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微然的话就像是致命的诱惑,让她明知不该,却还是深陷其中。无论是被丢弃在贫民区,还是叶家出事只剩下她和叶磊两人,她都不曾软弱过。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面对生活的种种,或许她早已忘记了依靠别人是什么感觉。
可是简微然就那样出现了,不带任何目的,不为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利益,只是单纯地为她好,让她可以依靠。这样的感觉太陌生,也太具诱惑性,让她冷静压抑之下仍是向往。
如果她爱的是他该多好,她就可以肆意地享受他的关心,享受着疲惫时有肩膀可依靠,而不必事事独自承担。可是感情就是那么一回事,她爱的终究不是他。在爱情的世界里不是那一时、那一刻,就不能达到刚刚好的那种感情。
想到这里,她不禁猛然发觉,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爱上萧锐,比自己想象中要爱。因为爱,所有对他隐瞒磊磊失踪的事只是失望,而不是憎恨。因为爱,所有在阮浩要她偷名单时才迟疑不决。曾经只有磊磊才是她世界的中心,什么时候这个中心已悄悄向萧锐偏移了?
可是再偏移又能如何呢?她和他终究无法在一起了,从她答应阮浩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越走越远。如果是其他的情况,哪怕阮浩拿她的生命做威胁,让她背叛萧锐,她都会毫不迟疑地拒绝。但磊磊不行,他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是在叶家垮塌之后让她依然能笑对生活的源泉。一个富有四海的人,不会在乎一个没有血缘的弟弟,而她不行,她除了磊磊一无所有。
如果说小提琴是她生命中的色彩,那么磊磊就是她生命的动力。没有了色彩,人还可以活下去,没有了动力,又如何苟延残喘呢?
悠长地叹口气,她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冰冷的触觉让她感觉舒服了一点。这两日她的睡眠质量急剧下降,有时一整夜只能睡着一两个小时。她在不安、在害怕,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最后时刻,她焦急得嘴上起泡。要是到期不能拿到那份名单,阮浩真的会把磊磊送进“绝魅”,若是真到了那一步,磊磊受了伤害,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么早就睡不着了?”身边萧锐不知何时醒来,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睡意。
晨曦的微光中,她看不清萧锐的神色,只能看到他脸部的轮廓。他的脸型阳刚中透着冷煞,每一个线条都好似刀削一般,带着金属般的锐利,让人在他面前不自觉地畏惧三分。
“嗯,你再休息一会,我去准备早餐。”不想让他看出她的异常,她起身走出了卧房。
从厨房里走出,把早餐一一端到餐桌上。看看时钟已指向了七点三十,萧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桌边看报纸。叶韶光疑惑地走回卧室,空空的室内也没有人。一大早怎么悄没声息的?难道是出门了?
她翻开抽屉找出了烫伤药,随意地涂在手背上。这几天总是神思恍惚,做菜的时候常被溅出的油滴烫到。因为拉小提琴,她一向把手保养得很好,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细嫩的肌肤上映衬着烫伤的痕迹很是显眼,她不想被萧锐发现,进而多问她什么,只能小心地涂药,把手上的伤藏好。
“怎么不吃饭,你的手怎么了?”萧锐上前拉住了她欲缩回袖子里的手,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专注想事情的叶韶光并没有发觉萧锐早已站在门口,待看到他想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没什么,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不碍事。”
“也不知道你一天都想些什么,居然烫成这样,你想拉琴的时候就伸出这么难看的一双手?”萧锐夺过药膏,细细地给她涂好,那小心呵护的样子,让叶韶光鼻尖微酸,眼睛发涩。
“这样你就嫌弃了?”她勉强堆砌笑容,想撒娇蒙混,却发觉这样的小女儿姿态自己从没做过,亦不会做。“早餐都准备好,再不吃该凉了。”
萧锐“嗯”了一声,也不再跟她计较。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餐厅,一个早餐吃得静寂无声。
“领带有点歪了,”吃过早餐萧锐就要上班了,在门边叶韶光拉住他帮他整理了下领带。“嗯,这样就好多了。”能在一起的时光不多了,她不想再计较什么,只想能多为他做点什么,就像普通的妻子一样,在晨间为丈夫做丰盛的早餐,在他上班前帮他整理仪容,送他出门。
萧锐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幽深,宛如古谭。他俯下身在她额上印了一吻,不带任何情欲,温馨犹如平常人家的夫妻。仿佛不舍一般,良久他才站直身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推门离开。
门“啪嗒”一声关上,室内恢复了平静,静得让人窒息。她收拾好碗筷,站在书房门边发呆。最近她都是这样,萧锐不在家时她就站在书房前一遍遍地想着办法,然后谴责自己的无能。
书房里的响声,虽然很细微她还是听到了。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她诧异地推门而入,室内自然没有人,只电脑的屏幕白花花地闪着,主机轻微地发出声音。
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砰砰”跳得厉害,好似再快一点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她疾步走到电脑前,颤抖着手动了一下鼠标,屏幕顿时恢复到了电脑桌面上。萧锐忘记关电脑了,现在她可以随意地查找她想要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