够产生最深的交情。出现这些最高境界自然是有办法的:不讲究用花招遮掩真情,不讲究用贪多排除精少,君子静止不动,望者如墙,立身处事均平公正就是了。”

法制度量,王者典器也;执故义道,畏变也。天地若夫神之动。化变者也,天地之极也。能与化起而善用,则不可以道止也。仁者善用,智者善用,非其人则与神往矣。

衣食之于人也,不可以一日违也,亲戚可以时去也。是故圣人万民艰处而立焉。人死则易云①,生则难合也。故一为赏,再为常,三为固然。其小行之则欲也,久之则礼义。故无使下当上,必行之然后移。

商之于国,非用②人也,不择乡而处,不择君而使,出则从利,入则不守。国之山林也,取而利之。市廛之所及,二依其本。故上侈而下靡,而君、臣、相上下相亲,则君臣之财不私藏。然则贫动肢而得食矣。徙邑移市,亦为数一。

问曰:多贤可云?对曰:鱼鳖之不食饵者,不出其渊;树木之胜霜雪者,不听于天;士能自治者,不从圣人,岂云哉?夷吾之闻之也,不欲,强能不服,智而不牧。若旬虚期于月,律若出于一,明然,则可以处矣。故阨其道而薄其所予,则士云矣。不择人而予之,谓之好人③;不择人而取之,谓之好利。审此两者,以为处行,则云矣。

不方之政,不可以为国;曲静之言,不可以为道。节时于政,与时往矣。不动以为道,齐以为行,避世之道,不可以进取。

[注释]

①云:相亲。②用:读为“庸”。③好人:读为“好仁”。

[译文]

法制衡量是王者治国的标准和工具。维持过时的仪式和道德,就是担心变革。天地就如同有神在那里推动着,改变是天地的最大特点。能参与变化和擅长运用变化的人,一定不能中途停止。仁者、智者都是擅长利用变化的。不是这样的人,变化的优良机会就会白白地与神一同失去了。

衣服、饭食对于人来说,不可以一日离开它们,而父母兄弟却是终有一天将要离去。因此圣明的人教育百姓省吃俭用以自立。人死了才会相互疼爱,而活着的时候却很难相处。奖赏的事情,奖励一次人们当作是“赏”,第二次时人们则把它当作是常规,第三次时人们则把它当作是理所应当的事了。小小的奖赏人们满意,时间久了就变成了一般的礼仪制度了。因此不要使下面的人把奖赏看成是理所应当的事。在上者一定要在行赏之后善于改革今后行赏的方式。

商人对于国家并不是没有贡献的人。他们居处不选择什么乡,也不选择什么样的君主来伺候。他们卖出货物就是为了获取利益,买进货物也不保留惜售。国家的山林资源,砍伐了之后就拿去卖,使国家的市场税收翻倍地增长。朝廷上上下下的人都能够进行奢华消费,君主、臣子和相都能够相互来往,君主和臣子的财物便不会隐藏而不用了,这样贫民就有了活干而有饭吃了。除外,把有田邑的人转移到市场,也是处理问题的一种办法。

桓公问道:如何与这么多贤能的人接近呢?管仲答复说:不吃垂钓的鱼鳖,不出深水;不畏惧霜雪的树木,不畏天时;自己有想法的贤士,就不服从君主,这还谈何亲近呢?我管仲听说过,假如人没有什么追逐,用压迫的力量是不能使他服从的,用灵巧的谋略也不能管理他,这就好像月亮的圆缺有定期,音乐的韵律有规律一样。明白这一点,就能够处理好了。因此控制发展出路而奖赏不要过多,士人就来积极亲近了。不管是谁而都给予奖赏,这叫白白地仁爱了一番;不挑选人而进行敛取,不留余地,这叫做白白地给人以好处。懂得了这两条,并且作为办事的原则,就可使人们接近了。

“不正确的政策,不能够治理国家;扭曲保守的言论,不能够成为措施。调和好时代与政事的关系,就能与时代协调了。把静止视为道,把齐整视为德,采用避世的办法,这是不可进取发展的。”

阳者进谋①,幾者应感②,再杀则齐,然后运。何谓也?对曰:夫运谋者,天地之虚满,合离也,春秋冬夏之胜也,然有知强弱之所尤,然后应诸侯取交,故知安危国之所存。以时事天,以天事神,以神事鬼,故国无罚而君寿而民不疫,智运谋而离橐刃焉。

其满为感,其虚为亡,满虚之合,有时而为实,时而为动。阴阳时贷,其冬厚则夏热,其阳厚则阴寒。是故王者谨于日至,故知虚满之所在,以为政令。已杀生,其合而未散,可以决事。将合,可以禺其随行③以为兵,分其多少以为曲政。

