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肿得跟猪头一样,青一块紫一块,光裸的上半身缠满了纱布,双腿也打上了厚厚的石膏……
他是遭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车祸吗?
有那么一瞬间,海月不敢直视杜允言。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上前去。
杜允言看到海月了。
他愣了一下才开口,声音像被什么压过一样粗嘎沙哑,“海……月……你……怎么……会过来……”
海月全身一僵,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夏东野看了床……上半死不活的人一眼,替海月回答了这个问题,话又狠又毒,“她刚好来医院,听到护士提起你大吵大闹,所以过来看你闹笑话,顺便看你死了没有!”
“是……吗?”杜允言看着海月苍白的脸色,想起之前自己喝醉酒时对海月所做的事,眼神黯了下来,脸上布满了愧疚,声音细若蚊蝇,“对……对……不……起。”
现场除了海月,没有人听得懂杜允言在说什么。
海月僵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夏东野和护士们神情各异。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原本“热闹非凡”的病房陷入了一片寂静。
夏东野率先打破了沉默,走到海月面前,“有话要说吗?没有的话就回去吧。”
一听海月要走,杜允言立刻抬头,看着海月,眼神怯懦且小心翼翼。
海月看得心头一震。
允言之前的所做所为的确让她害怕,甚至现在想起那天的画面,身体还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可是……面对着这样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杜允言,海月发现自己的脚像灌了铅样,根本无法走开。
护士在夏东野开口问海月要不要留下来的时候已经被支出去了,现在病房里只有杜允言、海月和夏东野三个人。
杜允言和夏东野都在等海月的答复。
海月看着他们,喉咙似被什么哽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她捏紧双拳,用力地吞咽着,久久之后,终于能够说话了,“夏、夏医生,我可以在这里陪陪他吗?”
杜允言闻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
夏东野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却开口提醒海月,“我想……你来看杜允言这件事,你最好打个电话告诉经秋一声。”
夏东野说完,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海月微微颤抖的身体,问,“需要我带上门吗?”
海月转头,看着夏东野,“麻烦你了,夏医生。”
夏东野点头,留下一句“我就在外头的走廊上,有什么事叫一声就可以”后,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海月和杜允言。
海月和他对看了几眼,深吸口气,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海……月……”杜允言的声音依然沙哑,喉咙仿佛被火焚过一样干涩难受,但这并不妨碍他急欲向海月道歉的决心,“那天……”
海月不想再听到有关于那天的点点滴滴,飞快地打断他的话,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杜允言不是笨蛋,他当然看得出来海月对那天的事充满了恐惧,眼神黯了黯,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没有回答。
海月捏紧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压制着不由自主颤抖的身体,再问他,“你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杜允言还是没有回答,苍白干裂的唇抿得更紧了。
海月看不下去,转动开关,把杜允言的床摇起来,让他形成半躺的坐姿,转身拿来桌上的温水喂他喝了几口。