请问形有时而变乎?对曰:阴阳之分定,则甘苦之草生也。从其宜,则酸咸和焉,而形色定焉,以为声乐。夫阴阳进退,满虚亡时,其散合可以视岁。唯圣人不为岁罢,知满虚,夺余满,补不足,以通政事,以赡民常。地之变气④,应其所出⑤,水之变气,应之以精,受之以豫;天之变气,应之以正。且夫天地之精气有五,不必为沮其亟而反其重。陔⑥动毁之进退,即此数之难得者也,此形之时变也。

[注释]

①阳者进谋:对于显明的事情,加以谋划。②幾声应感:对于隐忧的事情,力求感应。③禺其随行:配合时势的动静。④地之变气:土地发现有要发生灾变的现象。⑤应其所出:可以在出现灾变的地方祈祷解决好问题。⑥陔:当作“核”,审核。

[译文]

“对显明的事物要进行计谋,对微细的事物就去感觉,尝试两次就能成功,然后运行起来,这是什么原因?”答复说:“运行谋划,要了解天地的空满与离合,春夏秋冬的交替变化,还要掌控各国的强弱差别,然后迎合各国诸侯,树立邦交,这样才能懂得国家安危的原因。按时祭天,按天时祭神,按祭神的方法祭鬼,这样,国家不受天罚,国君得到庇佑,人民也无灾难。这要靠智慧筹划,也要加以刑罚威慑。”桓公问:“请问物体的形状会因天时而出现改变吗?”管仲应道:“阴与阳的关系稳定下来,就会产生甜草和苦草。顺从天地时宜,就能酸咸和谐,形色稳定,就能出现各种声调和音乐。阴阳的盛衰,与满和虚的变化相同是没有规律的,但从阴阳二气的离合能够看到年景的好坏。只有圣人不被年景所困,他能够预测丰歉,减少多余,补充不足,使政令通达,民用充实。地有灾变之气,能够随地解决;水有灾变之气,能够精心应对,并能够预先准备;天有灾变之气,则以正道应对。天地之间的精气有五类,不应阻止最盛之气违背其动向。但如果要考虑其运动和消亡、前进和后退,则很难找到对应办法,因此像年景之类的事物就常常变化。”

沮平气之阳,若如辞静。余气之潜然而动,爱气①之潜然而衰,胡得而治动?对曰:得之衰时,位而观之,佁美②然后有③。修之心,其杀以相待,故有满虚哀乐之气也。故书之帝八,神农不与存,为其无位,不能相用。

问:运之合满安臧?二十岁而可广,十二岁而聂广,百岁伤神。周郑之礼移矣,则周律之废矣,则中国之草木有移于不通之野者。然则人君声服变矣,则臣有依驷之禄,妇人为政,铁之重反旅金。而声好下曲,食好咸苦,则人君日退。亟则谿陵山谷之神之祭更,应国④之称号亦更矣。视之亦变,观之风气。古之祭,有时而星,有时而熺⑤,有时而,有时而朐。鼠广之实,阴阳之数也。华若落之名,祭之号也。是故天子之为国,图具其树物也。

[注释]

①爱气:隐气。②佁:信美。③:犹“运”。④应国:即晋国。⑤熺:同“熹”,放光明。

[译文]

正气的崛起受阻止,统治者尽管衰朽但安静不动,不愿退位,怎样制止这静止的阻碍呢?旧的残余力量在暗中行动,旧的隐藏之气在暗中哀怨,怎样制止它们的愚蠢行为呢?管仲答复说:在君主德行就要败亡的时候,就依据五德转移的位置来观察处置问题,相信并看重这个道理,就能够保持气运了。由于修养身心立下志气,用五德相杀的道理看待形势,那就有由盈到空、由哀到乐之气的产生。因此经籍记载,先代帝王有八个,神农不在当中,这是由于他不在这五德之中,不能用来加入五德终始的原因。

桓公问:国家命运的所有奥旨在哪里?二十年就能够使政权不断壮大,十二年则能够使政治的权力扩展,但百年之后则令人悲伤。周朝时的礼乐一变化,周朝时的法令也就损害了,中国的文化精华被流转到落后地区了。因此君主的声乐、服饰也变化了,臣子能够有千乘的高薪奖赏,妇人能够主持国家大事,铁的价值竟然比铜的价值还要高。并且喜欢听的是当时流行的低俗的曲调,喜爱吃的是咸苦之味的食物,于是君主的地位日渐下降。以至溪陵山谷中神的祭法也变化了,因此连应祭的国家的称谓也变化了。

要观察天象的变化,要察看风向和云气。古代的祭祀方法不同:有时祭来明朗的天气,有时祭来光明的日光,有时祭来酷热的天气,也有时祭来柔和的天气。成果有小有大,那是阴阳的定数来确定的;名称有完美的有丑恶的,那是用作祭祀标志的。于是历朝天子操持国家事务,都要求具有本朝祭奠所用的封树与本朝祭奠所用的服饰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